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言咒再如何神奇,言先生卻還是一個人——這世上多的是人,比言先生更配得起‘不是人’的名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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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實:
“每個戀童癖都有發現自己特殊性取向的過程,在此之前,他們和所有的普通人一樣,都會和女人相愛,都會結婚生子……雖然你的運氣實在是很好,居然被你找到了一個深愛着你的女巫,她還願意爲了你鑽研女巫的祝福之術,爲你製造了那枚‘幸運幣’,讓你到現在爲止的人生一帆風順,道途坦蕩。接着你擁有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兒,過着人人都羨慕的生活。”
“不過隨着你的女兒一歲一歲的長大,你卻感覺到你的身心在變化。她越來越漂亮,越來越高挑,卻帶着那種稚嫩的可愛,僅屬於你的可愛,你發現你不只是喜歡她,你開始愛上她,你的身體甚至已經開始對她產生了不該有的生理反應。”
“起初你很抗拒這樣的變化,你甚至有些厭惡自己,覺得自己染上了什麼極其噁心的惡疾。漸漸地,你發現你並不是只有對自己的女兒纔會有反應,只要是長相可愛的小女孩,甚至是小男孩,都會讓你‘性致勃勃’。你特殊的‘第一次’一定不是發生在自己女兒的身上,你將那些可憐的孩子壓在自己的身下,發泄着內心中野獸般的**,他們無力的慘叫只會讓你更加享受,但這都不是重點,我也不想去猜測你在‘愉悅’之後那些孩子的下場。”
“性這玩意就像是毒品,你總以爲沾一次沒什麼大不了,甚至可以放鬆自己,不過一但沾上了,卻只會越來越不可自拔。被你毀掉的孩子越多,你的**並沒有如你預料一般的消弱,反倒越來越強烈,越來越不可自已。尤其是當看到自己那如芭比娃娃一般的可愛女兒時,這種**就像是火焰一般灼痛你的心,燃燒着你的內臟。終於有一天,你忍不住了,你將自己的親生女兒壓倒在了牀上!”
言先生坐在姜華的面前,閉着眼不停地說着。他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像是有魔力一般,將那些姜華深藏於腦海的畫面一幅幅地重現在自己的面前,姜華甚至感到那些呻吟與哭泣聲就在自己的耳邊一遍遍的響起,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卻不是因爲害怕,而是因爲興奮,那種來自下身,來自心底,甚至來自靈魂最深處的,如野獸般的渴望。這種渴望所帶來的飢渴,甚至壓過了來自尾椎那陣陣的刺痛。
“怎麼?只是說說就已經讓你的兩腮通紅了?”言先生張開眼,看着眼前這曾經還讓他心生少許欽佩,現在卻只剩下猥瑣與厭惡的中年人,一直以爲自己可以平靜地旁觀世間一切的言先生,心中也少有地升起了一股噁心感:“你應該慶幸你和我還有約契在,你也該感謝那些不知所謂的言咒師規則,不然你已經因爲讓我噁心而死上六七次了。我剛纔說到哪兒?對了,正說到你像狗一樣,撲向了你自己的女兒。”
“當你發泄完,你才發現你的女兒已經昏了過去,你只能趕緊地將她送到了醫院。不知道是不是那枚硬幣的關係,你的運氣實在好的可以,你的女兒受到了太大的刺激,居然忘記了所有的事,和初生的嬰兒一般連話都不會說,這件事也就被你瞞天過海了。”
“男人都以爲可以揹着自己的妻子偷腥,都以爲自己的妻子一無所知,但身旁男人的心是不是在自己這裡,恐怕沒有女人會不知道。你的妻子可能很早就發現了你性取向的變化,但她只是忍着,忍着,以爲你會回心轉意。她爲你製造了那枚‘幸運幣’,以爲你會因此再次愛上她。但當自己的女兒被送到醫院的時候,她就一切都明白了。”
“你的妻子確實很愛你,但她也愛她的女兒,所以她選擇了最女巫的方式:和自己愛的混蛋一起灰飛煙滅。真可惜,如果她選擇炸彈或是刺刀的話,就沒有之後的事了,可惜她選擇了在車上做手腳——估計她沒看過多少電影,什麼車子出車禍,爆炸之類的,車裡的大壞蛋肯定不會死,死的永遠是小嘍嘍。也可能是她爲你做的那枚‘幸運幣’替你擋了那一劫,也算是越瑩她自己自作自受吧,結果死的只有她而已。而你卻毫髮無傷地活了下來。該怎麼說呢?邪惡總是更長久不是麼?”
“不過你的妻子在死之前,給她的弟弟,也就是你的小舅子留下的‘好好活下去’的留言,卻讓越鳴對她的死起了疑。他這些年一直和你們一家親近,恐怕早就知道了你的小小‘愛好’。然後就像我似的,推測出了一切。不過他沒有選擇揭穿你,他只是在等一個機會,能讓你毫無榮光地如野狗一般曝屍荒野。要說這傢伙也算是一個人物,只可惜碰上了我……也只能說是她姐姐造的孽太大,以至於要他們姐弟一起去償還。”
山陰咒:
“……說完了?”當言先生毫無徵兆地沉默了約一分鐘之後,姜華才問道:“你自己也說了,你不能殺我,那你說了這麼大一套,又是爲了什麼?”
“不爲什麼,只是好奇心作祟,想知道一下事情的真相罷了。”言先生笑道:“現在你的表情已經告訴了我,一切都不只是我的假想而已。這就夠了,我只是不喜歡被隱瞞和欺騙而已。”
“那現在,我請你離開!”姜華也不再和言先生客氣,只想這個瘟神早點離開。
“哦,對了,我想起一件事,或許你會感興趣。”言先生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說道:“你對你妻子的擔心是對的,她在對自己的車動手腳之前,還做了一些更加像‘女巫’會做的事。”
“你什麼意思?”姜華眉頭緊皺,每次他恨不得言先生永遠消失時,他總能一下子就抓住自己的軟處,而這次,他說中的是已在姜華心中凝結八年已久的疙瘩。
言先生道:“我想你很明白我的意思,你不就是因此才請人做法式的麼?你不是因爲害怕越瑩曾在生前就詛咒自己,又不敢將所有的東西都丟棄,生怕又因此惹上更多的麻煩不是麼?我現在告訴你,沒錯,你的愛妻在你上了自己女兒之後,曾選擇過比殺死你更溫柔一些的方式,但之後她又改了主意——你知道女人總是善變的,尤其是那些被妒火和憤怒煎熬的女巫。她最後是殺死了自己,但這並不表示她最後的詛咒就因此失效了。”
“你……你說的詛咒到底是什麼?是……是這個錐心的疼痛麼?你能治好它?”彷彿看到一絲希望的姜華,雙眼都有些放光。看着現在的姜華,言先生不禁想起了那個在醫院裡的孤獨老人。
“你似乎也發現了呢!沒錯,這個疼痛並不是什麼車禍事故造成的,我還從沒見過硬傷可以造成這麼古怪的間歇性疼痛。而且我也無意中發現,你的陣痛似乎總和一個事物有關,我可以證明給你看。”言先生說着,又走回了姜華身旁,笑着低下頭在姜華耳邊低語道:“你知道你的女兒自願的時候,有多麼浪蕩麼?你看過她自己扭動身軀時,那圓潤的臀部,還有那豐滿的**隨之抖動的樣子麼?”
“你……”姜華喘着粗氣,想要發火,但身上所有的力氣都被來自尾椎處的疼痛給抽走了。他痛苦地彎曲着腰,狠命地咬着牙關,咬得牙齦都有些溢血。
言先生一臉木然地看着姜華的痛苦,說道:“第一次我看到你疼起來的時候,你正像情人似的爲你的女兒拭去眼淚,而之後在樓下再次看見你時,你的腰卻已經和正常人沒什麼兩樣了,我當時就在想:你的疼痛會不會是始於你自己的女兒呢?接下來,我今天只是提到了我上了你的女兒,你就也疼得死去活來,我就更覺得自己的想法是對的,雖然細節上要改一下——當你對自己的女兒姜夜鶯動起**時,那股疼痛就會如約而至,讓你體會比死還要難熬的痛苦。”
“你,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姜華伸出一隻手,艱難地抓住言先生的手臂,痛苦地嘶吼道:“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在作怪??”
“你的妻子是女巫,那你當然是中了某種詛咒咯!”言先生理所當然道:“事實上她給過她弟弟一個提示,只可惜越鳴只是將這個‘提示’當作一個遺物留在身邊,卻沒有仔細想過,這會是她的臨別留言。”
姜華的疼痛已經蔓延到了全身,他幾乎都沒有辦法挺清楚言先生所說的話,不過,一個硬幣掉在了他的腳旁,金屬撞擊木質地板發出的聲響卻清晰地傳達到了他的腦海。
都不用看,姜華也猜得到那枚硬幣一定就是方纔姜華帶給他,之後又從他身上“順”走的仿“孝建四銖”。被痛苦煎熬得精神幾乎要崩潰的姜華,一字一頓地從牙關艱難地吐出了幾個字:“什……麼……意……思?”
“看你疼成這樣,恐怕也不能清楚明白我在說什麼,算了,我稍微幫幫你吧!”言先生說完用手摸到了姜華的尾椎處,緩柔了兩圈,接着閉上眼默唸了些什麼,然後睜開眼,用不屬於自己的低沉聲線念出了一個字:
“痹。”
“咦?”姜華感到尾椎處忽然一陣觸電般的酥麻,接着痛楚便一下子減輕了許多,雖然不是完全消失,不過比起方纔的痛苦,現在這樣的疼痛已經不值一哂了。
“這只是需要耗費一些精力就可以施放的感官麻痹類初級言咒,所以你也別指望它的效果能持續多久,但我估計這已經足夠讓你聽完我說的話了!”言先生笑着指了指地上的錢幣:“都說製假者都是歷史學家,因爲要製假必先要識貨,識貨的前提就是要識史。你一眼就看出這是永光年間的孝建四銖,那你也一定知道,南朝劉宋當時在位的皇帝是哪位?”
“前廢帝劉子業,這有什麼關係?”所有與任何國家的古幣有關的歷史都存在姜華的腦海裡,他幾乎不假思索地便說出了答案。
言先生笑道:“關係太大了,你既然知道他的諡號是‘廢帝’,那當然也就一定知道他是如何的荒誕,如何的瘋狂,纔會得到如此被天下人所唾棄,得到‘廢帝’這樣的諡號的?”
姜華不知所以然地答道:“那個皇帝是一個徹底的瘋子,在父親的墳頭淋糞,將重臣毫無理由地或殺或剮,還將自己的親皇叔圈養在豬圈之中,讓他在木槽中與豬競食。而且他還……”說到這兒,姜華忽然閉上了嘴,因爲他開始明白言先生的意思了。
不過言先生可沒有適可而止的意思:“別停,繼續啊姜老師,我還想聽你說說他是如何與自己的親姐姐禍亂後宮,把自己的親姑姑迎娶進門的呢!”
“你有什麼話直接說出來就是,不必和我兜彎子,我從沒否認過我是一個**的混蛋,你也不必老拿這種例子來浪費我的時間!”姜華怒道。
對於姜華的怒火,言先生只是用一個不屑的笑容回敬,接着說道:“你那來自椎骨尾端的疼痛,是源自一種名爲‘山陰咒’的咒術,不能算是魔法或是巫術,應該說是更近似於玄黃之術的一種古代咒術——這說來還是你的功勞,越瑩爲了能讓祝福術的效果最好,還研究了不少不同門不同宗的靈異之術,這可能也是其中之一了。”
“這個咒術的起源就和廢帝,以及他的親姐姐外加性伴侶:山陰公主有着脫不開的關係了。”言先生像是說書一般字正腔圓地說道:“話說這一對姐弟簡直是荒天下之大淫,廢帝讓已經嫁人的山陰公主搬入自己的宮中,整日與她一起過着荒誕的生活。他們不僅只是**,他們還爲對方選擇數十個的性伴侶,並看着對方淫樂,讓上百宮女**着在自己面前同性相姦,接着再將他們一一分屍……這對真可謂姦夫淫婦的兄妹,恐怕就連你也比不上。不過他們的好日子也不長,一年不到,廢帝和山陰公主終於鬧得天怒人怨,你可以想象一個同時被百姓和皇親國戚所同仇敵愾,被大臣謀害後甚至沒有人願意爲他收屍的皇帝麼?他可算是把‘昏君’這兩個字演繹到極致了。”
“我相信你也知道廢帝被弒的經過吧?他在死前連着兩個晚上做夢,夢到被死去的宮女大罵,這纔有了請‘巫師’回來做法趕鬼,結果被裝作鬼的刺客暗殺的戲碼。難道廢帝之前的夢境,真的是巧合?莫非這個殺人如麻的昏君,會因爲殺了幾個宮女而發噩夢?而那所謂的‘請神驅鬼’的刺殺計策,莫非真的是某個大臣的臨時起意?”言先生說到這兒故意頓了頓,看那架勢,估計他巴不得手上有一塊驚堂木,可以讓他說出那句“欲知後事如何,竊聽下回分解”了。
“你是想說,這前廢帝的噩夢,和使我痛苦的咒術有什麼關係?”姜華疑惑地問。
“也不算有什麼太大的關係,只不過是同一個咒術罷了。之前我有說過,非正常死亡的人,在陽壽耗盡之前,會以縛靈的形態停留在陽世,特別是那些被殺害的怨靈,人們偶爾可以聽到他們說話,一些怨念強大的,甚至可以一定程度上影響人的思想。‘山陰咒’的基本原理,就是將枉死於**常者之手的冤魂召喚並集中,接着‘綁’在兇手的身上,讓殺人如麻的劊子手發噩夢也就不算什麼了。”
姜華皺眉道:“那也只是做噩夢啊,爲什麼我會疼成這樣?”
言先生笑了笑,道:“我的故事還沒說完呢!廢帝是死了,但是山陰公主還活着,史書的說法最後這位‘**天后’是被賜死的,但卻並沒有提到中間的過程。你知道的,中國人是非常重綱常的,像**這樣的罪,放在過去可是比殺人更該死千倍萬倍。而古代人又是封建迂腐的,在對於廢帝的憤怒過後,他們極力想找一隻替罪羊——身爲上天之子的皇帝,怎麼可能會天生如此下作呢?必然是有‘紅顏禍水’的妖物在作怪,魅惑上蒼,置萬民於水火之中!所以他們自然也不會簡簡單單用一條三尺白綾就‘賜死’這位公主,她一定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足以讓萬民泄憤!於是乎,我們這位巫師又得到了表演的機會。”
“當代表‘正義’的巫師給我們的‘邪惡’公主下咒時,他還應要求做了一些小小的改動。你知道對於山陰公主這樣**飢渴到要和自己弟弟通姦不算,還要數十個男人服侍自己的女人,什麼樣的折磨纔是最痛苦的麼?那就是讓她被自己的**所吞噬,但卻讓她得不到發泄。於是,‘正義’的巫師就將那些怨靈的力量,從影響人的夢境和思想,改成了影響人身體上的某根神經,某根連通人的‘頭’與‘尾’的神經。”言先生說着,伸手按了一下姜華的尾椎,姜華“啊”的一聲疼得叫出了聲,言先生繼而道:“而這裡,就是那根,或者說是那一簇神經脈絡的中轉點。”
姜華一臉茫然地望着言先生,顯然是不明白他的意思。
言先生嘆了口氣,用教小孩子的口氣說道:“就拿你自己做例子簡單地說說吧,每次你一看到姜夜鶯,或者撫摸她,聽到她說話,都會刺激你的**,而你腦中控制**的那個部分,會將這個信息,通過神經傳導到你的下半身,接着你的小兄弟就會非常識時務地扯起旗來,這就是人的頭腦與身體反應的一個本能現象。不過,如果這其中的線路被阻斷了呢?如果你的‘**’如黃河一般順流而下,卻在中途被硬生生截斷,那你**的河流,又會以怎樣的形式‘泄洪’呢?”
**之奴:
姜華明白了,姜華一下子忽然都明白了。
他的痛苦,原來就源自於自己的**。
那無法找到流向的**破堤而出,四處奔流。欲流撕扯着他的身體,也在撕裂他的精神,痛苦,正是他的靈魂對於那奔騰不息的**所做出的迴應。
他的**不可能停止,因爲人就是爲了**而生。
一些人被權欲所支配,一些人被金錢的**所奴役,而姜華,則是被某種怪異的**所禍。
姜華從第一次反抗自己的**且失敗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只有屈從,根本沒有反抗**的可能。
因爲痛苦,反抗自己的**所帶來的痛苦煎熬,是姜華所不能承受的,姜華也相信,這不是任何人可以承受的。
既然無法反抗,那爲何還要讓自己痛苦?爲何不讓**傾瀉而出,讓自己釋然?
姜華是這樣選擇的,也是這樣做的。
但他沒有想到,釋放**並沒有終結自己的痛苦,痛苦反而帶來了更多的“夥伴”。
他沒有想到,自己的妻子會給自己下咒,讓自己的**轉化成痛苦,來折磨自己。
他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小舅子,會一早就看穿自己的一切,並且堅忍這麼多年,計劃了一個大局將自己打入谷底,還想將自己置於死地。
這一切都是源自於自己的**,那可悲,可嘆,卻也可怕的**。
不過沒有**,我又是什麼?
姜華雖然痛苦,卻不後悔。
沒有一開始對於錢財的**,他就不會費盡心機摸爬滾打,自己創出一番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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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當初對於越瑩那熾烈的愛慾,他也不會不顧忌所謂的神鬼之說,也要娶她過門,那也就沒有之後的一帆風順了。
而沒有之後對於自己女兒,以及其他孩童那股無法抑制的佔有慾,自己又會失去什麼?
不,姜華不會失去什麼,但那些孩子們卻會。
沒錯,他是一個無恥的戀童癖,在痛苦奪去了他泄慾的能力——也就是性能力後,他仍仗着“慈善”之名,褻玩着一些可憐的孩子。
但如果沒有了姜華,那些被他污染的孩子又會怎樣?
不是他,誰會去在意一個天天被父母毒打的小男孩?
不是他,誰會去關心一個父母雙亡,家財被叔嫂吞盡,自己還被當作僕從使喚的小女孩?
不是他,那對患上白血病的雙胞胎,早已因爲無力支付藥費,被醫院扔到外面等死;
不是他,成百上千的山區孩子永遠不會認識字,也無法走出那如牢獄般的大山;
不是他,上萬無辜的飢餓幼童已經橫死街頭,不是他……
言先生所說的一切都是對的,但只有一點,他錯了。
他認爲姜華只是打着慈善的幌子,給自己開了一個“養殖場”,他以爲所有的孩子在被他玩弄時,都是無力且痛苦的。
言先生也有錯的時候。
姜夜鶯,是姜華最後一個用武力強暴的孩子。之後的所有人,都是自願的。
他們中有的是出於感激,有的則是出於功利的想法:能夠用一次的噁心,換來十年的吃飽穿暖,爲什麼不呢?——疾病,飢餓和旁人的冷眼,讓這些孩子早早就懂得取捨,懂得了如何選擇自己的路。
他的**讓他變成了現今的樣子,但沒有**,他什麼也不是。
“怎麼?是在腦海裡自欺欺人,自我催眠說自己雖然是個無恥的罪人,但也做了不少好事,好平復自己的良心麼?”言先生拍了拍姜華的腦袋:“醒醒吧,你或許‘無意間’幫助過一些人,但你從骨子裡只是想滿足自己的**,你只是服從於自己**的一隻狗罷了。”
姜華慘笑道:“無心插柳,柳亦成蔭。只因爲栽柳的是狗,那森林就沒有狗的一份功勞了?言先生您呢?您又敢說自己秉着所謂的良心,幫助過多少人?”
言先生搖首道:“我從不秉着所謂的‘良心’做事,我只是按自己的規矩做事而已。我也不在乎自己幫助過多少人,因爲我從不幫助別人,我只是和他們做交易罷了——如果他們自己都不肯付出代價,那我爲何要幫助他們?”
“好,說得好,如果自己都不肯犧牲一些東西,這樣的人又有什麼資格獲得別人的幫助?”姜華大聲叫好後,忽而反問道:“那你和我這條狗,又有什麼不同呢?”
言先生看着姜華,臉上忽然顯出了一副同情的神色:“你真可憐……想知道你和我的不同麼?就是我一不會趴在自己女兒身上泄慾,二更加不會在做出這一切之後,還冠冕堂皇地認爲自己仍有任何資格跟任何人相提並論!如果說你和我有什麼不同,那就是我還是個人,而你已經不是了。”
姜華啞然。沒錯,只有姜夜鶯,只有他自己的女兒,他沒有任何的藉口。
那次的**帶來的,只有痛苦的眼淚,與無聲的憤怒。
只是姜華沒有想到,姜夜鶯因爲失憶症忘記了這件事,而姜華自己,竟好似也忘記了這件事。
只要不被提及,所有事都會被時間所淹沒,難道人,就真的這麼容易原諒自己?還是這一切又是姜華那無底**的又一傑作:只有忘記了那一次的掙扎與痛苦,他之後才仍能毫不愧疚地繼續着這樣的畜牲行徑?
言先生最後還是說對了,自己真的只是被**套上項圈的盲犬罷了。姜華苦笑,但即使事實如此,姜華仍不想錯過言先生這個“轉機”,這個可以使他脫離**所帶來的痛苦的轉機。
“說了這麼多,相信言先生也不只是單單想和我聊天而已吧?”姜華道:“你一定有你的辦法,來替我解除這個‘山陰咒’是吧?說吧,這次你要幾年的陽壽?”
言先生故作驚訝道:“你還想和我做買賣?你不知道你已經少活了十五年麼?你不好好過你剩下的日子,居然還想和我再做一單?你真是一個瘋子!”
姜華笑道:“我正是想珍惜自己剩下的日子啊!我是不知道再和你來上一次,我還有多少時間可活,但與其揹着這樣的痛苦在地獄裡活上數載,爲何我不選擇在天堂裡停留幾個月呢?”
“只可惜你的天堂,卻是別人的地獄。”言先生冷笑道:“你當真是‘**’最忠實的狗,在主人的面前,居然連‘生命’都可以不要!我都有一些佩服你了……只可惜,我的答案卻是‘不’!”
完契:
“不?”姜華一愣:“你是說沒有辦法去除這個‘山陰咒’?”
“不,我的‘不’的意思,是我不會幫你去除這個‘山陰咒’!”言先生答道。
姜華更加愕然了:“爲什麼?難道是因爲我是一個無惡不作的混蛋?難道是因爲我活着會害了更多的人?你難道是個會爲別人考慮的人?”
言先生嘴角上揚:“我當然不是,我不接你這單生意的原因很簡單,因爲你……”言先生一字一頓地吐出了四個字:“無,法,付,賬!”
姜華先是張口結舌,繼而便明白了言先生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我在少了十五年之後,本就沒幾年可活了麼?”
言先生搖了搖頭:“你從一開始就錯了。在和你第一次訂約的時候,我就只拿了你十年的陽壽,並沒有拿足這十五年。”
如果說之前的話只是讓姜華感到驚訝,那言先生的最後這句話,可夠嚇掉他兩顆門牙的了。
“你……你到底在說什麼?”姜華難以置信道:“你和我談妥了十五年,卻只取了十年?”
言先生漠然道:“和你談妥?我是這樣和你說過,但我和你定契時,並沒有具體說明過,代價究竟是多少年吧?”
姜華聞言,拼命地開始回想。沒錯,當時在言先生進行那“儀式”之時,並沒有提及代價的數字。那爲什麼?爲什麼他會只要十年,卻報出了十五年的數字?
不過姜華的反應卻也不慢,不消片刻,他已經猜出了言先生這多出五年的目的,就是他那個是男人都無法拒絕的寶貝女兒:姜夜鶯。
姜夜鶯爲了自己的父親,可以去懇求拋棄自己的男子,這份孝情之深,當然也不會眼看着自己的父親短了十五年的壽,卻什麼也不做。
言先生從一開始就將姜夜鶯的反應估算在內,他說他已經得到了自己的女兒,想必是將那空出的“五年”做了魚餌,這才釣上了這條美人魚。
姜華一直以爲自己纔是那條魚,卻沒想到言先生稍稍在餌上做了個手腳,就一下釣起了兩尾大鯉。
不過,言先生爲何在可以要到十五年的情況下,卻仍只要了十年呢?真的只是想一飽**而已麼?這人雖然年輕,卻不像如此膚淺之人啊!想通了一個問題,另一個問題便接踵而至。姜華擡眼看着言先生,笑道:“你想通了一些事,卻沒想通另外一些。”
“因爲你總是把事情想得太複雜。”言先生笑着答道:“其實很簡單,你根本沒有十五年的命。告訴你也無妨,去了那十年,你只剩下一年半可活了。我之所以說要了十五年,只是有備無患,誰知道你後來會不會以什麼理由來壓價?不過既然你的女兒之後會自己送上門來,我也樂得做個順水人情。”
“你,你這個……”姜華一動氣,背部的麻痹感忽然開始消退,疼痛感又一次襲上了他的心胸。
“你問我,我不會單單只是和你聊天而已吧?”言先生笑道:“這次你猜錯了,我確實只是想和你聊聊天而已,現在我要說的話說完了,你就接着享受你的**帶來的副產品吧!”說完,言先生便向門外走去。
疼痛感越來越劇烈,姜華又不能動了,但他仍仰着頭,看着言先生的背影,期望他停下腳步。
他只是在玩弄自己,他一定有辦法治癒自己,我怎麼可能只剩下一年半的命?姜華不斷這樣和自己說着。
果然,言先生在房門前又一次停住了腳步。
我就知道我是對的!我永遠是對的!我可沒那麼容易死,不管是越瑩,越鳴,還是其他什麼人,你們別想就這樣打敗我,我永遠還有最後一跳退路!姜華自信地看着言先生,眼中閃爍着希望的光芒。
“我忘記和你說一件事了,”言先生說話時連頭都沒有回:“山陰咒會隨着人陽氣的減弱啊勢強,你現在只有一年多的命了,陽氣自然也不會像以前那麼充足。所以病痛會一天比一天折磨人。‘山陰咒’其實是一種叫作‘鬼背身’的靈異現象演化而來的,所以即使你看不見,在你背上仍揹着所有被你的**害死的冤魂,你的陽壽一天天減少,他們的陰氣就會一天天增大,也不知道你的‘幸運幣’在陰間是不是通用?我完成了我和你定下的約契,將你的生活給找了回來,現在是你享受它的時候了,再見!”說着,言先生步出了門外,優雅地帶上了門。
“你別走!”姜華拖着沉重地腳步想要攔住言先生,卻雙腳失力,一下子跌倒在了地上。
現在的姜華,彷彿真能感到在他的身上有數十條冤魂,男孩兒的,女孩兒的,他妻子的,甚至是他小舅子的。這些亡魂五花八綁地抓住了他,鉗着他,嘲笑着他,啃食着他。
“不!”姜華仰天長嘯,難道這就是他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