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齊皇宮,二皇子寢宮。
武青顏不知道被武金玉抱了多久,就在她昏昏欲睡的時候,一直靜默的武金玉忽然開了口。
“姐,你派人送我出宮吧。”
武青顏一愣,卻並沒有馬上回答她。
武金玉頓了頓又道:“姐,我不是想要逃避什麼,而是我現在需要冷靜,我知道我必須要放手,但我卻總是剋制不住的動搖,我不知道再繼續在這裡住下去,我會不會瘋掉。”
武青顏慢慢從她的懷裡坐起身子,直視她的雙眼:“不是我不送你出去,而是現在外面兵荒馬亂的,就連我的藥鋪都難說安全,你這個時候出宮,又能去哪裡?”
武金玉的心情她能理解,需要冷靜不是罪過,可是現在着實不方便啊。
武金玉搖了搖頭:“我想回寺廟去了,上次我就是在那裡冷靜下來,也是在那裡想明白的。”
寺廟?
武青顏皺了皺眉,忽然見剛剛睡醒的武博弈從側屋走了出來。
武博弈也沒想到一向忙的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武青顏今兒會出現,又瞧了瞧武金玉那紅腫的眼,知道氣氛不對,轉身又想回到屋子裡去。
武青顏卻叫住了他:“你站住。”
武博弈一愣,擰眉回身:“你們姐妹聊你們的,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剛想起來我還沒睡醒,我再去睡一會。”
他可不想沒事給自己找麻煩,他這一個二妹妹,一個三妹妹,哪個也不是啥省油的燈。
武青顏不理會他的說辭,頓了頓又道:“若是一旦開戰,寺廟可安全?”
武博弈一愣,雖然不明白武青顏問這個做什麼,不過想都沒想便說:“肯定是安全的,歷代軍戰都會避開寺廟,因爲怕遭受天譴,當然,搜尋什麼的還是會有的,撐死就是不在裡面殺生之類的。”
武青顏點了點頭,她倒是還沒有聽說過這種說法,不過要是按照武博弈的說法,武金玉要是真出宮的話,似乎現在看來沒什麼麻煩。
實在不行的話,等到真的打起仗來的時候,她再派人去找武金玉回來也可以。
再三的想了想,她摸了摸武金玉的發窩:“既然你要是想去的話,那我也不攔你,不過你要答應我,你要乖乖的在那裡自我冷靜,等到打仗的時候,我會親自去派人接你回來的。”
武金玉點了點頭:“好。”
武博弈沒想到這個時候武青顏打算把武金玉送出宮去,不過按照武金玉的表現來看,現在送走也許是明智的選擇,不然按照武金玉的脾氣,若是當真忍不住的話,指不定會鬧出什麼卵子來。
武青顏一邊琢磨着,一邊物色適合送武金玉出宮的人,想了半天,最後將目光落在了武博弈的身上。
武博弈被她看的一個激靈:“你不是打算讓我送她出去吧?”
他雖然和武金玉比較熟悉,但他太瞭解武金玉的麻煩性格,若是他送半路這大小姐突然反悔了,那豈不是要他的命?
就在他提心吊膽的時候,武青顏卻搖了搖頭:“你不能去,這事要讓韓碩去。”
現在皇宮裡人多口雜,若是被武家的人發現了武博弈的存在,事情就變得麻煩了。
武博弈鬆了口氣,還不忘替韓碩默默悲哀。
一直趴在門縫的雙喜,聽見武青顏讓韓碩送武金玉,雖然也是有些擔心武金玉的性子,但也不敢說不。
“小姐,有什麼需要我做的麼?”她從裡屋走了出來,其實她更希望能陪着韓碩一起出宮。
武青顏看出了雙喜的想法,不過她卻裝看不懂的道:“你幫着金玉收拾一下東西,越簡單越好,然後給她找一套宮女的衣服。”
雙喜眼中閃過了一抹失望,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知道了小姐。”
武青顏再次深深的看了雙喜一眼,轉身朝着長廊的方向走了去,她記得這個時候韓碩一般應該在後院纔對。
她一路不回頭的往前走着,忽視掉身後雙喜那一雙失望的眼。
韓碩雖然也是個暴脾氣,但他卻能分得清輕重,只要是她交代的事情,饒是他再不情願,還是會完成她的交代。
如今外面事態太亂了,若是當真遇到了什麼麻煩,韓碩能照顧的來一個,卻無法顧忌兩個,所以她必須要假裝看不懂雙喜的乞求。
再說了,只是讓韓碩去送武金玉出宮,又不是讓他上刀山下火海,對於他來說不過是分分鐘就可以搞定的小事。
沒準雙喜這邊還沒來得急擔憂,韓碩便是已經回來了。
繞過了長廊,正見韓碩走了過來,武青顏剛想對着他招手,卻見他轉身進了書房。
瞧着他的表情,似乎是出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武青顏狐疑的皺了皺眉,也是朝着書房走了去。
書房裡,長孫子儒正坐在書桌後面寫着什麼,瞧見韓碩進來了,也不擡頭:“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韓碩點了點頭,剛要說話,卻聽聞見身後房門被人推開,回頭看了看,見武青顏走了進來。
“你這是怎麼了?一副天塌下來的表情?”武青顏坐在了椅子上,吊兒郎當的將一條腿架在了扶手上。
長孫子儒只是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麼。
她本來也不是什麼淑女,所以那些所謂的禮節之類在她的面前都是扯淡,他喜歡就是喜歡她的隨意。
不過他不計較,不代表所有人都成承受,就好比韓碩瞧見武青顏這不修邊幅的德性,當即就豎起了眉毛。
“你這是什麼樣子?你還知不知道你自己是個女人了?”
武青顏聽了,慢悠悠的坐起了身子,在韓碩的怒瞪下,不慌不忙的站起了身子,一面瞄了瞄自己的胸口,一面又摸了摸自己的屁股。
韓碩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不過橋見這動作,不免又火了:“你瘋了?”
武青顏挑眉瞧着他,忽視掉他上一句話的人身攻擊,回答他上上句的問題:“我該凸的地方凸,該凹的地方凹,怎麼就不是個女人了?”
韓碩被她噎的一愣。
武青顏不怕氣死人的又道:“還是說你瞎?”
“你!你……”韓碩差點沒厥過去。
長孫子儒在一邊看得啞然失笑,他原本一直就好奇,韓碩和武青顏簡直就是兩個極端的人,可爲何這倆人會成爲朋友,現在看來,也算是以毒攻毒了。
武青顏眨眼看了看韓碩一副要生孩子生不出來的樣子,又倒回到了椅子上,懶洋洋的抻了個攔腰。
“你這麼晚過來,難道只是爲了來和我吵架的?”她說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又道,“你是吃飽了撐的還是沒事做閒的?”
韓碩憋了半天,實在是無法形容自己現在的氣憤,咬牙切齒的道出了兩個字:“妖精!”
他發現他自己的控制能力簡直是好到爆,不然的話,他早就衝過去掐死她了。
武青顏像是完全沒聽見他說的話,似很是誠懇的又道:“韓碩,你要當真是閒的手指頭癢癢,其實你可以去找狼爵玩的,我相信狼爵會很歡迎你。”
韓碩……終於翻白眼了。
長孫子儒在一邊瞧了半天,眼看着韓碩就要被氣死了,趕緊笑着開了口:“青顏別鬧了,不然一會韓副將該把正事給忘了。”
武青顏聳了聳肩,繼續喝茶:“我賭一毛錢,他應該已經忘記了。”
韓碩正想發怒:“你說誰!”可話還沒說完,便愣在了原地,一股不詳的預感順着腳底直達頭頂。
還真忘了……
他愣愣的看了看武青顏,又望了望長孫子儒,抓心撓肝的好一會,才恍然大悟的拍了下腦門:“哦,對了。”
武青顏鬆了口氣:“終於想起來了。”
什麼叫終於?韓碩磨牙,卻不敢再和這妖精糾纏,趕緊挑重點道:“剛剛暗衛來報,說是濮陽元老帶着其他元老還在熹貴妃的寢宮裡。”
長孫子儒點了點頭:“看樣子濮陽元老是鐵了心的想促成這段婚事了。”
武青顏也是嚴肅了起來:“熹貴妃現在舉棋不定,濮陽長老絕對不能准許自己的女兒當一個側妃,而遼國君主想必也是心高氣傲。”
韓碩一聽聞遼國這兩個字,一雙眼再次噴起了火:“那遼國公主是不是那麼想的可就不見得了,從她離開後花園開始,便和太子殿下一起在寢宮裡尋歡作樂,足足已經有兩個時辰了。”
長孫子儒朝着武青顏看了去:“如此看來的話,你的方法似乎不奏效了。”
武青顏卻搖了搖頭:“不奏效不可能,撐死不過是藥下的輕了。”
那遼國公主見慣了美男,要想引起她的注意,就一定要與衆不同,她身邊有俊俏的,有風騷的,但一定沒有專一的,所以今兒她才和長孫子儒唱了那麼一出。
她賭的就是這遼國公主對專一的美男能夠提起興趣。
韓碩皺了皺眉:“你就如此肯定,那遼國公主身邊沒有專一的?萬一有呢?你肯定的像是親眼看見過似的。”
武青顏瞥了他一眼:“專一的男人哪裡有願意和她扯一腿的?就好比我給你銀子,你回去逛窯子?”
韓碩瞪了瞪她,卻無力反駁,這丫頭雖然滿口的不修篇幅,但說出的話確實有道理。
長孫子儒微微蹙眉,幽深的目光一直看着武青顏:“那你說接下來怎麼辦?”
武青顏摸了摸下巴,一雙漆黑的眼睛嘰裡咕嚕的轉個沒完。
忽然,眼前一亮,她猛地一拍韓碩的肩膀:“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