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值班室的急救電話驀的響了起來, 護士剛拿起電話聽筒就聽見一個童稚的小男孩哭叫着:“哇哇哇哇,姐姐!快來救救我媽咪!她掉在水裡了!嗚哇哇哇哇!”雖然哭的泣不成聲,可是護士問他的問題卻回答的異常口齒清楚, 十五分鐘後陶桃被推進了醫院的急診室裡, 由於她是掉到那條全市著名的臭水河裡, 所以不得不開始了痛苦的洗胃。
打來電話的小男孩約莫四歲, 長的非常可愛, 臉上淚痕未乾,護士們喜歡的抱去了值班室哄着玩,人小鬼大什麼都知道的他, 一問到媽媽爲什麼會掉到河裡,卻再也說不清楚了。護士也就不較真了, 反正已經沒有生命危險。
其實就是這個挑染着刺眼金髮的小男孩選擇把她丟到那臭水河裡的, 目的只是爲了能讓柔雲給她吃的那顆“三日紅”被洗出來, 說到那三日紅,其實本來叫“半日紅”, 真的是種非常棘手吃了半天就斃命的毒藥,之所以會延長三天,是因爲柔雲在藥丸的外面包了不容易被消化的蠟,她是想讓羅正廷求她三天,只要他和自己成親就給陶桃解毒。要是不答應也行, 看着她毒發身亡更好。唉。。最毒那什麼心啊!
由於花沐風的原因, 情況變成了不得不回到現代來, 所以一克拉就想出了這個餿主意!本來想把她僞裝成吃了安眠藥, 後來一想, 那和喝髒水的清洗程度可是大不一樣的,畢竟她是孕婦, 而且沒有了那顆石頭,就不能穿梭時空來去自如了,自己和凡人沒區別,今後可能有一段時間要靠她了,不能得罪她!
第二天陶桃醒了,奇怪自己怎麼在醫院,嘈雜的病房,這麼喧鬧的現代已經是她所不適應的了,看見護士抱着的小孩才知道,自己並不是做了個夢。
巡房醫生一看她醒了,趕緊叫護士拿了入院表格來給她填,一看她寫的年齡是十九歲。輕輕的說了句:“現在居然還有這麼可憐的女孩兒啊,還好兒子長的挺漂亮的!”陶桃聽她說的話楞了楞,什麼意思啊?
然後聽見旁邊一克拉說:“媽咪,我已經幫你給過錢了哦,你包包裡快沒錢了!”小胖手一指旁邊的櫃子,陶桃竟然看見了自己墜機時候背的包。
表格填好了,醫生一看陶桃寫的是已婚,丈夫叫羅正廷,奇怪的順口問一克拉說:“小朋友,你不是告訴我你姓舍名靈嗎?怎麼你爸爸不姓舍姓羅呢?”
小傢伙一派老氣橫秋的說:“我是叫他媽咪沒錯,可是又不是隻有親生的才能這麼叫,我在等她把我老婆生出來啊,我將來是要做她女婿的,不叫她媽咪叫什麼啊!”
“什麼?你是說你媽咪有小寶寶了?”醫生忽然拔高嗓門大叫。看見一大一小都衝她點頭,臉色發白趕緊一把攔住正要給陶桃打點滴的護士說:“等等,這藥孕婦不能用的!”差點又是一場醫療事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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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麥當勞靠馬路的落地玻璃邊,陶桃對一克拉說:“你看,外面的人來人往像不像是一場沒有配音的電影?”說完一把搶過一克拉手裡的漢堡:“你這都第幾個了!”
對面的小男孩朝天翻個白眼看她咬着自己的漢堡,不滿的說:“別人從外往裡看才更像,而且是蹩腳的電影!”這女人的妊娠反映越來越大了!
陶桃瞪着眼前的小男孩,一想到他的性別就生氣,自己居然被他又親又舔那麼多次!他卻總說是把自己當媽媽看待,將來要做自己的女婿。上次問他爲什麼開始的時候告訴自己是女的,人家一克拉的回答是:我左右分不清楚啊~~~~
陶桃已經在這裡三個月了,地球在她心裡忽然變成沒有國界的地方,所有的人事物對她來說都不過是想離開的另一個地方,自己的思維方式好象對於這個生活了將近二十年的地方,是那麼格格不入,腦子裡只想回到羅正廷的身邊去。
懷孕六個月的肚子已經攏的很高了,還好自己的家人到這個城市來都不方便,不然這要怎麼解釋。本來還寄希望於眼前這個小鬼身上,誰知道他也沒轍。
兩個人整天像自暴自棄的垃圾怪般瘋狂的吞食各種垃圾食品,也許是因爲心事重重,除了肚子大,陶桃居然都不長肉!而對面那個小傢伙已經胖了一大圈了。不想去查什麼資料,圖書館哪會有這種離譜的事,絕對相信這種事是靠天意的。
算了,不想了,我已經很幸運了,至少有個寶寶可以陪着我!不過每天不開心的話,生個孩子會不會是苦瓜臉?恩。。。有羅正廷那樣優質的基因,應該能穩拿最帥苦瓜臉獎盃吧。
而三個月後的今天羅正廷那裡發生了什麼呢?他這會正在陶桃以前住的蟠桃園裡,每天他都要花很多時間逗留在這兒,以前從不知道這牆上居然畫了這麼多的畫,前些時候天氣潮溼嚴重,有些地方已經剝落了,心疼那些掉在牆腳的色彩,已經失去了桃兒,自己竟然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這些畫也一點一點的失去。誰也不知道她究竟去了哪裡,還會不會回來,這樣的問題讓他倍受煎熬。
每天都不願醒來,因爲每天都會被失去她的痛苦瘋狂折磨,直到麻木才能睡去,第二天又重複,周而復始。
這裡最晚才畫的也是最大幅的保存的還好,也只有這幅裡纔有她自己。陶桃給它起名叫“臉頰緋紅”,這幅畫佔據了整面的牆,畫中是那次帶她去看西山的紅葉,兩人站在山頂上的情景再現,逼真的像幻覺般的畫讓羅正廷迷戀,彷彿心愛的人仍在身邊。他每天對畫自言自語,自斟自飲。如果沒有這幅畫來麻醉他,也許他早就活不下去了。
所有的羅府下人都不敢打擾他,知道他傷心的人也都不去驚擾他的夢。
從青冢裡回來蕭遲就已經告訴了他所有的事,心裡知道這不能怪沐風,但是有一個人,殺她一千次都不夠!當然就是柔雲,羅正廷只要一想到這兩個字就會情緒失控的發瘋:都是她害的!
可是她被莫青玉護了起來,是的,莫青玉沒有死,那天陶桃和花沐風掉下去後,柔雲趁機跑了,遇到了外面墨者的人,直到三個月後的今天,莫青玉才同意把柔雲交出來,地點是浮山寺前,還有三個小時時間纔到,所以羅正廷這會正在磨刀。。。
花沐風嘆着氣走了過去,已經痊癒的他看上去又清瘦了,不知怎麼的,現在的他身上好象能透出一股子仙味來。他當然是要陪羅正廷去的,恨柔雲的人不是一兩個。看時間差不多了,羅正廷用拇指撥了撥刀刃,滿意的看到瞬間流出了血,沒有了陶桃,身體上的痛已經感覺不到了。兩個人很有默契的起身出發。
陶桃這會正在家裡做晚飯,雖然垃圾食物很方便就能買到,但是爲了寶寶的健康,一天至少有一餐要好好吃的。一克拉在旁邊轉來轉去的讓她分了心,一滴油濺了出來,隔着襯衫都覺得很疼,伸手去摸被燙到的地方,鬼使神差的帶出了脖子上那個錦囊,一克拉一看之下就吵着要看是什麼,只好給拿給他看,結果被他一催,加上旁邊又一滴油濺在了胳膊上,手指一抖,那枚獨籤就順着熱氣飄了出去,幾個轉彎就掉在了煤氣上。
紙片一遇火忽然“轟”一下,像瓦斯爆炸般的畫面,兩個人緊貼着牆壁抱縮在一起,驚恐的看着這妖豔絢爛的一幕,感覺到被捲進這着景象的時候,就失去了知覺。
兩個人是同時醒來的,陶桃沒有什麼不同,只是一克拉又變成了少年的摸樣,並排躺在一間寫着大大的佛字的禪房裡,四目相對,腦海裡轟隆隆的響着:我回來啦!!於是一起跳起來往外跑,急切的想知道這是哪個時空,陶桃沿着上次進香時記憶中的路線走,一路上竟然一個小沙彌也沒有遇到,寺院的大門已經上了栓,於是一克拉拎着陶桃從側邊的矮牆上縱身一躍,一出來就聽見有金屬撞擊的聲音,兩人悄悄摸了過去,伸腦袋一看,這下樂開花了!
確實回來了!臺階下面那個人不是花沐風嗎?於是陶桃跑到明處跳起來一揮手大叫:“花花!!!!”一看他擡頭看自己,高興的再用力揮揮手,伸腿就要下臺階,一步剛跨出去就被人從後面用胳膊使勁圈住了脖子,忽然那人一放手,後面好象打了起來,可是那人一放手她這裡重心不穩往臺階下栽了下去,聽見一克拉在後面大叫:“陶桃!!”接着有人拉開了她圍裙後面的活結,雖然沒能止住摔下去的動作,卻讓趕來扶她的人沒有抱空,於是就看見陶桃被一個一身黑衣鬍子拉碴的人打橫抱在了懷裡。
隨後過來的花沐風急急的說:“正廷,快帶桃兒離開,這裡我應付的來!”
坐進回家的馬車裡,陶桃手繞在他的脖子上,耳朵貼在他的心口,閉上眼睛,嘴裡輕輕的叫一聲朝思暮想的人:“相公。。。”
好一會終於聽見他聲音顫抖的說:“桃兒,我不是在做夢嗎。。”
驟然收緊的手臂勒的陶桃有些疼,但現在需要這樣的疼,唯有如此才能真切的感受到他真的在身邊,太好了!
聽到他喉結滾動急促呼吸的聲音,把嘴脣貼在他的脖子上印一個吻說:“是我回來了,我再也不離開你了,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