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宮裡的情況,屬下傳信給了王爺。”君倓站在門外,聽着簡蘇話中的寒意,不由頓了頓,輕聲說道。
這個王爺指的是誰,簡蘇自然明白,簡蘇身子微僵,許久才道:“王爺出行,你何必打擾他。”
“王妃出了事情,王爺定然想要知曉,屬下……”君倓稍稍低着頭,沉聲說道。
“君倓,你該知道,我如今這個王妃,乃是攝政王妃。”簡蘇目光平靜,沉聲說道。
“屬下明白。”君倓面色微變,沉聲說道。
“你知道就好。”簡蘇語氣極淡的說了句,然後就再也沒有開口。
君倓站在外面,眼神中滿是複雜之情,沉默了一會纔開口道:“屬下已經按照王妃的命令去找了海風閣的閣主,許閣主聽了消息,就立刻說會送江湖上的鬼醫過來,鬼醫醫毒雙全,乃是江湖中最有名的人,明日鬼醫就該趕過來了,攝政王一定會沒事的,王妃不必太過憂心。”
此話一出,簡蘇的眸色瞬間暗了下去,身子僵硬,然後便輕輕的閉上了眼睛。
君倓說罷,久久的聽不到簡蘇的迴應,也知道自己大概說出了簡蘇不願意聽的話,當即握緊了手掌,面上也不由閃過了一抹愧疚之色,沉聲道:“王妃,屬下……”
“你不必多說,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都明白,阿遲不會有事的,你只需做好你的事情就好。”簡蘇直接開口打斷了君倓的話,眼神中滿是暗色,語氣極淡的說道。
“是,屬下明白。”君倓點了點頭,最後看了一眼殿門,行了禮就離開了這裡。
簡蘇沉默的坐在殿內,閉上眼睛,妄圖讓自己不再去想這兩日來看到的情景,卻又根本就無法控制自己,交握的雙手不住的收緊,掐出殷紅的血跡,簡蘇卻好似根本就感覺不到痛苦一般。
所有沾染上小樑子血液的人,全部都患了瘟疫,無一倖免,便是如聞人遲那般的人,也不過比尋常的人晚了兩天發作罷了。
那日在殿內伺候的太監,還有幾個宮女,如今都已經去了,簡蘇看過那些屍體的模樣,實在是慘不忍睹,簡蘇無法想象,將來是否會有一日,聞人遲也會那樣。
不,不會那樣的。
墨二,墨三,還有墨十三,如今只能整日的躺在牀上,已經連水都無法在喝進去,每日不斷的高燒,不斷的昏迷,間歇還會吐血……
簡蘇已經忘了自己究竟有幾日不曾見過聞人遲了,好似從那日聞人遲離開,她便再也沒有見到過聞人遲,他好似突然消失了一般。
簡蘇驀地低下頭來,淚水從緊閉的眸中流出來,簡蘇不想讓自己這般無用,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如今到底還能做些什麼。
一日比一日漫長,如今已然過去六日了,簡蘇身上並沒有什麼不妥,便也是沒有沾染疫病,簡蘇從門外走了出去,看了看久違了的太陽,卻依舊沒有一點力氣笑出聲來。
“蘇兒。”輕柔的聲音驀地在牆角處響起,簡蘇回頭,看着容銘一身淺色衣袍站在那裡,不由勉強勾了一下脣角,淡淡道:“王爺回來了。”
容銘點頭,緩步走到簡蘇的身側,擡手想要將簡蘇散落的髮絲拂到耳後,簡蘇卻是直接避開了容銘的動作,輕聲道:“王爺不該來這裡的。”
“蘇兒,若是不想笑,便不必笑了。”容銘停在半空中的手稍稍頓了一下,然後就又如常的收了回來,溫聲道:“聽說鬼醫已經趕了過來,鬼醫醫毒雙全,一定可以救回攝政王的。”
簡蘇淡淡的點了點頭,好似不願多說,徑直的就朝着前面走了去,迎面看到走來的君倓,當即停了下來,淡淡道:“可是抓到什麼人了?”
“回王妃,屬下剛剛抓到了一人,乃是燕王世子習闌身邊的親信。”君倓當即點了點頭,沉聲說道。
“帶我過去!”簡蘇聞言一雙幽眸瞬間危險的眯了起來,冷聲說道。
君倓聞言一怔,看了看站在簡蘇身後的容銘,見他也點了點頭,不由輕嘆一聲,不再說那些勸阻的話,直接開口道:“王妃請。”
暗牢裡,一個人被鐵鏈綁着手臂,掛在牆上,身上已經受了不少的鞭子,血跡斑斑。
“你是燕王世子身邊的人。”簡蘇神色極淡的看了他許久,驀地開口道:“說你是燕王世子身邊的親信,但是你若是親信,怎麼會隻身冒險,只怕,也是個棋子而已吧。”
那人聞言驀地擡眸看向了簡蘇,眼神中滿是森然的寒意,簡蘇卻好似根本就沒有看見一般,緩步朝着另一邊又走了兩步,淡淡道:“你可感染過疫病?”
“你住嘴!”那人好似一瞬間反應了過來,看着面前的簡蘇,冷聲喊道。
簡蘇也不在意,淡淡道:“看你這樣子,便是染過瘟疫了,但是你還活着,真是奇怪。”
“我自然是要活着的!”那人冷冷的盯着簡蘇,狠聲說道。
簡蘇極淡的笑了笑,這麼多天裡,簡蘇一直處於一種近乎於淡漠薄涼的狀態裡,還是第一次這麼笑了。
看着簡蘇面上的笑意,一邊的容銘卻是驀地有些心疼,他得到消息便馬不停蹄的趕了回來,但是還是遲了。
“你若是想活着,便不會一直接我的話了,畢竟,你若是激怒我了,你就不會活着了,這個時候,應該苟且偷生,萬一自己還有個能活着出去的機會呢?”簡蘇輕勾着脣角,薄涼的道:“你感染過瘟疫,但是沒有死去,更可笑的是,你如今連死去的勇氣都沒有,所以你想激怒我,然後讓我殺了你。”
那人聞言渾身驀地顫抖了起來,咬着脣瓣沒有再說一句話。
“你爲什麼要來徐國呢?”簡蘇又問了一句,然後就擡眸看着那人,斬釘截鐵的道:“爲了傅清歡?”
看着那人一瞬間愣然的模樣,簡蘇不由搖了搖頭,淡淡道:“果然是個禍患,害的這麼多人慘死,只是爲了將傅清歡奪回去麼?那還是真是愛美人啊。”
簡蘇的語氣極淡,但是在場所有人聽見,卻是不由自主的生出了一股子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