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摸着馬兒琢磨着好馬還是要經常跑跑，但是自己過幾日還有任務在身，這是自己求將軍的，於是說道：“球球的確需要好好跑跑，練練腿，但是過幾天我答應了將軍要去城門當值一個月，控制來京的難民數量。”
李正自然知道這事情，近日因爲蒙古韃靼的連日騷擾，邊境的百姓流離失所，大量流入京城，聖上便是讓父親監控此事。
但是府中不是沒有護衛，他自己也有自己的親衛和士兵，要用到兒子的人，還不至於。
李清不多時就看出了李正面上的不滿，爲防止李正和將軍產生矛盾，趕緊解釋：“少爺不要誤會將軍，是我求將軍的……”
“你？”
李清嘆了口氣，說道：“我本也是逃到京城的難民。”
“西北邊境那邊？”
李清點了點頭：“那時蒙古騷擾還沒有現在這麼猖獗，但是不時的侵擾，也使那一方的百姓苦不堪言，父親早年參軍早沒了音訊，一起去的叔叔伯伯們帶回了他的死訊，我從小和母親，在一次和倭寇爭搶中傷了內臟，不久也去世了……在外輾轉了幾年好不容易來到京城，還進了將軍府，是我的幸運，那時京城的管制還沒有這麼嚴格，現在他們沒有我當年的運氣，但是也不希望他們就這樣失去了避難的機會，至少我去的話……”
至少我去的話，能做什麼呢？也許什麼也做不了。李清不再說話，一消越來越沉重的語氣，說道：“球球過幾日還是拜託你去帶它散散心了。”
雖然李清的話沒有說完，李正大概也明白了她的心境。
他將本來李清遞給他的球球的繮繩從新塞回了李清手中。
“現在你是它的主人，當然是你帶它去。”
“可是我……”
不等李清說完，李正宣佈道：“3日之後，全體親衛，城門集合。”末了加了一句：“騎馬。”
李清瞪足了雙眼，吃驚的樣子有些可愛，李正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髮：“怎麼還傻了？”看着球球：“球球，你願不願意啊？”
球球長長嘶叫一聲，很是興奮。
馬廄最邊上閃過一抹粉紅色羅裙，李嫣本也是見新來的廚子有幾道特色菜做的不錯，找哥哥問喜歡那種，可以讓廚子晚上備着，沒想到卻看到了這一幕。
她捂着自己的嘴儘量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就說哥哥這個年紀，怎麼總是對姑娘不感興趣，整天搬着兵書看來看去，原來是真的不喜歡女子，他根本就喜歡男子！
肯定是平時和那些個親衛呆久了，這方面的興趣也產生了變化，再加上這個李清長得眉清目秀，比女子也差不到哪裡去……
然後她小手一握，默默做出個決定，這件事一定先不能讓父親知道，不然哥哥作爲李家的獨苗竟然發生這種事，不是父親被氣死，就是哥哥被打死……看來只能靠自己了！恩！
——
3日後，京城城門外。
“讓我進去吧……”門外的難民不斷增加，守城的將士奉命行事，但多數也出身於貧苦家庭，見難民中也不乏病弱的老人和孩子，也不忍狠心施暴，只得一邊攔着一邊勸說，但是飢寒交迫的難民眼看繁華的京都就在眼前，裡面也許就有他們期待已久的棲息之地和一口米飯，哪肯聽勸，更不可能輕易放棄，即使被官兵手中的武器誤傷，也還是一個勁地朝裡面擠。
“將軍！難民數量太多，恐怕撐不下去了！”守城的副將來報。
李炎此刻騎在馬上，他在這邊觀看了難民的情況許久，怎麼會不知道此刻的情況。這是他表示立場後朱厚熜交給他的第一個任務，他本就是個多疑的人，若是辦砸了，此後要取得他的信任就更是難上加難。
“沒用的東西！”李炎一馬鞭就抽到了那副將身上，雖然有鎧甲護身，但是李炎的這一鞭子參雜這怒火，力道之大，只覺得那受了鞭子的地方一陣發麻，隨後刺啦刺啦地疼。
“撐不下去也給我撐！”李炎怒吼一聲。
“是！”那副將顧不得背上疼痛，退了下去。
混着難民的哭喊聲，李炎只覺得頭疼，約莫8年前，自己跟隨過正德皇帝和蒙古小王子打過一丈，雖然是個少年皇帝，戰略也稀奇古怪，但是的確用幾萬將士退了蒙古的幾十萬大軍，若不是正德皇帝當時言行兒戲，態度不羈，將打仗比作遊戲，那作戰效果之快，兵法之詭譎，幾乎就要以爲是百年難得一見的軍事奇才。
自此以後蒙古再不敢南下騷擾，直到武宗去世，邊界那邊這才又開始有了些明顯的動作。但是也只是有所侵擾，絕不會產生這麼多難民來京的情況，這簡直就像是故意做給皇上看一樣。
朝中暗鬥，吃苦的總是百姓。
“是少爺！”攔着人羣的官兵中，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把衆人的視線全都拉向遠處。
只見一個清秀劍眉的少年後跟着約莫數十人，都騎着駿馬，身後似乎還跟着馬車，正浩浩蕩蕩朝這邊走來。
馬蹄聲和車輪聲漸漸變清晰。不一會兒李正率領的人馬就來到了城門前。
十幾匹馬在城門前排成一排，氣勢上就有些鎮住了難民。原本吵吵鬧鬧的聲音一下子小了不少。
“李副將！”李正坐在馬上環視了一週四面情況，喊道。
“下屬在！”那本被李炎抽了一鞭子的副將站出來應道。
李正的黑眸從下往上看去，更加顯得有些深不見底，這還是第一次正面和這個少主子打交道，心中卻有種線牽引着，有個聲音告訴自己，聽他的，不會錯。
李正對着城門方向說道：“傳令下去！凡事踏入城門線的難民一律打出去，死傷不論！凡有手下留情者，一律軍法處置！”
李副官卻沒想到是這樣的命令，不禁有些猶豫。
“這……”
李正眼光一凌，正有一個難民趁着混亂準備鑽空進來。
“啪！”一根長鞭揮在了那人身上，連帶周圍的士兵也受到了牽連，手上被打出了幾道血紅的道子。
那人被鞭子抽的朝後仰去，摔在了後面難民的身上。
頓時怨聲載道。
感覺只要一個火星，城門兩邊就會有一場惡仗。
“將軍，這……”李炎身邊一個將士見情勢不妙，私心覺得少爺這樣也未免太不近人情，激起民憤，對我方並沒有好處。但畢竟是少主子，固想詢問李炎的意見。
李炎伸出一手阻止他的話，“暫且看看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