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似箭,日月如梭。
帝閻鳶回到武漢昭南傳媒學院,已經是一個星期以後的事情了。
在這一個星期裡,已經很久沒有發生過大事件的學校,終於迎來了兩起足以轟動整個江夏區以及全國的事件。第一個,是稱霸學校,擁有比校長更大權利的魔家的消失,這讓整個江夏區的學校都感到奇怪,不過同時也很開心,魔家不在了,他們的翻身之日終於到了。
至於第二個,就是一直矮魔家一頭的潘越利潘校長突然辭職並前往警察局自首,道出了十一年前周嫣然慘案的真相,並承認自己就是兇手。
一時間,全國震驚不已,各家衆說紛壇。
法院最終判定潘越利姦殺罪名成立,於2013年6月2號下午三點整槍斃。
就這樣,讓警察們迷了十一年的周嫣然慘案,終於告一段落...
這一天,一直高掛在空中的大火球似乎終於感到了疲倦,它一邊呼喚着漆黑的雲團一邊拖着熾熱的身軀潛入其中,展開了未知時間的睡眠。好像是受到了熱浪的影響,雲團們流出了淅淅瀝瀝的汗液,傾灑在蒼茫大地。
武漢,久違的迎來了陰雨天氣。
潘越利穿着條紋狀的囚服(應該是標配吧..),站在屬於自己的牢房中面對着冰冷的鐵牆。他的雙手被鐵銬銬住,兩隻眼睛裡滿是渾濁,讓人看不透他現在的想法,只能從他古井無波的臉上看出他現在的心情,很平靜,即使很快就要面對死亡,也無半點恐懼。
“爲什麼?”
突然一個細微的聲音躥入他的耳朵裡。
潘越利由於被法院認定爲是潛逃十一年的兇惡罪犯,所以他所在的牢房是爲他特製的,除了僅露的一絲換氣口供他呼吸和一道加有多重密碼鎖的鐵門之外,剩下的就只有堅硬的鐵牆了。不過換氣口那邊早被警衛守住,從那進來是不可能的,而這密碼大門就更不可能了。
那麼,這聲音究竟是誰呢?
我們好奇,可潘越利,卻沒有好奇。
在聽到這個聲音後,他的嘴角彎了個很微小的弧度,可弧度剛起他又收了回去,轉而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渾濁的雙眼裡竟閃爍起些許的晶瑩。但這種情緒只持續了不到一秒,他像是不想被人給看不起。
在微微仰頭一會過後,他深沉了一口氣,緩緩的動起嘴脣,平淡而又苦澀的說道:“這是我應得的下場,而且你也希望這樣,不是嗎?”
潘越利剛說完這話沒有半秒,一個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他身後並強行掰過他的身子讓他面對自己,不同於他眼神的渾濁,來人此時的眼裡竟寫滿着怒火。
“我問你的是爲什麼?!”
潘越利面對充滿憤怒的質問,卻是無奈的搖了搖頭,道:“就算我想告訴你,可我的時間卻不足以讓我說完這全部的事情了...”
“刑犯潘越利,到時間了。”
就在他的話剛說完沒一會,外面就傳來了來押他赴刑場的警衛人員,而安全密碼大門啓動的聲音也在此刻響起了。
來人彷彿根本不把潘越利說的這話放在心上,他現在只想求得一切事情的真相,對於現在敢於干擾他的人,他絕不手下留情...
感覺到空氣中似乎起了一股波動,潘越利竟不自主的向後退了兩步。
而就在這一刻,密碼鎖運行的聲音突然停止了,外面開門的人也沒了聲響,牢房裡,來人沒有說話,潘越利也沒有說話,這股可怕的沉默不由讓潘越利覺得時間,就像是停止了一般。
“你的時間夠了,”來人突然開口,對潘越利說道,“快點告訴我所有的事情。”
“你還真是猴急啊,帝閻鳶同學。”潘越利完全相信帝閻鳶所說的話,畢竟從一開始他就已經知道了帝閻鳶不是人類這件事情,雖然沒想到,竟強到能將時間停止...
“少廢話。”帝閻鳶冷冷的掃了他一眼,示意他趕快說正事。
潘越利嘆了一口氣,緩緩的把十一年前校慶大典的前幾天一直到巡邏保安死亡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帝閻鳶。在此途中,帝閻鳶的神情居然隨着潘越利的講述越來越難看,到最後潘越利講完,他整個人都無法控制的極怒起來。
“六魘之書......”幾乎是從胸腔發出的幾個字,帝閻鳶盛怒狀態下所不自主的外泄而出的力量竟將這狹小的空間瞬間擠滿,就當牢房要承受不住這力量要崩塌的時候,帝閻鳶突然看到因爲同樣承受不住這力量而痛苦的倒在地上連面容都扭曲了的潘越利...
“潘校長!”
帝閻鳶驚呼一聲,將外泄的力量全數收回。
潘越利再次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不由得貪婪的大吸了幾口,而後臉色逐漸緩和下來。
“潘校長,”帝閻鳶走到潘越利的身旁,看着這位因長年操勞過多而幾乎把頭髮累到全白了的中年男人,腦海裡又想起剛剛他所說的真相,不由得爲他感到不甘的嘆息道,“如果不是當年你心術不正...又怎會被他人操控...”
潘越利低着把頭搖了搖,邊搖邊自嘲的笑道:“你說的對啊,這一切還是我自己造的孽啊...”
“不!”帝閻鳶斬釘截鐵的說道,同時眼裡的憤怒又起,“這一切都是六魘之書造的孽,我必須毀掉它!”說完後,帝閻鳶又在心裡想着,『盤古啊盤古,你知道你那不認真的毛病害了多少人嗎?!如果當初你能不出紕漏的把六魘之書鎮壓在大蠻山,又怎會生出如此多的事端!』
『MD老子要是打得贏你老子真想把你吊起來打一頓!』
帝閻鳶在心裡埋怨了盤古一番後還覺得不夠,於是又氣呼呼的想了句狠話。在想完這些後,帝閻鳶又看了看癱軟在地上的潘越利,同情之心不禁又泛了起來。
“對了潘校長,你還沒有回答我最開始提出的問題呢。”
潘越利突然沒搞懂帝閻鳶的意思,也可能是他已經忘記了最開始帝閻鳶問的是什麼問題,於是只好用不解的眼神看向後者。
“爲什麼自首?”
帝閻鳶沒有任何不耐的重複了一遍。
潘越利沒想到已經知曉全部事情的帝閻鳶居然還會想要這個問題的答案,他本來不想說,畢竟如果真說出來了可能會有些不好意思,可在看到後者用一種他一定要回答的眼神看來的時候,他最終嘆了口氣。
“其實我早就想自首了,只是無奈這些年一直處於修煉者的監視之下,也是沒有任何辦法,”潘越利先是以一種無奈且傷感的口氣緩緩的說着,但話至一半,他的嘴角又微微上翹,“前些天得知修煉者被消滅,我真的很高興,不安了這麼多年的良心,終於能得到解脫了。”
帝閻鳶聽完這些,看着潘越利竟傻笑起來的面龐以及他臉上佈滿的滄桑,一想到很快他就要永遠的離開這個世界,心裡居然有些難受起來,他也只是個可憐人啊...
“潘校長,如果,我是說如果,有能讓你求得嫣然原諒的機會,你還會想死嗎?”
潘越利聽到帝閻鳶的這句話,不禁像打了雞血一樣的從地上跳起來,他緊抓着帝閻鳶的衣袖,不停的晃動着他的身子,如復讀機般的叫了起來:“真的有機會嗎?真的有機會嗎?真的有機會嗎?真的有機會嗎?!”
帝閻鳶被搖晃得有些頭暈,於是趕忙制止了激動不已的潘越利並不住的點頭回應道:“有,有機會,你別激動,別激動啊!”
“太,太好了...太好了!!!哈哈哈!!!太好了!!!!!”
潘越利聽到帝閻鳶肯定的回答後,竟像個被給了糖的小孩子一般樂呵了起來。他一邊喜悅的叫喊着,一邊邁開步子,在這狹小的牢房裡繞着圈圈。帝閻鳶看着這樣子的潘越利,不禁也展出笑容,於是他便決定先不打擾他。
潘越利卻在繞了一會後停了下來,充斥着牢房的喜悅的叫喊聲也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陣陣啜泣。
帝閻鳶疑惑的看着瞬間由喜轉憂的潘越利,問道:“你怎麼了?”
潘越利耷拉着腦袋,雙手不停的在眼角抹着無法控制的向外流淌的眼淚,直到帝閻鳶的疑問傳來他才收住眼淚,紅着眼眶道:“我是喜極而泣啊...”
帝閻鳶聞言不禁哈哈大笑,而後朝他做了個稍等片刻的動作,開始在心裡默唸起咒文。
就在潘越利搞不清楚帝閻鳶要做什麼的時候,卻突然感到了一陣天旋地轉,眼前也刮來了呼嘯的風,他不得不閉上眼睛。等到直覺能睜開眼睛的時候,他不禁驚呼着神奇...
因爲他現在所處的地方已然是另一片天地。
放眼望去,一座又一座的山峰接連不斷,藍天白雲好似就在那山頂上觸手可及,更令人感到驚訝的是,這裡的空氣竟然如此清新,比之前去旅遊過的九寨溝都要好上百倍不止。
猛吸了一大口空氣後,潘越利不由張嘴問向眼前的身影,“帝閻鳶同學,這裡,究竟是哪裡啊?”帝閻鳶回過頭來,把坐在地上的潘越利扶了起來,而後對他笑道:“這裡是日本的神奈川,也就是現在的嫣然魂魄所在之地。”
“沒想到眨眼之間,我居然來到了日本。”潘越利只是自語着,而對於帝閻鳶的能力他早就不驚奇了,畢竟是連時間都能停止的人。
“走吧。”帝閻鳶說着,便輕踏步子朝前走去。
潘越利見要走了,連忙“喔”了一聲,小跑着跟上了帝閻鳶的腳步。『這裡人生地不熟的,千萬不能跟丟了。』他在心裡這樣想着,連周遭美麗的風景都沒再去看。
跟着帝閻鳶七彎八拐,在看到了一座規格龐大的日式古院後,帝閻鳶對他說了句“到了”後,便將他身上的囚服給變成了一套還算體面的衣服,然後他自己也是搖身一變,穿了一套日式的男士和服。
“おやおや,これは帝閻鳶大人か?本當にお久しぶりです(哦呀哦呀,這不是帝閻鳶大人嗎?真是好久不見了啊)。”
突然從空中傳來了一個在帝閻鳶聽起來很熟悉的聲音,他擡頭看去,一隻扇動着翅翼的鳥人正在空中熱情的朝他揮着手。
帝閻鳶也同樣熱情的迴應着:“こんにちは、カラス天狗(你好啊,鴉天狗)~”
潘越利經歷了五鬼之怨事件後對於妖魔鬼怪之類的東西已經不再害怕,他只是在一旁看着他們一口一句日語,自己卻什麼也聽不懂,不禁有些小尷尬的拉了拉帝閻鳶的衣袖,低聲的道:“帝閻鳶同學,你們,這個...我怎麼辦...”
帝閻鳶這纔有些後知後覺的“喔!”了一聲,而後他從兜裡掏出了一個耳塞遞給潘越利並說:“這耳塞有過濾語言的功能,你把它戴上,我們說的話傳入你的耳朵裡就都是中文了。”
潘越利一邊無語的戴上一邊在心裡道:『難道這真的不是盜版哆啦A夢的翻譯魔芋糕...?』
“鴉天狗,你是特地出來迎接我的嗎?”帝閻鳶解決了潘越利的語言障礙後,朝已經落在他身旁的鴉天狗的肩上伸手攬去。
鴉天狗點了點頭,道:“瑤姬夫人猜到今天會有故人來訪,所以總大將就命我前來迎接。”
“哈哈哈,”帝閻鳶笑了三聲,而後開心的說道,“走着,今天我要和滑瓢好好的喝一杯,敘敘舊。”
走進奴良組大宅院後,潘越利不禁感到一陣不自在,雖然他知道生活在這裡的也許都不是人類,可這股莫名壓抑着自己的氣息究竟是什麼?他想到這,不禁離帝閻鳶更近了些,現在只有他的存在能給自己一點安慰了。
踏入大堂的那一剎,帝閻鳶突然感到有一個極似暗器的東西在往這裡飛,他感覺了一會後,伸手一抓,然後也不看這東西到底是什麼就把它往嘴裡一放。潘越利見此情景不由大驚,他生怕帝閻鳶吃下了什麼有害的東西,可在看見從帝閻鳶的嘴邊飄到後面來的煙霧後他才明白自己是瞎擔心了。
“滑瓢,扔煙桿的速度變快了些啊。”帝閻鳶打趣的說着,抽了一大口的煙,然後同送到這裡就準備離開了的鴉天狗道了聲別,與潘越利一起進了大堂。對於鴉天狗至始至終也沒有問潘越利是何人這件事,帝閻鳶心裡明瞭他是相信自己。
奴良滑瓢,日本最大妖怪勢力奴良組的首領,實力高深莫測,下屬們對他通稱爲總大將。而作爲奴良組的第一代總大將,他在整個日本妖怪界裡更是擁有無人可及的地位及權威。
可此時這樣的一位人物卻懶散的橫臥在主位席上的長椅上,同樣拿着煙桿在吞雲吐霧着,面對帝閻鳶打趣的話語,他只是玩味的勾起嘴角,說道:“雖然瑤姬告訴老夫今日會有故人來訪,但老夫還真沒有想到這個故人,會是你啊。”
帝閻鳶示意潘越利找個無人的位置先坐下,然後他便走上臺階坐到長椅旁的椅子上。先是和奴良滑瓢寒暄了幾句,而後他便問起了有關周嫣然的事情。
“喔...那個姑娘啊,”奴良滑瓢抽了一口煙,而後說道,“她在這裡過得挺好,只是有時候看起來會很孤獨。”
“孤獨嗎...”帝閻鳶喃喃着,腦海裡不禁浮現出周嫣然被除去怨氣之後的音容笑貌,沉默了一會後,他又問,“那她現在在哪裡?”
奴良滑瓢覺得帝閻鳶的語氣略微有些着急,不禁疑惑的掃了帝閻鳶一眼,後者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情緒有些溢出了,於是他趕忙向滑瓢解釋清楚,並趁此機會搬出了此次的來意。
“嚯~~~”奴良滑瓢在聽完帝閻鳶的敘述過後,黃綠色的眸子頓時染上了一層不言於表意味不明的笑意,“你可做好準備喔,小心那姑娘看見仇人之後再提怨氣,到時候就算是開靈大宗祖來也淨除不了了喔~”
帝閻鳶聽到“開靈大宗祖”五個字後身體不自覺的就是一顫,腦子裡不禁又浮現出他在千伶宮時的慘況,雖說美其名曰是救魔雯,但怎麼可能每天都會需要抽一半的生氣...明顯就是打擊報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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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你?”奴良滑瓢見帝閻鳶一副出神的樣子,問。
帝閻鳶連忙搖了搖頭,把腦海裡化起靈初的模樣給驅散,而後對滑瓢道:“沒事,你還是快把周嫣然叫來吧,這是爲了完成他的一個心願。”帝閻鳶說着,還看了看底下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很快就可以看見他愧對的人而緊張兮兮的潘越利。
“好吧好吧,”奴良滑瓢一邊說着一邊緩緩的坐起身子,然後通過妖力叫正在後山帶着周嫣然訓練的白山木讓周嫣然前來大堂,做完這些後,他對帝閻鳶說,“待會那姑娘要是把下面那傢伙給殺了,那都是你的責任啊。”
帝閻鳶嘆了一聲,道:“我明白。”
過了一會,一個曼妙的身影出現在大堂中。等到那身影停下腳步,正欲朝奴良滑瓢行禮時,一個顫抖的聲音卻響了起來...
“嫣兒...”
周嫣然聞聲不由覺得一陣熟悉,她朝着發出聲音的地方看去,卻見一個穿着灰色外套的中年男人正一臉悲喜交加的看着自己,而那張臉,正是讓她之前怨恨到化身厲鬼甚至惡羅的潘越利。
“你看吧,很快就要再提怨氣了,”奴良滑瓢看到周嫣然因爲憤怒而不住發顫的身體後,對着帝閻鳶說着,“老夫勸你現在最好還是下去把那傢伙帶走,老夫好不容易纔讓那可憐的姑娘在這安穩下來,可不想就這樣功虧一簣。”
帝閻鳶心裡着急得很,也明白滑瓢所說的都沒有錯,可求得周嫣然的原諒是潘越利最後的願望,而且他已經把人帶到這來了,現在心願還沒完成又把人帶走,食言,這可不是他帝閻鳶做的出來的事情。
“再等等吧。”
奴良滑瓢嘆了口氣,真是固執的傢伙。
大堂中,潘越利看見周嫣然與常人看上去略顯虛無的不斷顫動着的身子,心裡的愧疚已是越來越深,他恨不得此時就在自己身上捅幾個窟窿以告慰這個生前一直敬愛着他的女孩的靈魂,可是他卻不能這麼做,他要把這些事交給周嫣然來做,不論她如何對待自己這副身軀,都是自己應得的報應。
“爲、什、麼、過、來、見、我?”這句話只有短短几個字,可這幾個字卻像是從周嫣然的牙縫裡一個一個鑽出來的。
潘越利“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大聲的朝她懺悔着自己的罪行,並不時的說出請她原諒他的話。可顯然這些老套的用詞在被他殺死的周嫣然身上並不管用,而且還讓後者眼中的殺意更加明顯了。
“等等——”
帝閻鳶對於潘越利這種把全部罪行都攬在自己身上的愚蠢舉動有些看不下去了,他決定要告訴周嫣然關於她被害的事情的真正主謀。
奴良滑瓢再次軟塌塌的倒在了長椅上抽了口煙,看着飛身下去的帝閻鳶極力的爲潘越利解釋的樣子不禁輕輕的挑起眉,神情看似玩味可眼眸深處卻含着一絲悲意的低聲自語道:“帝閻鳶啊,你這種善良又能維持多久呢...”
就在帝閻鳶煞費苦心的向周嫣然解釋了快兩個小時後,後者終於收起了對潘越利的殺意,不過...“潘越利,就算你是被人操控,但是你...你對我那樣的事還是事實!我不會輕易原諒你的!”雖然周嫣然在說這話的時候有些羞澀,但她還是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並不會輕易原諒潘越利。
說完這話後,她便離開了大堂,只留下已經快把腿跪到地板裡的潘越利和帝閻鳶、奴良滑瓢三人。
“呼——”
帝閻鳶知道周嫣然這下不會再想着殺潘越利了,於是他終於鬆了口氣,人也癱軟在地上。
潘越利想要起身,可是卻發現自己的腿竟有些不聽使喚了,再三嘗試過後,他選擇了放棄起身的這個時候,一道碧綠的光芒呈球體狀飛向了他的腿部,在一陣舒適過後,他聽到了一個聲音。
“再試試看。”
扭頭看去,原來是坐在主位上的那位有着奇怪髮型的男人在對他說話,那麼剛剛那道光也應該是他放出的了。
潘越利點了點頭,決定再站起來試試。
“咦..真的好了?”他毫不費力的站起身後,先是驚訝了一番,而後纔回過神來對着奴良滑瓢鞠躬感謝道:“謝謝你的幫助。”
“不用客氣了,若不是你這個人還算有救,老夫也不會出手的了。”在剛剛帝閻鳶與周嫣然說明真相的時候,奴良滑瓢也是聽到了的,如果不是潘越利還算有良知,就算帝閻鳶阻攔,他也會親自動手將其了結。
眼見外面天色也漸漸的黑了下來,奴良滑瓢站起身,裹了裹繞在脖頸上的狼頭圍巾,對帝閻鳶道:“兄長,今天就不走了吧?”言下之意就是:老夫要與你大戰三百回合。
帝閻鳶與他多年兄弟,哪會不明白他的意思,於是在點頭過後,一場激烈的酒戰,就在過後展開了...
翌日清晨,東方剛剛露出了魚肚白,帝閻鳶就從睡夢中醒來,他看了看身旁的一片東倒西歪,不由得輕笑出聲。
『滑瓢這傢伙不知量力,沒想到你們還會幫着他一起對付我,哼哼,跟我拼酒,這不是找虐嗎?』
昨晚的酒會就在奴良組本家的庭院舉行,奴良組分組的組長們包括他們的心腹手下通通都到齊了,而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幫着他們的總大將喝趴帝閻鳶,可沒想到帝閻鳶真的太厲害,反倒他們自己全喝倒了...
看着倒了一片的妖怪,這其中也有出現在學校過的牛鬼——白山木。
帝閻鳶假裝高手寂寞般的嘆了口氣,而後跳上屋頂深吸了一口氣醒了醒神。
『要走了?』
突然有一個聲音在他的腦中響起,帝閻鳶很清楚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誰,他不由驚訝的朝下看去,卻發現奴良滑瓢正強撐着讓身子從倒地形態變成坐地形態。
『是啊,潘越利的事情解決了,我要回學校去了。』
奴良滑瓢收到他這段話後,卻顯得有些不以爲然。
『周姑娘可沒說就原諒了潘越利,你覺得他的心願真的完成了?』
帝閻鳶遠視着滑瓢,臉上揚起笑意。
『我知道你是捨不得我,直說不就好了嗎?』
奴良滑瓢不屑的挑起眉。
『少給老夫自戀了,老夫只是好心的提醒你。』
帝閻鳶臉上的笑意越發的明顯了,而且他相信滑瓢也看到了。後者確實是看到了,他此時正別過頭,做出一副不滿狀...
初升的太陽像是也沒有睡醒,不過它還是稱職的爲大地帶來着光明。樹林裡的鳥兒們嘰嘰喳喳的叫着,有的互相追逐嬉戲,有的在仔細的覓食,各種不同的叫聲交融在一起,竟譜寫出了一段異樣悅耳的曲調。
日本清晨的空氣尤其好,在滑瓢不傳話過來後,帝閻鳶不由貪婪的呼吸起這大自然的饋贈。他知道滑瓢有話要說,也許只是在組織語言,所以他並不急,也更樂得如此,因爲回到學校後就呼吸不到這樣的空氣了。
又過了一會,奴良滑瓢的入夢之音終於傳來。
『你知道,最近中國的妖界有些不太平嗎?』
帝閻鳶微微一愣,沒想到滑瓢要與他說的竟是這事,不過他還真不知道。
『發生什麼事了嗎?』
奴良滑瓢本來是不想告訴他的,因爲這事的信息並不準確,所以他才沉默了許久,在思索再三之後,他覺得還是要告訴帝閻鳶,如果這事是真的的話,也好讓他在未來有個準備。
『五鬼之怨的事,動靜鬧得很大,這事你應該知道吧?』
帝閻鳶曾被化起靈初拎到千伶宮去採用生氣重塑魔雯肉身,自然是知道五鬼之怨曾現身於學校的事情,因此他纔會在聽到潘越利所說的一切後更加的憤怒,也就更加的痛恨六魘之書。而現在又聽到五鬼之怨這個和六魘之書相關的名詞後,他的火氣不禁一下就衝了上來,不過他明白此時發脾氣任何用也沒有,還是把這股怒氣攢起來,等到與六魘之書開戰的時候再一併發泄出去。
『我知道,怎麼了?』
奴良滑瓢微微蹙眉,兀自嘆氣。
『自五鬼之怨打敗原始死神後,中國的妖界裡除了孫悟空、牛魔王以及部分妖怪後,剩下的妖怪們都計劃着去武漢昭南傳媒學院找尋六魘之書,想從其中獲得力量。』
帝閻鳶聽到這裡,眉頭立馬深深的擰在一起。
『你怎麼知道的?』
『是老夫在中國那邊的潛子(潛藏於別的妖界裡探查情報的別稱)們回來告訴老夫的,消息不敢百分百確定,但老夫還是決定先告訴你,以便你能有所準備。』
帝閻鳶朝他點了點頭,新鮮的空氣也不想享受了,他現在就準備立刻動身回學校去。
『兄長,萬事小心。』
帝閻鳶朝他做了個放心的手勢,而後身影一晃就消失在屋頂上。
庭院裡的小水池裡突然蕩起了陣陣漣漪,奴良滑瓢擡起頭,卻又不得不閉上眼睛,感受着從眼角順着臉龐滑落而下的水滴,他擡手抹掉這絲水跡,然後將另一隻眼睛也閉起,微微的攤開手...
“下雨了...嗎...”
“也好,正好讓這羣傢伙醒醒酒吧...”
“很快,就要大動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