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麼一頂撞他,呼瑪反而嘿嘿笑了起來:“好!看來是我錯怪你娃娃了!既然你有這種想法,我也就放心了!”
我不由得指指馬路奇怪道:“你爲啥子不放心我?倒是對我這個兄弟放心得很?”
呼瑪道:“你這個兄弟嘛,我倒是隨便他,他如果想走,我隨時放他走!”
我納悶了,不自覺的說了句普通話:“這是爲什麼啊?”
呼瑪眼睛一白:“沒得爲啥子!反正你就是不能走!明天開始,我教你們兩個學蠱!”
說完,就走了出去。
我看看馬路,馬路神色古怪的對我攤了攤手。
我現在才知道,那天晚上我之所以能夠一棍子捅翻了那個老頭的祭臺,是因爲那老頭正全神貫注的和呼瑪鬥法。那個老頭子的來歷也不簡單,居然是都剛部落唯一僅剩兩名的‘法老’。
所謂的‘法老’就是不但精通都剛部族的血巫術,同時也精通都剛部族的血蠱的人。
在都剛部族裡,‘法老’的地位僅次於部族的族長。
可是呼瑪當時應該還遠在幾十裡之外,怎麼就能察覺到這裡的動靜?而且還能夠和那個老頭隔空鬥法。
――看來這個呼瑪也不簡單啊!
和馬路聊了一會我才知道,呼瑪居然是達伊的弟弟!他是因爲二十多年前爲了保護自己的兒子不捲入那些部族的鬥爭中,爲這個部族保住一條血脈才被達伊趕出了村子。
而風靈子則是在進苗疆的時候,就被都剛部族的蠱師下了人頭蠱,另外也中了血巫師的巫術纔在身上長了個血妖童。
不過既然風靈子被呼瑪救了下來,那麼看來那個血妖童也肯定被呼瑪消滅了。
我想想那個讓人心悸的小孩腦袋,就禁不住全身汗毛倒豎。
半個月後。
也許是知道了呼瑪的厲害,都剛部族那邊的人倒是沒有再出現過。
呼瑪這段時間一直在傳授我們關於蠱術的一些基本知識,我和馬路對這些聞所未聞的東西倒是非常的感興趣。
比起當初西亞教我們的那些東西來,呼瑪所教我們的則是讓我們對蠱術有了一個更多更全面的瞭解。
根據呼瑪的說法,在我們原來所在的那個大林子深處,除了我們的這個部族,一共還有其它六個部族的存在。
其中最強大的,當然要算以血蠱和血巫術爲主的都剛部族。另外還有以水蠱爲主的唔瑪卡部族;以植物蠱爲主的木塔部族;以獸蠱爲主的黑庫部族;以飛天蠱爲主的呀日部族以及以蟲蠱爲主的苗須部族。
風靈子也在昏迷了七天後醒了過來,我第一次去看他的時候他胸口的那個大洞已經開始慢慢癒合。看到我自然是一臉的感激,我想起自己曾經還懷疑過他的爲人,不由得心裡有一點難以道出的歉疚。
而且風靈子還透露了一個消息給我:他已經答應了呼瑪,他也將和我們一樣永遠留在這裡,等他傷好之後,就和我們一起向呼瑪學習蠱術。
我當時有點意外,風靈子卻笑着一臉嚮往的告訴我:“我早就對這些苗疆的蠱術深深嚮往,就算呼瑪不願意教我蠱術,我也有想過要一輩子留在這裡,求他教我!”
聽到風靈子這麼一說,我心裡有種複雜的感覺。現在忽然覺得自己在這裡,成了一個心懷鬼胎的異類。
除了我,似乎已經沒有人想要離開這裡了。
可是我呢?我難道真的就一輩子留在這深山裡。和一大堆的毒蟲以及那些殺人不眨眼的詭異蠱師巫師打交道麼?
老實說,我不願意!
這裡的蠱術雖然吸引我,我對?亞雖然也深深的喜歡。可是我一直還是覺得自己不屬於這裡。
我知道風靈子之所以願意留下來,那是因爲他從小就在深山裡長大,這裡的世界和他以前生活的世界幾乎沒什麼兩樣。
馬路願意留下來,是因爲愛上了西亞,又或者,是因爲那個“愛情蠱”。
我和他們都不一樣。這裡的誘惑遠遠比不上我自己的親人和自己熟悉的那個世界重要。
――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個人原本好好的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家庭和睦,生活幸福。突然有一天,一個人給你你一輩子都想不到的金錢、大堆的美女。然後告訴你,要想得到這些,你必須離開你身邊認識的所有人,離開你所有熟悉的東西。
――如果是你,你願意麼?
是我,我不願意。
在這段時間裡,我已經學會了使用篾片蠱、釘子蠱、石頭蠱以及螞蟻蠱的使用方法。石頭蠱在上次?亞對付蟒蛇的時候已經用過,我現在才知道當時她之所以把石頭蠱丟在蟒蛇的面前而不是直接砸進它的身體,那是因爲,石頭蠱本身就屬於一種類似於‘機關’性質一樣的蠱,必須要中蠱者自己觸碰到才能中蠱。
用容易明白一點的話來說就是,石頭蠱其實是一種被動蠱。
操控這種被動蠱不需要花太多的精神,所以我短短兩天下來就能完全使用了。
――有難度的是螞蟻蠱。
螞蟻蠱雖然只有一隻螞蟻,但是既然要以傷害人爲目的,那麼一隻螞蟻肯定是起不了任何作用的。
所以使用螞蟻蠱的方法是:螞蟻蠱都是用蟻后做成,先要操控這一隻已經制成了蠱的蟻后。然後再用這隻螞蟻蠱去操控其它的螞蟻。
――那是相當的困難。
我用了整整七天,然後才勉強能操控這隻螞蟻蠱。接下來又花了七天,才讓它控制住了別的螞蟻。
讓我大跌眼鏡的是,現在每次只能控制住一隻別的螞蟻。
每次當我想要控制另一隻的時候,這隻就驚慌失措的逃跑了。
別說呼瑪罵我笨了,連馬路都爲我着急了很多次。
我也一直不知道原因到底出在哪裡。
――難道我真的很笨麼?
不過還好,?亞一直都陪在我身邊,每當我着急出汗的時候,她總是及時的掏出小手帕爲我擦乾淨汗水,然後用一種鼓勵的眼神看着我。
在這種眼神的鼓勵下,我似乎也從來都不覺得疲累。
每天除了吃飯的時間,我都在和這隻蟻后打着交道。我想要是這隻蟻后是個女人的話,估計都已經愛上我了。
――可是我還是拿它沒有一點辦法。
有好幾次我實在焦急了,只好無奈的唱起了歌來平復自己的情緒。
――你這該死的蟻后,讓我心在痛淚在流……
每次我一哼歌,?亞就瞪大眼睛好奇的看着我,以爲我在和她說話。
我也經常輕輕撫着她的頭髮,她的肩膀,她的臉。對她說:我知道你有很多話想對我說,我也有很多話想對你說。可是你聽得到卻聽不懂,可是你就算能說我也一樣聽不懂。
每次這個時候,我心裡都有個想法,要是能夠有一天讓?亞開口說話,我願意不惜一切代價去交換。
――哪怕付出我的生命。
在我們開始學習蠱術兩個月後,呼瑪單獨的把我叫到了房子後面的那個茅屋裡。
在路上的時候我就在想,是不是他看我學習蠱術的進度太慢而對我不滿意想要教訓我?
在我忐忑不安的心情下,呼瑪進了屋子之後看我一眼說道:“你曉不曉得我喊你來幹什麼?”
我道:“我已經用心了,可是我也不知道咋會學得這麼慢。你要罵我我也沒辦法!”
呼瑪突然笑了笑:“你以爲我今天喊你來是要教訓你的?”
我狐疑的看了呼瑪一眼沒有說話,呼瑪卻伸手從牀下拿出一個紅色的罈子,罈子上面也用紅布包着。這個罈子大概小水桶大小,罈子上面還雕刻着奇怪的紋路。
拿出罈子之後,呼瑪直接遞到了我面前:“這是你的東西!”
我大吃一驚的看着這個罈子道:“我的東西?我咋個會有這樣子的東西?你搞錯了!”
呼瑪道:“莫得錯,就是你的東西!”
我道:“那這是啥子東西嘛?我哪裡可能有偌麼大個東西擱在你這裡我還不曉得?!”
呼瑪道:“你打開來看下子就曉得了撒!我老人家已經幫你保管了兩個月了!”
我滿臉狐疑的接過這個罈子,罈子裡似乎裝滿了什麼東西有點沉。
我輕輕的晃了晃,發現裡面似乎裝的全是水。
難道是酒?這個罈子倒像是古時候那些用來裝女兒紅的罈子。
我笑道:“呼瑪?你咋個突然想起請我喝酒了,還找個這樣子的藉口!”
呼瑪眼睛一瞪:“哪個請你喝酒了!”
我道:“你這個壇壇頭,裝的不是酒麼?”
呼瑪忍不住眉頭皺了皺:“你先給老子打開來看看裡頭到底是啥子!”
我聞言趕緊把罈子輕輕放在地上,然後解開綁住紅布的繩子把紅布一掀,馬上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從罈子裡撲面而來。
連罈子裡到底是什麼我都沒看清楚就趕緊捂住鼻子道:“啥子鬼東西?那麼臭!”
呼瑪突然笑了笑:“啥子鬼東西,你看了不就曉得了?”
我捂緊鼻子一步步走過去往罈子裡一看,魂都差點飛了出來!
罈子裡裝的,竟然是一罈子紅色的液體,就像上次被我捅翻的那個都剛部族的‘法老’面前的罐子裡裝的東西一樣!
最讓我感到全身冰涼的是:在那紅色的液體裡,浮起了一個拳頭大小的腦袋,然後那個腦袋上的小眼睛突然睜開,就對我發出一種讓我全身如同被冰針扎一般詭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