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公子,夜來香已經在準備着,馬上就過來,美人醉裡的其他客人也都幫您清場了,您還需要別的服務麼?”美人醉裡,老鴇目露殷勤地對輕舞說道,一雙小眼透着一絲精明,這可是她的大財神,今夜一定要伺候好。
“再給這位公子來一壺風蕭兮。”
東方輕舞口中的“這位公子”指的正是金碩嘆,剛剛蕭斂爲難自己的時候,是金碩嘆出面解了難,這個人情輕舞記在了心裡。
老鴇臉上露出了誇張的笑意,臉上的褶子都擠在了一起,“哎呀呀,公子好見識,風蕭兮是我們美人醉裡最好的美酒,尊貴的北芪聖祖御口親封的呢。”
說罷,老鴇屁顛屁顛地忙去了,一邊走還一邊嘀咕着,“貴客降臨貴客降臨啊,遇到了位不俗的金主兒,美人醉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運。”
不一會兒的工夫,風蕭兮就被端了上來,果然是好酒,剛一放在桌上,就聞到了馥郁酒香。
輕舞拿起一枚酒盅,斟了一杯美酒遞給金碩嘆,又自斟了一杯舉了起來,“好酒配英雄,這風蕭兮以海信子的種子爲酒糟,極爲難得,所以十年只能釀成一壺,承蒙這位公子幫了蓮某,蓮某先乾爲敬。”
金碩嘆微微一怔,嘴角掠過一絲笑意,雖然他已認出了輕舞,可見輕舞並不戳破,自己索性也順水推舟道。
“哪有,哪有,蓮公子客氣了。本王不過是舉手之勞。”說罷,金碩嘆仰脖,飲下了杯中美酒,頓時覺得喉嚨一股甘冽滑過,回味芳醇,果然如輕舞所說,是極品好酒!
酒不醉人人自醉,金碩嘆微微迷離望着眼前和自己談笑自如的輕舞,不由得頓覺恍惚,若是這樣一直下去該多好,自己不求美人陪伴一生,但求日日得見,一解相思。
正想着,這時候一個悅耳的女聲響起,婉轉如若黃鸝。
“拜見兩位公子,好酒配好舞,小女的舞技還算過得去眼,不如慢舞一曲幫兩位助興。”
此時此刻,美人醉的頭牌夜來香,在鬼奴的攙扶下,款款走來。
只見她體態婀娜精緻,一襲幽冷的紫紗抹胸長裙翩然若蘭,纖細而白皙的脖頸,軟潤嬌欒的盈盈秋水,一雙如蓮藕般的臂膀露在外,再加上小巧美豔的五官,的確稱得上是國色天香,一般的男子見了定會魂不守舍。
“美酒相伴,夜色朦朧,如果再有夜小姐舞蹈助興是再好不過的了,不過既然是跳舞,索性就來點新鮮的,聽說葉小姐的掌上舞很不俗,不如……”輕舞淡淡一笑,把美酒推開,攤開手掌,示意夜來香在自己手掌上起舞。
夜來香不禁愣住了,不由得暗歎這位公子實在是了不得。
一般人是不可能知道掌上舞的,這是源於西域的一種馬上絕跡的皇家舞蹈,只有上流貴族纔能有幸看到,知道名字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來美人醉的人一般都是點水袖舞或者是扇子舞,從來不會點掌上舞,更不會配合自己一同作這掌上舞。
所以夜來香對這位公子格外欣賞,不由得,頻頻注意了東方輕舞幾眼。
這一注意可了不得,夜來香竟然也發現金碩嘆和自己一樣,正目光炯炯地
打量着東方輕舞,眼神裡還寫着說不清道不明的癡然。
看到這,一抹酸味掠過夜來香的心頭,她全然沒有了跳舞的心思。
其實夜來香已注意這位碩王很久了,每夜金碩嘆都會來美人醉喝酒,但他既不在這裡過夜,也從不撂牌點香,美人醉的姑娘們都對這位蝴蝶花叢過,片葉不沾身的“風流王爺”很是好奇,傾慕,其中就包括夜來香自己。
所以,每當金碩嘆來美人醉喝的酩酊大醉的時候,夜來香就在不遠的地方癡癡凝望,甚至因爲相思成疾,有一次故意掉落一塊帕子在他的腳邊,只可惜金碩嘆沒有發現,爲此,夜來香失落了許久。
今夜,夜來香被點香來見金主,發現金碩嘆也在,別提有多開心了,所以她格外精心打扮,等到恰當的時候才走出來,說是跳舞助興,實際上她的一門心思全在金碩嘆的身上,她想用跳舞來讓這位英俊瀟灑的碩王對自己動心。
可夜來香並沒有想到,從走出來後金碩嘆一直沒有注意自己,而是呆呆地望着旁邊那位白麪公子,而且眼神中千般萬般溫柔。
這不由得讓夜來香非常懊惱,自己無論再差也不可能輸給一個男人吧,更何況自己是美人醉的頭牌,不知道多少人一擲重金只爲了看自己一眼。
所以夜來香看東方輕舞的眼神也由欣賞化爲敵意,緊接着又轉變爲爭強好勝。
“這掌上舞是西域的絕世舞蹈,小女怎麼有幸見識呢,更別提會跳了,既然公子說的頭頭是道,不如公子來舞一曲,也好讓小女開開眼。”夜來香眉眼一開,言語間流露一絲惡毒。
掌上舞需要幾歲起就要習得童子功,何況失傳已久,夜來香因自己的祖上曾是西域的貴族,這才習得一點皮毛,所以夜來香自認爲,這絕世舞蹈輕舞根本不會跳,她是故意想讓輕舞出醜才這樣說。
“你確定……要讓我跳?”輕舞淡淡一笑,眉宇間流露出一絲輕蔑。
之前還以爲這美人醉的頭牌會是個玲瓏剔透的人兒,看來也不過如此。
“公子不敢麼?還是公子天生就是個軟蛋。”夜來香口出惡言,言語間不依不饒。
一旁的金碩嘆不由得冷眉一擰,他剛想開口幫輕舞說話,卻被輕舞攔住了。
輕舞冷冷一笑,“不是不敢,而是姑娘難道沒聽說過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麼?本公子是怕自己跳了之後,美人醉就要關門了,凡事,要爲自己留一條後路。”
夜來香陰陽怪氣地笑了兩聲,“呵呵,公子的口氣好大,既然公子如此有自信,不如我們就賭一賭吧。”
“賭什麼?”輕舞緩緩地低頭喝了口茶,眉宇間雲淡風輕,眼角卻流露一絲笑意。
“賭我頭上的這隻髮簪,公子贏了這隻髮簪歸你,輸了就自斷三根手指。”
東方輕舞暗自冷冷一笑,這女人倒是不傻,合着佔盡了好事,如果不是爲了那隻寶貝而來,自己根本懶得理會這種噁心女人。
“公子笑什麼?難道真的是軟蛋不敢和小女賭?”夜來香步步緊逼,她篤定了對方是心虛才這樣,更加深了讓輕舞出醜的惡意。
“不是,而
是因爲你頭上的髮簪本公子不感興趣,雖然看着名貴,但華而不實,一看就知道是贗品。”
夜來香頭上的髮簪正是輕舞自己親手設計的,所以一眼就看出了是假的,沒想到堂堂一位青樓頭牌,竟把假貨戴在頭上。
一見自己戴假貨的事情被戳穿了,夜來香的臉色紅一陣白一陣,本來她是想讓輕舞出醜,結果先把自己的臉丟光了。
有些心虛地,夜來香偷偷看了金碩嘆一眼,發現金碩嘆的眼神裡也對自己流露出一絲輕視的目光。
這不由得讓夜來香更加覺得金碩嘆對自己不感興趣,這都是因爲東方輕舞,屈辱加上妒火,夜來香眉眼間變得咄咄逼人。
“那公子說吧,你究竟想賭什麼?”
眼角的笑意一點點變深,東方輕舞緩緩說道,“聽說雲之瑰寶在姑娘手上,本公子贏了的話,雲之瑰寶就是我的了。”
聞聽此言,夜來香臉色一慘,這雲之瑰寶是自己祖上傳下來的寶貝,雖然不知道價值多少,但可以肯定的是,這是一塊非同小可的寶貝,江湖傳聞,月之瑰寶、日之瑰寶、月之瑰寶和在一起的時候,便可以找到千年寶藏,所以不知道有多少人爲了雲之瑰寶搶破了頭。
本來,夜來香已經打算利用雲之瑰寶爲自己贖身的,但如果這東西不屬於自己了,豈不是一輩子都要把青春埋葬在這美人醉?
見夜來香頓時沒了聲響,目露膽怯,東方輕舞不由得慢悠悠的說道。
“哦,看來夜小姐纔是個軟蛋啊……”
“撲哧——”一旁金碩嘆忍不住笑出了聲音,他實在是佩服佩服,輕舞竟然不動聲色間,把罵人的話又還給了夜來香。
“你!”夜來香的小臉上已經浮現了青一塊紫一塊,又見心上人完全把自己當作了個小丑和笑話,不禁心頭掠過一絲不甘。
這都怪這個白麪公子,都怪他!夜來香滿腦子都是要把輕舞踩在腳底,要在金碩嘆面前讓輕舞出醜,不由得,她的腦海裡不禁快速掠過一個惡毒點子。
“好啊,賭雲之瑰寶也可以,但是公子的賭注也要增加,就賭公子的命吧,如果公子輸了,就別怪小女手下龜奴的刀不長眼了。”說罷,夜來香對自己手下的龜奴使了個眼色。
龜奴拿刀走了過來,看到這一幕,夜來香臉上滑過了一絲得意,能在龜奴刀下活着走出美人醉的,至今爲止還沒有一個人,換句話說,夜來香已經篤定了這個賭自己一定會贏。
“好啊,賭命就賭命,不過夜小姐可不要後悔哦。”東方輕舞邊說着邊對初荷使了個眼色。
初荷意會,走了過來脫下輕舞身上的大氅,露出了裡面輕盈的月白長袍,習掌上舞不能穿的太多,要不然就跳不出那種輕盈優美的韻味了。
見輕舞如此懂行,再仔細一看輕舞的雙腳是三寸金蓮,夜來香不禁像是明白了什麼,她眉頭一皺,忙道。
“等等。掌上舞最早發源時並不是在手掌上跳,而是在針板上跳,這纔是真正的掌上舞,來人吶,給這位‘公子’拿針板子過來。”
邊說着,夜來香的眉宇間邊掠過一絲陰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