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暫時不想再回憶一遍那雙縱然華美至極卻也冰冷無情的金色雙眸。
那雙眼睛很符合它的審美，只是，白蛇僵着臉，它承受不起。
……
白蛇突然的墜落也讓蕭驍吃了一驚。
他若有所覺的伸手撫上自己的眼角。
阿煜醒來後，他對於自己身上的變化越發的清晰與敏銳了。
這雙眼睛，竟然能“嚇”到白蛇，蕭驍是有幾分意外的。
不過隨即想想，便有了幾分瞭然。
......
妖鑑是歷任執法者的所有物，日積月累，其身上沾染的氣息豈是一般妖怪可以抵禦的？
他這也算是“狐假虎威”了吧？
蕭驍垂眼擋住了眼裡一掠而過的笑意。
……
兩隻妖怪都安份了，包廂裡也恢復了平靜。
蕭驍眼裡的金芒漸漸淡去，光影明滅間。墨黑的雙瞳似乎從始至終不曾被它色渲染過，深邃而清粹。
……
九尾狐與白蛇都不着痕跡的鬆了一口氣，緊繃的身子也慢慢的軟化了下來。
……
既然沒了壓迫，白蛇“倏~”的一下竄上餐桌。
卻沒有第一時間纏上蕭驍的手腕。
之前是“不知者無畏”，現在經過了剛纔那一遭，它怎麼可能如此心大？
不是膽怯，只是謹慎而已。
誰知道這個人類奇奇怪怪的又會出什麼幺蛾子？
……
只是，該有的氣勢還是不能失的。
白蛇直起身子，雪白的身子在燈光下晶瑩剔透，那一片片細細的銀鱗纖毫畢現，勾勒出精美細緻的線條。
豔紅色的豎瞳眼神空濛，有一瞬的遊移，隨即便不偏不倚的看向蕭驍。
褪去了水光瀲灩的眸光，犀利而高傲。
......
在蕭驍看來，卻有一種強撐表現出來的強硬。
他不由得彎了彎眉眼，清淺溫和的笑意在眸底一閃而逝。
“怎麼？小白蛇，你還想跟在我的身邊嗎？”
……
白蛇身子一僵，莫名有些後悔先前的話了。
這個人類深淺不知，也不知道是什麼來路。
它向來最是趨利避害，討厭麻煩。
只是，自己說出口的話，怎麼樣也是要履行到底的。
白蛇真的是頭一次體會到什麼叫打落牙齒和血吞。
它憋屈的超想打人，尖尖的蛇尾穿透厚厚的桌布、直直戳進了底下的實木桌子裡。
白蛇的內心有股氣梗在喉嚨，下不去，也上不來。
它不由得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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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何況，還是在臭狐狸的面前。
若是自己出爾反爾了，白蛇敢保證，這個臭狐狸絕對會嘲笑它一輩子的！
白蛇豔紅的豎瞳一陣緊縮。
微微低垂的頭顱緩緩揚起。
“當然，姐姐說的話怎麼會不算數？”
白蛇眼眸輕閃，嬌嬌軟軟的聲線，妖媚入骨，微微的輕顫更是讓聽得人的心都酥成了一片。
……
這纔是狐狸精吧？
蕭驍的眼神晃了晃。
隨即，他低頭看了看懷裡的九尾狐，莫名有種這兩隻妖怪生錯了種族的感覺。
……
“討厭，人家可是蛇妖。”
看出了蕭驍眼神的含義，白蛇扭了扭自己的身子，妖妖嬈嬈的甩了個不屑的眼神給九尾狐，“聞聞，人家的身上可沒有那股難聞的狐騷氣。”
白蛇抽出插入桌中的尾巴，看到九尾狐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趴在蕭驍的懷裡，心裡帶着幾分試探與警惕的逐漸向蕭驍的方向靠近。
它自認不比九尾狐差一分一毫，既然九尾狐沒有一點的害怕，它又怎會退縮？
……
即使白蛇掩飾的很好，蕭驍仍舊看出了它眼底殘留的幾分驚魂未定，還有面對他的緊張與緊繃。
白蛇這樣的狀態自然說不上好。
只是都這樣了，某條蛇卻還不忘損九尾狐一句，蕭驍有些好笑的挑了挑眉，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真愛”？
本來白蛇要跟在他身邊的原因就是九尾狐。
……
幸好兩隻妖怪不知道他內心的想法，否則非得要暴走不可。
……
九尾狐跟白蛇相看兩厭，都恨不得對方就此消失在自己的眼前，越快越好！
真愛？
怕不是蕭驍眼睛瞎了，連這種異想天開的猜測也說得出口。
……
蕭驍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了白蛇探過來的小腦袋。
指腹有種光滑微涼的觸感。
“別靠太近，我會緊張的。”
帶着淺淺笑意的聲音讓人聽不出真假。
白蛇：......
嫌棄它就直說。
這麼敷衍的理由還不如不說。
當它是不通世事的白癡狐狸嗎？
……
其實蕭驍說的真是實話。
雖然白蛇是一條顏值很高的蛇。
但是，蛇就是蛇。
比起冷冰冰的爬行生物，他還是更喜歡有着柔軟毛髮的生物。
至少摸上去很舒服。
天氣冷的時候還可以抱着取暖。
蛇體溫低，只是一般人還真沒幾個會有任蛇爬在自己的身上降溫的想法。
蛇類的身子涼就算了，偏偏還很是的柔若無骨。
這種感覺，光是想想就讓人起雞皮疙瘩了。
……
所以，在一開始，白蛇纏上來的時候，蕭驍的手臂那裡是有細微的雞皮疙瘩浮現出來的。
完全是身體的下意識反應。
頭皮都有一種要炸開的緊繃感。
不過很快，他就壓下了內心的不適。
後來竟也適應了白蛇纏在手腕上的觸感。
果真，習慣什麼的，真是可怕。
.......
蕭驍不由得以指腹輕輕摩挲了幾下白蛇的小腦袋。
在對方一愣後就要挪開腦袋之前，蕭驍已經相當自覺的收回了手。
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憋悶感的白蛇：……
它剛纔都要卯足全身的勁來甩開蕭驍的手了。
畢竟，被一個人類摸腦袋什麼的，真的今天之前的白蛇是從未想過的事。
現在竟然真實的發生在它的身上。
一開始白蛇是真的怔住了。
卻在它終於回過神來有所動作的時候，眼前這個人類已經率先一步，動了。
不過一息之間的差距而已。
白蛇很是惱怒。
……
白蛇甩了甩腦袋，掩蓋那一瞬間的不自然。
尾巴尖無意識的扭成了麻花。
……
蕭驍莫名很有幫白蛇打一個蝴蝶結的想法。
他相信，白蛇這麼柔韌的身體是完全可以辦到的。
不過，不是現在。
蕭驍有些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