“你是啞巴嗎?你說啊,你告訴我,這一切到底是爲了什麼?爲什麼你要殺我,爲什麼我會來到這個鬼地方,爲什麼我還要遇到你?爲……”宇文昔只覺得後頸一痛,意識頓時就沒了,身子朝後倒去。
百里夜冥拖住她的身體,將她打橫抱起。
眼看着百里夜冥要抱着宇文昔離開,顧琛立即追上去,一把抓住和宇文昔垂下來的手臂,百里夜冥停住腳步看向他。
“放手。”冷傲的語氣裡是毫不掩飾的不屑。
顧琛抓着宇文昔的手臂緊了緊,可是下一秒,他就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氣勁朝着他衝來,他根本沒有抵抗的能力,直接被彈出了四五步遠,若不是身手敏捷,他便要摔倒在地了。
上官赫想要起身,他擔心宇文昔的情況,可是才一動,肩膀就被上官昕給按住了,對上上官昕的目光,上官赫嘆了一口氣,想着昔兒被冥王帶走應該沒事,冥王待她還是極好的。
在場的人都看着百里夜冥將宇文昔帶走,不對,是抱走!
除了百里十觴其他人都震驚不已,他們從未見百里夜冥和任何一個女子這般親近過,此時卻是抱着宇文昔離開。
上次宇文昔和老虎搏鬥重傷也只是青鳳揹着她離開。
他們面面相覷。
覺得今晚實在是有太多的消息需要消化,最近如此出彩的蘇明竟然就是女扮男裝的宇文昔,這怎麼可能呢?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宇文昔怎麼令人越來越刮目相看了。
只是這宇文昔和顧風是怎麼回事?
剛纔宇文昔喊的好像不是顧風而是顧琛,顧琛又是誰?什麼殺死?什麼來到這個地方?聽得簡直是一頭霧水。
不只是他們一頭霧水,連上官赫也是完全弄不清楚情況。
很快大家就散場了,上官赫去找顧風,卻發現顧風已經找不到了,剛纔那麼多人一起出來,顧風一下子就淹沒在人海中。
而此時顧風已經離開皇宮了,他獨自走在路上,腳步微微踉蹌,夜風吹過,只覺得臉上微涼,一模,才發覺已經淚流滿面。
腦海中是《心淡》的旋律和歌詞。
想不起,怎麼會病到不分好歹,連受苦都甜美,我每日捱着不理不睬,但卻捱不死,又去癡纏你,難道終此一生都要這麼不可爭一口氣,很前輩只不過是我太過愛你,連自尊都忘記。
蘇茗,如果不是太過愛你,如果不是太過不忍,我如何能等三年,三年的時間裡我有無數次機會可以殺你,可我下不去手,我情願忘記那些恨那些怨留在你的身邊,只願看着你的笑你的嗔。
我恨你,更恨這樣的自己。
同歸於盡其實挺好的,是不是,我們可以一起死,用我的命賠你的命,只是想不到我們又相遇在這一世。
我想忘記你,想要和你成爲陌路,可是我做不到,我知道一旦我承認,我們便沒有可能了,對於你,我太瞭解。
只是如今,卻仍舊是這樣的結局。
三年的時間裡,我未曾落淚,死的那一刻,我也未曾溼潤眼眶,只是這一刻,我卻捱不住,一想到你的愛恨都將與我無關,我才明白曾經的自己有多麼的愚蠢。
蘇茗,我們當真回不去了嗎?
回不去了吧。
“回不去了,回不去了。”昏睡的宇文昔緊緊抓着百里夜冥的手不放,口中卻是喃喃着這句話。
反反覆覆,便是這句話。
就算一切重來,也是回不去了。
放手吧,無論愛恨,都放手吧。
百里夜冥看着眉頭緊皺,睡得極不安穩的宇文昔也皺起了眉頭,儘管點了她的昏睡穴,卻還是如此,看來顧琛這個人對她的影響極大。
“主子,屬下可以讓宇文姑娘放開您的手。”玄色想着主子肯定不願意被這麼抓着。
然而百里夜冥卻是搖了搖頭,“你出去吧。”
宇文昔只是昏睡了兩個時辰便醒了過來,她睜眼便看到了靠在牀柱上的百里夜冥,他閉着眼,淺淺地呼吸着。
有那麼一剎那她覺得自己是在夢裡,只是做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夢中出現了這麼一個美人,有着姣好的輪廓,精緻的眉眼,睜眼時冷若冰霜,閉眼時,卻如一個睡着的孩子。
注意到自己的手握着他的手,她下意識便抽出了自己的手。
當時敲暈她的人是百里夜冥吧。
百里夜冥睜開眼睛,四目相對,宇文昔沒有轉開視線,她看着他,低聲道:“我,又惹事了吧。”
不過她不後悔,那樣的情況,就算再來一次她還是會有那樣的反應。
明明是顧琛背棄了她,卻還在訴說他對她卑微的愛,她還真看不出來他有多愛她,愛得有多卑微。
“不礙事。”百里夜冥的聲音拉回她的神思。
宇文昔擡眸,眼眶微紅,“百里夜冥,我能不能抱抱你?”
百里夜冥臉色微僵,腦海中出現他犯病的時候宇文昔抱着他的畫面,當時的他神志不清,覺得她是最親近的人,如今,她是否也認爲他是她最親近的人?
他點了點頭。
宇文昔立即伸出手摟住他的脖子,臉頰貼着他的臉頰,他的臉頰微微發涼,當她一貼上來就感受到了她的溫度,隨即他的臉頰和耳廓便溼了。
耳邊是壓抑的哭泣聲。
宇文昔將他摟得很緊,眼淚控制不住地流下來,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哭,就只是想哭,這將近一年的時間裡的委屈,臨死前的委屈,都在這個時刻化作眼淚流了出來。
哭完這一次,她就會變成無堅不摧的宇文昔了吧,不再是緊緊揪着過去不放的蘇茗。
正如她自己所說的那樣,蘇茗已經死了,現在她是宇文昔,是無人依靠的宇文昔,是會不斷惹事猖狂的宇文昔,是會豁出性命不怕死的宇文昔。
百里夜冥就這樣讓宇文昔抱着,任由宇文昔的眼淚弄溼他的黑髮,黑衣。
不禁想起上次宇文昔眼中都是淚水,卻是沒有流下來,這一次卻是流個沒完。
顧琛這個人,對她來說很重要吧。
也不知哭了多久,宇文昔的眼淚止住了,覺得好像所有的壓抑都排遣出來了,雖然哭得有點累,但覺得輕鬆了不少。
她放開百里夜冥,看着他被浸溼一大塊的衣服,還有臉頰上的淚水,頗爲尷尬,弱弱地遞上自己的袖子,“不嫌差就擦一下吧。”
百里夜冥站起身看了她一眼走開,他拿起架子的毛巾擦了擦自己的臉頰和溼法,淡淡地給出兩個字,“嫌差。”
剛覺得氣順了不少的宇文昔硬生生又憋氣了。
只能拿起自己的袖子在自己臉上狠狠擦了兩下,料子還是不錯的好不好,這麼嬌貴的臉,下次就應該再來兩排牙印。
“本來就不是很好看,別被自己毀了。”百里夜冥將宇文昔擦臉的手拿開,用毛巾給她擦去臉上的淚水,動作算是輕柔,並未弄疼她。
只是他的話卻是狠狠地戳了心窩啊。
她的顏值已經擡高了很多,不要以他的標準來要求她好不好?那她真的是不用活了。
“女大十八變,我才十六,還會變的。”宇文昔忍不住回嘴。
看着百里夜冥收起毛巾放回到架子上,她有些恍惚,長這麼大,除了小時候爸爸給她洗臉之外,就沒有人,連顧琛都沒有這般做過,他卻給她擦臉了,誰能想到不可一世的鬼王百里夜冥竟然會幫她擦臉。
然而,她突然覺得不對。
“百里夜冥,你擦過的還給我擦。”
“嗯,不用謝我。”
“謝你什麼?”這還能謝嗎?
“不嫌棄你。”
我去!百里夜冥,你還能再毒舌一點嗎?我還嫌棄你呢?額,不對,那都是她自己的眼淚,好像不應該分你我。
好吧,她冷靜。
她想了想有些糾結地擡頭,“額,你有沒有什麼要問我的?”其實她有想問的問題,爲何要敲暈她?爲何不讓她問下去?
對,她要去找顧琛,要將事情弄清楚,話都說到那個份上了,她就不信顧琛還能繼續隱瞞下去,她得去問清楚。
當即便從牀上跳了下去,“百里夜冥,你要是有問題等我回來再問,我現在得去找顧琛。”有些事情必須儘快問清楚,否則過了這個世間也許就沒有這個心情了,要想徹底切斷和顧琛的聯繫,就必須弄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否則心裡肯定會有這個疙瘩。
百里夜冥蹙眉。
“站住。”
宇文昔的手都快抓到門口了,硬生生停住,幾乎整個身體都撞上門口,“怎,怎麼?”
“鞋。”
“啊?哦。”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腳,只是穿着襪子卻沒有穿鞋,還好不是赤腳,貌似在古代,女子赤腳好像不太好。
她趕緊過去將靴子套上。
“以後便不要和他來往了。”他看着宇文昔的背影說道。
宇文昔頓住,沒有回頭,她輕應一聲,“嗯。”她也是這麼打算的。
自此之後,便沒有往來的必要了。
她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聞府,直接找到了聞風的房間,看到裡面亮着燈,卻是沒有人在。
去哪裡了?在聞府轉悠了好一會都沒有看到人,這深更半夜的能去哪裡?雖然現在距離天亮已經不早了,但還是算睡覺的時間。
今天必須得找到顧琛!
看了一眼屋頂,她決定上屋頂去找,站得高才能看得遠。
然而,她飛身上了屋頂之後,竟是在不遠處看到了坐着的顧琛,和蘇涼兒。
作者的話:
宇文昔:百里夜冥,讀者抗議我們之間的戲份太少!
百里夜冥:你把戲份都拿去惹事了,我能怎麼辦?我已經儘量搶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