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陽光透入房間內,簡蘇舒服的閉了閉眼,拿着書冊又看了幾眼,餘光看着一邊站着有些神色不安的冬寒,淡淡道:“這是怎麼了?怎麼神色這麼凝重,剛剛用早膳的時候就覺得你神情不對,可是發生什麼事了?”
冬寒聞言一怔,然後立刻擺了擺手,輕聲道:“沒,沒什麼……”
“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冬寒,你不說,我便不會去問別人麼?”簡蘇見狀頓時放下了手中的書冊,皺眉看着冬寒,語氣微沉的說道。
“夫人……”冬寒擡眸看了一眼簡蘇不悅的眼神,心中微驚,立刻就朝着簡蘇跪了下去,咬脣道:“不是奴婢不願意說,只是夫人如今身子剛剛好了一些,奴婢不願打擾了夫人休息。”
“說罷。”簡蘇稍稍收斂了一些神色,端起一邊的茶盞,語氣極淡的說道。
“是。”冬寒點了點頭,輕聲道:“夫人,昨個夜裡,蕙貴妃擅闖皇上寢宮,然後……”
“如何?”簡蘇淺抿了一口茶水,看着冬寒面上的猶豫之色,頓時不解,擅闖寢宮雖說是大罪,但是依着蕙貴妃的身份,應該也不會如何纔是。
“夫人……”冬寒再次猶豫了一下,然後驀地閉上眼睛,咬牙道:“昨個蕙貴妃在皇上的寢宮裡放了火,不知爲何,當時商王也在裡面,今個早上火撲滅了,驗屍官去查,皇上,商王,還有蕙貴妃,都沒了……”
隨着冬寒話音落地,簡蘇端着茶盞的手也不由顫了顫,一夜之間死了三個大角色,這件事若是傳了出去,徐國還不得滿城風雨麼。
“國師呢?”簡蘇沉默了一會,然後擡起頭來,眸色微深的看着跪在那裡的冬寒,沉聲問道。
“回夫人,國師去上朝了。”冬寒低着頭,輕聲說道。
簡蘇聞言一怔,看了看時辰,這纔想起聞人遲如今統領朝政,此時確實該在上朝的。
“你下去吧,傳令墨二,看好宮中的人,不要讓這個消息流傳出去。”簡蘇擺了擺手,語氣極淡的說道。
冬寒應了一聲,然後就站了起來,小心的退了出去。
簡蘇靠在軟塌上,眸色微深的看着房頂,想着這件事前前後後的原因,眼神中滿是複雜之色。
而此時的朝堂之中,聞人遲坐在一側,看着下面的大臣你一句我一句的說着吵着,眼神中也不由閃過了一抹不耐之色。
“禮部尚書。”聞人遲驀地開口,幽冷的聲音一瞬間讓整個朝堂都安靜了下來,一個個都站回了原來的地方。
“臣在。”禮部尚書朝着前面走了一步,恭聲回答道。
“皇上的身後事,便交由禮部,衆卿可有異議?”聞人遲直接下了命令,眸色極淡的在殿內衆人的身上掃過,沉聲說道。
“臣等遵旨。”衆人聞言頓時面面相覷,然後心中輕嘆,面上卻是一片恭敬之色,直接應了下來。
“退朝吧,國喪,自今日起,罷朝三日。”聞人遲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語氣極淡的說了這麼一句,然後就直接離開了大殿。
衆人也沒有異議,當即開口應是,等着聞人遲離開之後,也就轉身走了出去。
“想皇上英明一世,如今竟然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沒了。”一個大臣低嘆一聲,面上滿是悲色。
跟在他身側的另一個大臣聞言當即拉住了他的袖子,輕聲道:“大人可不敢這樣說,皇上臨終前就將國事都交給了國師,如今皇上沒了,國師成攝政王,統領朝事,也不是沒有道理。”
“話雖如此,但是國師擔攝政王,皇上這個位置,到底由誰來坐啊?”那大臣搖了搖頭,再次開口說道。
“你還沒聽說麼?聽說昨個,國師就派人將後宮裡這些年生下皇子的各位娘娘都聚到了一切,想來過幾日,就會有結果了。”那人小心的朝着周圍看了幾眼,發現並沒有人注意到他們,這才又開口說道。
“既然如此,那我們便只能等着消息了。”那人點了點頭,輕嘆一聲,然後跟那位大臣一起離開了皇宮。
站在兩人不遠處的墨二自然將這些話全都聽到了耳中,稟告聞人遲之後,聞人遲也只是極淡的勾了一下脣角,淡淡道:“無妨。”
“是。”墨二應了一聲,然後又將今日簡蘇的吩咐告訴了聞人遲,同時又小心的看了一眼聞人遲的神色,輕聲道:“主子,剛剛夫人遞信,讓主子你下了朝之後,立刻回去一趟。”
“嗯,本座知道了。”聞人遲聞言眸色微變,想着簡蘇的脾氣,也就緩步朝着自己的宮殿走了去。
只是等聞人遲到了宮殿的時候,簡蘇卻是帶着冬寒出了門,此時正站在那一堆廢墟的面前,眼神中滿是悵然之色。
看着簡蘇面上的凝重之色,冬寒還以爲簡蘇是因爲聞人遲的擅作主張而生氣,又或者是因爲她這些日子以來,看多了死人,好不容易回來,卻還是遇到這種事情……
冬寒咬了咬脣瓣,當即爲自己沒有瞞住事情而感到懊惱,當即小聲的勸道:“夫人莫要傷心,蕙貴妃等人一向與夫人不對付,夫人不要爲了這些人難過,白白傷了身子。”
簡蘇卻是絲毫都沒有將冬寒的話聽進耳中,兀自朝着前面走了一步,撿起地上的木炭,輕嘆一聲,“好好的一座宮殿,便是拆了賣錢,也是好多銀子的,怎麼就白白的燒了呢……”
真是浪費啊,隨便燒一燒就好了,怎麼燒得連個瓷瓶都沒有剩下……
暴殄天物啊!
冬寒還有勸慰的話在聽到簡蘇這句話的時候,頓時堵在了嗓子眼,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看着簡蘇心疼的看着地上的木炭,還有火中被人翻騰出來的瓷瓶,心中頓時更加無語了起來。
她早該想到的,自家夫人哪裡是個會同情這些人的爛好人,但是這樣千里迢迢的過來心疼錢的,這個世界上也就獨有她家夫人一個人了吧。
冬寒輕嘆一聲,走到簡蘇的身邊,順着她的視線看着地上的瓷瓶,輕聲道:“夫人,咱們不差這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