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閻鳶有些不滿自己的反應,眼下明明是緊張的局勢,他卻好像對那穿着女僕裝的三無女性起了些興趣。輕輕的拍了拍自己的臉,他並不願在這時去想別的事情。
“的...哥啊...我們,要死了啊...”
正巧在這時,受到超強度光芒鍛鍊的王子發現他回來了,本來已經是毫無氣力的王子立馬又從身上擠了點氣力到嗓門邊,艱難的說着這幾個字。
帝閻鳶注意到他們的狀態,看了看掛在牆壁上的時鐘,又對他們搖了搖頭,道:“還有最後三分鐘,一定要堅持住喔。”明明是帶着笑意的話語,卻再次擊碎了王子等人心中的那絲希望。
不過帝閻鳶這次並不是故意延長時間的,而是原先設定的時間本就沒有到。他本來是打算在王子他們受光芒鍛鍊的這段期間去魔家島看看儀初,再回來同他們一起去吃飯,結果因爲種種原因,他便提前回來了。
沒有看到文誠與柳言君的身影,帝閻鳶便用入夢之音問了問一直守在寢室門外的夜琅與夜梟。從他們的口中得知,文柳二人原來先去食堂做午飯的準備了...
“嗯,那樣也不錯。”帝閻鳶說着,便在鬆軟的沙發上坐了下來,在最後的兩分鐘裡一邊等待一邊將桌子上放在水果盤裡的幾樣水果給吃了個精光,無比的悠閒自在。
王子等人只能咬着牙切着齒,直勾勾的盯着帝閻鳶,等待痛苦的結束。
“...嗯,時間到了。”
帝閻鳶精確的算準了時間,同時手上釋放出一股柔和的白光。
光芒覆蓋到筋疲力盡的幾人身上,緩緩的消失不見,不,準確點來說應該是融入了他們的身體裡,他們不一會便感覺到丟失的氣力正在逐漸的回來,臉色也都變得紅潤。
“力氣...回來了...”大飛看着自己的手一下捏成拳頭又一下鬆開,不禁喃喃出聲,像是有些失神,而其餘的幾人也都和他一樣,顯得呆愣。不過他們這樣的反應在帝閻鳶看來也是很正常的,畢竟剛剛的那段時間對他們來說,說是在地獄裡走了一遭都不爲過,雖說這也是爲了鍛鍊他們的體魄和意志啦...
“好了,恭喜你們都成功的挺了過來,”帝閻鳶適時的對他們說着話,滿面微笑的他看上去友善可親,和現在的王子他們眼中的惡魔形象一點也不搭,“誠哥和君君已經先去食堂了,我們也出發吧。”
“的哥你居然還能像沒事人一樣,我們剛剛可是都快要死了啊!”王子被帝閻鳶一臉輕鬆的笑臉給刺激了一下,他可是從未受過剛剛那種筋疲力盡的罪呢,心中略有不爽,也就難以抑制的嘀咕了出來。
而王子不滿的發言,也帶動了大飛他們心裡的不悅。
其他的人暫且不論,他們並沒有體驗過完全覺醒,對帝閻鳶突然的試煉有所不滿也很正常。而大飛雖然能理解帝閻鳶的好意,可卻對這一上來就是如此超強度的鍛鍊還是無法抑制住內心的不快。
感受着從衆人身上傳達過來的種種不滿的情緒,帝閻鳶沒有絲毫的反感。因爲他知道他們這樣的反應是正常的,換做是他,被人突然加以超強度的鍛鍊,說不定會更加大發雷霆...
“如能經歷死亡的錘鍊,你們便能得到更高的昇華。”於是,他便只是將這句話說了出來,不管王子他們在聽到這句話後臉上的不解,帝閻鳶只負責將此話印在他們的腦海之中。
“死亡的錘鍊...麼...”大飛鎖着眉頭,若有所思。他是完全覺醒過的人,對於帝閻鳶這句似乎略有深度的話,也只有他沒有表現出不解。
帝閻鳶微翹着嘴角走到門邊把門打開,門外的夜琅與夜梟立馬朝他微微彎腰,帝閻鳶對他們點了點頭後,又朝還在原地的王子幾人招了招手。
“快點啦你們,午飯時間都過好久了啊!”
···
笛寧正在端着剛剛沒被吃掉的糕點往廚房走去,本想把這盤糕點倒掉的她,真正的到了垃圾桶前又有些不忍了。她回想起帝閻鳶正色起來的面龐,遲疑片刻,終是把糕點盤放在了桌上,開始着手準備別的食物。
“今天的食譜是...牛肉滑蛋飯啊...”她翻看了一下一本名爲每日食譜的東西,念出了今日要做的菜的名字,然後把每日食譜放回原位,去拿了些必要的食材。
香蔥、牛肉、雞蛋、蘇打粉、胡椒粉...
等所有必須的食材與調料都準備齊全後,笛寧便開始烹製這道美味的牛肉滑蛋了。
她原本只是鬼界的一名普通的鬼民,只是因爲高超的廚藝而被閻羅王招攬入殿,後被魔雯看中,將其攬入麾下,主要負責原始死神一部的飲食方面。雖然她的戰鬥力也很強,但在鬼界,大部分的時間她都是在廚房烹飪。
不過魔雯看得出她還很會照顧人,之前有一次魔玲修習時受傷,就是通過笛寧的悉心照顧才很快就恢復的。所以這一次,魔雯就特地把笛寧派到了儀初身邊,讓她照顧儀初,也算是一點小小的彌補吧。
“...嗯,挺香。”
沒過一會,在笛寧爐火純青的烹製手法下,牛肉滑蛋已經完美出爐了。
她將菜餚盛在一個邊緣都稍微往上彎起的盤子中,又把早已煮好的米飯適量的往裡倒了一點,再通過她熟練的手法將飯與菜餚混在一起,一盤可口的拌飯就這麼誕生了。
午飯時間已經過了有些時候了,笛寧不由加快了腳下的速度。
幾乎將時間縮短了三分之二,沒一會笛寧就端着食物到達了門前。
推開門進去後,儀初還是如先前帝閻鳶來時的那樣坐在窗前,呆滯無神。不過笛寧倒是也習慣了,她走到儀初的身旁,先把盤子放在一旁,從不遠處拿了個凳子到這邊來坐下後,才又端起盤子。
“儀初夫人,吃午飯了。”
她這樣說着,然後用手中的勺子舀了一勺飯遞到儀初的嘴前。
儀初似乎對這樣的事情沒有反感,香噴噴的飯夾着菜來到嘴邊,她的嘴巴也不由被這香味給撬開。笛寧順利的把這勺飯送入她的口中,再接着舀起另一勺。
味蕾真正的感受到牛肉滑蛋的美味,儀初的臉上居然也浮現出了一絲享受的神情,她的咀嚼雖然緩慢,卻更能將口中飯菜的每一個細節都感受個遍。笛寧看着她這般模樣,也沒有露出別的表情,她對自己的廚藝有絕對的信心,而且儀初第一天吃她做的飯時,也是這般表現。
等到儀初完全吞下第一勺飯後,笛寧便把第二勺飯送入她的口中。
吃飯的過程還是挺順利的,儀初也沒有說話。笛寧就這樣一勺一勺的喂着她,終於將這盤牛肉滑蛋飯給喂完。
“儀初夫人,飯已用完。”如來時的提醒一樣,在吃完過後,笛寧也要來一句提醒。
儀初像是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得知那能讓自己變得享受的美味已經沒有了後,她的神情再次呆滯,雙眼也又一下子變得無神。
笛寧彷彿已經習慣了儀初這瞬間的轉變,只是帶着憐憫在心裡嘆了口氣,便端着盤子轉身離去。一切又迴歸平靜,儀初仍然只能在心裡詛咒着那個她想要殺的女人,任由內心的怨恨不斷的增長着,同時也爲自己的無能爲力而感到憤怒。
而就在這時,笛寧剛剛離開不久後,儀初的房間裡突然出現了一股股令人壓抑的氣息,像是在迴應着儀初的心情,這氣息如颶風一般席捲着房間內的每一處,卻在捲起這些物品後又讓它們好好的落回原地,並沒有損壞任何物品。
這氣息真實,卻又虛假,兀自在房間裡溜達了一會後,最終化成了一個看不清樣子的人影停在了儀初的身邊。
“哎呀呀,這不是大名鼎鼎的容神嗎?在這相遇可真是幸會啊。”
聽見容神二字,儀初的心神頓時回到了自己身上,她扭過頭朝人影看去,想要看看來者是誰,卻是也看不清人影的模樣,這個人就像是一團霧。
“你是什麼人?”儀初不知道來人的身份,可來人卻知道她的身份,於是她雖然現在處於一種極度負面的狀態中,也不得不提起了高度的警惕。
“不用管我是什麼人,我只問你,你想不想報仇?”人影的話再次清晰的傳達到儀初的耳朵裡,這聲音似乎從霧中發出,飄渺又虛無,卻又真實的存在,還帶着一股誘人的魔力...
“...報仇...啊...”
簡直一語中的。
現在的儀初本就活在怨恨與憤怒當中,眼下聽見與這二者相搭配的字眼,她的眼神一下就變得兇狠,“當然想報仇...當然想報仇!”她嘶聲怒吼着,兩條細眉也狠狠的擰在一起,她現在的樣子,用面目猙獰來形容也不爲過。
“你知道,是向誰報仇嗎?”聲音繼續說着,帶着迷惑人心的力量。
“向原始死神!向雯報仇!我要殺了她!我要取回我的神格!”儀初越加癲狂,雖說之前的她也在笛寧和帝閻鳶面前說過這樣的話,可她明白他們只能是個傾聽者,但眼前的人影不一樣,她能感覺得出來,這個人影絕對可以幫她殺了她想殺的人...
所以,也就肆無忌憚的瘋狂起來了。
“這樣便好,我會給你力量。”
雖然看不清人影的樣子,儀初卻感覺他好像是笑了一下,但那些都無關緊要了,現在她只需接受這股復仇的力量...一股極其令人難受的黑色氣息在人影說完那話之後便從他那邊出現,朝儀初的身上襲來。
儀初陡然瞪大了雙眼,汗珠也密密麻麻的從額頭上密佈出來。這股黑暗的氣息融入體內的感覺,就好像是有人在撕扯你的心臟一樣,無比的疼痛,無比的煎熬。可她沒有喊出聲來,而是憑着對復仇的嚮往而產生的強大意志忍耐着,直到人影停下輸送氣息。
“...唔呃...”儀初的這口氣終於吐了出來,她不住的嚥着口水,似乎對剛纔那段短短的時間還心有餘悸,“這就是力量...我很明顯能感覺得到,這力量在我體內流動着...”
“這一點力量想要對付原始死神,可謂是螳臂當車自不量力。”
“...你這是什麼意思?”儀初皺眉,看向他。
“別急嘛,”人影用戲謔的語氣說着,“現在每天都有人來看你,你的體內要是一下子多出太多黑暗的力量,他們一下就會察覺,那你也就不用報仇了。”
“...”儀初擰着眉,人影說的確實有道理。
“我每天都會來輸送一部分的力量給你,在得到完全打敗原始死神的力量前,先忍耐吧。”人影說着似乎是要結束他們之間的對話的話語,儀初卻問了他最後一個問題...
“那還需要多少天?”
“我想想啊...要達到完全打敗原始死神的那個程度嘛...起碼還要四十天左右啊。”
“...什...”儀初有些不相信人影的話,“她會有那麼強嗎?我可是聽說她連不完全體的五鬼之怨都打不過啊。”儀初能確切的感受到現在體內流淌的黑暗力量有多麼強大,僅僅只是今天這麼一點,她都相信她可以打敗那個擊敗魔雯的不完全體五鬼之怨了。
“你還真是什麼都不知道啊。”
人影鄙夷的說着,卻也沒給儀初一個回答,而是迅速消失在了房間之中。
儀初本來還想說些什麼,現在也只能把這些話往肚子裡咽了。
窗外的景色依舊秀麗和美,笛寧還在廚房裡一邊想着帝閻鳶一邊心情愉悅的洗着碗盤,帝閻鳶和王子他們走在學校的路上接收着衆學生的注目禮,文誠和柳言君則是在食堂裡忙活着點菜,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祥和。
沒有人知道,一場巨大的陰謀,正在緩緩的拉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