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衆人離開後,江氏給蘇傾暖講了許多,無非就是蘇靖安是她們孃兒倆的依靠,不要悖逆她的意思。
蘇傾暖也不真是不知輕重的人,她就是愛使小性子,而且今天讓她那麼丟臉面,白白讓蘇傾羽那丫頭看低了去,居然敢挑釁自己?想想就覺得心頭窩火!
誰給她的膽兒?
蘇傾泠,一定是蘇傾泠!
本來她這傷就是因爲蘇傾泠而起,現在又被人笑話,她把這一切都算在了蘇傾泠的頭上!
江氏怎麼會不知道她的想法,自己肚子裡掉下來的肉,沒有比她更瞭解自己女兒的。
她安慰道:“暖兒啊,不管你如何不高興,這幾天也得忍讓啊,等過了端午宴,咱再收拾她!”
蘇傾暖只得含淚點頭,心中的委屈集聚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不發泄出來是會憋壞的,她咬着脣瓣,惡狠狠的看着窗外,“娘,我要蘇傾羽那小賤蹄子給我侍疾,剛纔她居然敢笑話我!”
“好好好,娘都依你!”,江氏應道,這時候只要蘇傾暖願意治療,莫說是要蘇傾羽侍疾,就是讓梅姨娘來,她也得想辦法啊。
打開門,蘇靖安已經走了,他可沒工夫耽誤在這裡。
江氏對毒手藥王恭敬的說道:“還請藥王施救!”,又對蘇傾羽吩咐道:“羽兒,你和暖兒年紀差不多,這兩天你就多陪陪她!”
梅姨娘可不樂意了,憑什麼她的女兒得照顧蘇傾暖?這屋子裡的丫鬟婆子是幹什麼的?!
蘇傾羽也說道:“夫人,這……這不太好吧!”
江氏臉色一沉,拿出侯府夫人的威嚴,沉聲道:“沒什麼不好,你,蘇傾嵐、蘇傾鳶輪流來!”
這樣可就沒話說了吧,梅姨娘嘴角抽搐,心中不甘,蘇傾羽的怨毒也是一閃而過!衝口而出,“爲什麼蘇傾泠不侍疾?!”
女兒啊女兒,孃親平時教你的都學到肚子裡去了吧。蘇傾泠現在可是夫人都不敢招惹的存在!
毒手藥王原本沒管閒事的心思,可是有人算計小丫頭,他可就不太樂意了,在他心裡,可是把蘇傾泠當成後生晚輩寵溺的,不然他憑啥要心甘情願來侯府?
就算蘇傾泠的醫術讓他折服,也不可能讓他同意扮作下人進侯府,還不是怕有人欺負了她去。
她可是他看好的人,將來還打算把毒醫谷交給他。
他隨手指着蘇傾羽,吩咐道:“你,把她的腿給擡起來!”
蘇傾羽疑惑,用手指頭指了指自己,“我?”
“不是你還是誰?難不成年紀輕輕腦子就不好使!這腦子有病,得治!”
蘇傾羽被氣得胸前起伏,波濤洶涌,可毒手藥王只覺得那兩坨肉礙眼,若是蘇傾泠知道了,只怕會哈哈大笑,女人的驕傲,可就被這糟老頭兒這麼嫌棄了。
不過說實話,她也嫌棄,因爲憑啥她才b罩杯呢?這是個憂傷的話題。
“還傻傻愣愣的幹嘛,老夫說得話沒聽到嗎?果然腦子不好使!”
梅姨娘有心幫腔,可是毒手藥王一瞪眼,她就不敢吱聲了,這可是真正的狠人,蘇傾羽很委屈,雙眼含淚,看得蘇傾暖一臉的舒爽,覺得這老頭兒也沒那麼可惡了。
大皇子找的人,怎麼可能幫着外人欺負她?
蘇傾羽只得不情願的抱着她的大腿,很想掐上兩把,可是她不敢,蘇傾暖就這樣得意洋洋的刺激着他。
“把她的鞋襪脫掉!”
對於一個千金小姐來說,除了自己的夫君之外,做這種事情都是一種侮辱,可現在她沒法,只得承受着侮辱,因爲使喚她的是毒手藥王,代表的是大皇子,若是江氏,她還可以掙扎幾句。
她第一次深刻的意識到,權勢的重要性,也下定決心,一定要把大皇子勾引到手,到時候,看她不撕破蘇傾暖的臉!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現在人在屋檐下,就得低頭,她委屈的抿起脣瓣,手指顫抖的挑起襪子脫下,直到襪子掉落在地上,她的眼淚也砸落在地上成了淚花兒。
梅姨娘在旁邊心疼得不得了,手指使勁兒的掐着手絹兒,可她到底還是理智些,沒有做出什麼過激行爲。
江氏雖然失望,可也覺得她不過如此,做人的傲氣都丟失了,永遠也翻不起大浪!
毒手藥王接過蘇傾暖的纖纖玉足,在腳踝處摸上兩把,蘇傾暖立馬炸毛,喝到:“你幹什麼!”,她覺得自己被非禮了,幸好大皇子不在,不然被誤會了可不好,可是蘇傾羽卻覺得這是一個機會,心裡陰沉沉的想着。
江氏也覺得毒手藥王這不合適,她開口提醒道:“藥王,您這……”,是不是有些過了啊。
毒手藥王本來就討厭有人干擾他的救治,他就那樣抓着蘇傾暖的腳踝,說道:“你們再敢多一句嘴,老夫就不治了!”,什麼玩意兒嘛,居然敢給他擺譜!
蘇傾暖用手捂住嘴,她和蘇傾羽的角色在分分鐘的時間裡逆轉,瞬間變成了被欺負的那個,蘇傾羽低着頭淺笑,梅姨娘的嘴角也是上翹的。
江氏本來還想說輕一點,現在也不敢了,毒手藥王存心是想讓他們受罪的,分筋錯骨手本來是一種刑法,被他改良之後變成了一種復位的手法,本來蘇傾暖的傷勢不用這麼複雜的,可誰讓她嘴欠呢?
毒手藥王剛一動手的時候,咔嚓一聲,骨頭斷裂,再咔嚓一聲,又接了上來,因爲這裡的都是外行,也沒人看得出他動了手腳。
蘇傾暖痛得眼淚直流,好想大叫出來,可是她不敢,想要把蘇傾羽的胳膊拉過來咬着吧,可是她現在抱着大腿呢。
江氏把碧玉往前一推,打算讓蘇傾暖咬着她的胳膊,生怕自己的寶貝女兒把舌頭傷着了,可是碧玉這丫頭,死活不樂意,要掙扎,江氏怕她叫出生來。
犀利的眼神瞪着她,那丫頭也不知道是哪兒來的膽兒,直搖頭拒絕,江氏無法,一腳踢了過去,碧玉藉此逃了出去。這屋子裡沒有別人,梅姨娘她也指望不上,江氏只得咬牙把自己的胳膊遞過去。
平時沒覺得蘇傾暖牙口有這麼好啊,她這一下嘴,可真不輕,江氏仰着頭,不去看她,腦子中想別的事情,岔開注意力,才能暫時忘記疼痛。
梅姨娘看着她們母女二人相互殘害,心頭笑開了花兒。
整個過程持續了一盞茶的時間,可對於某些人來說,比一個時辰還久!
毒手藥王折騰得舒服了,笑眯眯的說道,“第一步完成了,你們可以說話了!”
蘇傾暖鬆開了嘴,江氏痛得直皺眉,可得維持她侯府夫人的範兒,硬生生的憋着,接着問道:“那接下來還要做什麼呢?”
毒手藥王讓蘇傾羽把她的腿兒放下,拍了拍黑袋子裡的寵物,笑得很奸詐,蘇傾暖心頭髮突。
“如你說想”,他打開了黑袋子,捉出那條赤練蛇,輕輕拍怕它的蛇頭,像是對情人的親暱一般說道:“不怕啊,餓了這麼久馬上就給你進食!”
黑袋子裡的蜈蚣毒蠍之類的,這赤練蛇已經吃了不少,毒手藥王又當着衆人的面兒提起一條蜈蚣,把它遞到赤練蛇嘴邊,赤練蛇就那樣張開它的嘴,吐出殷紅的信子,那蜈蚣自動就滑下了它的喉嚨。
衆人彷彿聽到了嗤嗤的聲音,像是蜈蚣被咬成一段一段的,衆人身子動發軟,蘇傾暖更是嚇得臉色慘白,頭偏向一邊,乾嘔起來。
她帶着哭腔的問道:“神醫,真的要這樣嗎?”
毒手藥王笑眯眯的回答是,蘇傾暖絕望了,她發誓,今晚就把這些軟體動物全都送到傾瀾園去,就算咬不死蘇傾泠,也得把她嚇得半死。
“小姑娘,別這樣板着臉嘛,你要笑,笑得開心了,我的寶貝兒纔會高興,它高興了你的傷才能好得快!”
“這是爲什麼?”,江氏問道。
“這個嘛,赤練可是蛇中極品,用它的毒能迅速幫助活血化瘀,你不就是腳踝傷着了,血不能過嘛,這點小事,赤練一口就搞定!當然,過了三天後,也就是端午後的第二天,就得解毒,不然的話,蛇咬過的地方就會腐爛化膿!”
“當然,你現在要是臉色難看,讓它感受出來了,要是咬上個兩口,你可就一命嗚呼了!”
蘇傾暖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毒手藥王指着穿着鵝黃衣裳的蘇傾羽說道:“你看人家這小姑娘多淡定,人家就很樂意被赤練親吻!”,他完全是自說自話,沒看到蘇傾羽在他話落的那一刻的僵硬臉色。
蘇傾羽尖叫起來,她又沒受傷,憑什麼要被這醜陋的蛇咬一口!
梅姨娘也焦急啊,女兒就是她的命,“我的羽兒又沒有受傷!”
“我知道啊”,毒手藥王攤手,“可是赤練蛇一口吃不飽,要吃兩口才成啊!這裡可不就是隻有她是這女娃的姐妹,不是她難不成是你這老女人啊,我的寶貝兒嫌棄!”
“那就讓它咬蘇傾暖兩口好了!”,她一着急,什麼話也敢衝出口,江氏頓時拉下臉來,“梅姨娘,你是要暖兒的命嗎?”
“王嬤嬤,來,把梅姨娘拖出去,免得她妨礙藥王救大小姐!”
梅姨娘不願意,她一走,還不知道他們會怎麼害她女兒呢?她哭喊着江氏殺人了,江氏要害死她的女兒。
蘇傾羽也直哭喊着娘……娘……
那場面好不肝腸寸斷!
毒手藥王捏着蛇的七寸,慢慢靠近,“小姑娘,別怕嘛,你看它在我手裡都是乖乖的,半分都沒有動,你就乖乖讓它親一下,我保證你沒事,如果你不聽話的話,我可就保證不了了!”
江氏也說道:“羽兒,你就犧牲一下,我會好好補償你的!”
“我不要,我不要……”,蘇傾羽異常激動,憑什麼,憑什麼受傷的是蘇傾羽,犧牲的卻是她,“爲什麼不是蘇傾泠或者蘇傾嵐蘇傾鳶?”,她掙扎着後退,撞歪了桌椅,茶杯摔倒在地。
江氏不給她逃脫的機會,她喚道:“來人!”
在她的地盤兒,瞬間進來了倆丫鬟,她吩咐道,“按住三小姐,不許她動!”
蘇傾羽流着淚哀求,“夫人,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雙手不住的掙扎,雙腿欲往下跪!
江氏遞了個眼色給丫鬟,手上的勁兒瞬間加大,終於制服了蘇傾羽,她心頭也知道,只怕今日是脫不了她的毒手了,什麼都顧及之後,蘇傾羽破口大罵:“江氏,蘇傾暖,你們母女倆都不得好死,都是賤女人……我要去告訴爹爹!”
淚水花了她的妝,看起來好不狼狽,江氏露出一個不耐煩的眼神,丫鬟就找了張手絹堵住她的嘴!
梅姨娘在外邊走來走去,晃的王嬤嬤眼都花了,聽到蘇傾羽的哭喊聲,她心疼得不得了,可突然屋子裡安靜了,又很害怕,怕她的女兒已經遭了毒手,她趕緊去找蘇靖安,希望可以保得女兒的命。
屋裡,蘇傾羽嗚嗚嗚個不停,可就是沒發出一聲,看着毒手藥王捏着赤練蛇越來越近,她眼睛瞪得越來越大,在離她還有一尺左右的距離的時候,她雙眼翻白,頭往一邊偏,暈了。
或許這時候暈了對她來說真是最好的!
毒手藥王這時候倒是很講信用,真的只是讓丫鬟撩起她的衣服,露出她白皙的手腕兒,他輕輕把赤練蛇纏在她手腕兒上,某蛇的頭高高揚起,吐了吐信子,猛的一口下去,蘇傾暖害怕的偏過頭,江氏摟着她不讓她看。
赤練蛇似乎餓了很久,這一口咬得甚是給力,身子感覺粗了一圈兒,顏色也鮮豔了許多,蘇傾羽的脣色卻越來越蒼白,昏迷中也是一臉的驚魂未定。
赤練蛇鬆口之後,可以看見倆尖尖的牙印,毒手藥王把他的寶貝拿走,遞過去一顆黑乎乎的藥丸兒,“給她服下!”
“丫頭,該你了!”
蘇傾暖瑟縮着身子,不願意偏過頭來,江氏摟着她,撫摸着她的秀髮,安慰着她,“暖兒,別怕,娘在這兒!你別看,不看就不怕了,一會兒就好!乖!”
衝毒手藥王點頭,“開始吧!”
毒手藥王挑眉,沒想到這女人還有幾分膽色,同樣的手腳麻利的撩開她的褲子,赤練蛇同樣的纏上她的腳踝。
冰冰涼涼的,似乎還有一股滑膩感,蘇傾暖身子顫抖,赤練蛇同樣不客氣,一口下去,也是先喝飽了鮮血,又吐出來些毒素,蘇傾暖腳踝處的皮膚先蒼白,又變青紫,又變蒼白……
如此反覆幾次之後,毒手藥王才取下赤練蛇,咬破處流出黑紫色的血來,他取出獨門秘藥敷上,說道:“可以了!”
蘇傾暖一直抱着江氏不敢動,知道江氏拍拍她的頭,示意結束了,她纔回過神來,她轉過頭,“娘~”
“丫頭,走走看!”
蘇傾暖以爲自己聽錯了,這就結束了治療?在江氏肯定的目光中,她慢慢扶着江氏的手站起來,往前試了一步,真的不疼誒,又加快了步伐,心頭高興不已,轉了兩圈,才確定這是真的。
心頭裡對毒手藥王的怨毒一掃而空!
“藥王謝謝你!”
“既然任務已經完成,在下就告辭了!”
“等……等一下!”,蘇傾暖高興之後還是有些怕他,她試探着問道:“它……它可不可以送給我?”
“那可不行!這赤練蛇可是我從傾瀾園的主人那裡借來的,還得還回去!”,要是給了蘇輕暖,那丫頭不定怎麼着急呢。
蘇傾泠,又是蘇傾泠,只怕她是一步一步算計好了的吧!
既然這樣,只怕有些計劃得變變,她看了一眼昏迷的蘇傾羽,計上心頭,笑眯眯的說道:“既然如此,是暖兒唐突了,來人,送送藥王!”
毒手藥王離開後不久,蘇傾羽就悠悠轉醒了,兩個丫鬟早已沒有按住她,她猛地一竄起來,頭有些暈,可能是因爲失血太多的緣故。
她怨恨的瞪着江氏母女,她恨啊,恨自己的無能爲力,恨不得上去拔了她們母女的皮!
蘇傾暖優雅的走過來,她淺笑着,笑得很美,帶着一股得意的味道,“羽兒,你別不服氣,你救了大姐我,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可歸根結底,引起你這場無妄之災的是誰?是蘇傾泠!”
“若不是她,我怎麼會受傷?我不受傷,怎麼會請毒手藥王來?甚至連你害怕的那條赤練蛇也是傾瀾園養的,你還不清楚嗎?針對你的可不是我!”
“蘇傾暖,你別狡辯,是你自己招惹了蘇傾泠吃了虧,你報復不過她,就來欺負我,看我蘇傾羽好欺負是吧!可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我們走着瞧!”
說着就氣勢洶洶的往外邊走去,可心頭同樣恨毒了蘇傾泠,不可否認,剛纔蘇傾暖的話在她心頭埋下了仇恨的種子!
她發誓,只要有她翻身之日,侯府對不起她的人,都會付出代價!
猛的拉開門,蘇靖安和梅姨娘站在門口,那剛纔姐妹二人的拌嘴都被聽見了?
蘇傾羽喏喏的喚道:“爹~”,淚如雨下,心中積聚的委屈瞬間噴發出來,撲到蘇靖安的懷裡哭得肝腸寸斷!
“好了好了,都過去了,你娘先帶你回去,爹晚上來看你!”
梅姨娘知道,這算是蘇靖安變相給的交代,有他這句話,想必今晚上能和老爺好好說道說道羽兒的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