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緊緊的閉上了眼晴,但是人的眼皮能有多大的力量?
它黏上了我的眼皮之後,我就感到它似乎想要拉開我的眼皮。
我用力的皺緊了眉頭,牙關緊咬。但是眼睛還是被它扒開了一條縫。
首先映入我眼簾的,是它像是剛被剝完皮一般血滲滲的下巴。
――如果你有曾經看到過被活生生剝掉一層皮的人,你就知道我眼前所看到的東西有多麼的恐怖。
我已經開始忍不住的全身都要發抖。
――我甚至想要一把把這個東西狠狠的摔在地上踩上兩腳然後逃離這個鬼地方!什麼村民的死活,什麼血妖童發狂我都不管了。
可是我還是忍了下來――爲了?亞,我什麼都願意忍受。
我的眼睛終於全部睜開來,血妖童的樣子也全部落入我的眼裡。
和前幾次看到的不一樣,這次我總算是看到了它全部的樣子。看到它全部的樣子之後,我就忍不住腦子裡嗡的一聲響起,差點沒一頭栽倒下去。
它的全身上下,包括眼珠都是一種鮮血般的血紅色,而且皮膚上似乎粘着一層膠質狀的東西,讓它看起來就像是沒有皮膚一般血淋淋的一手吸在我肩膀上,一手扒拉着我的眼皮。
看到我睜開眼睛,它就用血紅的眼睛‘渴望’的看着我,嘴裡不斷髮出‘嗝啦啦嗝啦啦’的聲音。
在我看來,這個讓我渾身起毛的東西似乎像是小孩子像母親要奶喝的深情一般,有點渴望的激動。
呼瑪的聲音在我背後響起:“快點在你身上割個口子,喂到它嘴巴里頭!”
我趕緊把手指伸進腰間的袋子裡,指尖在釘子蠱上面輕輕一劃就迅速的拿了出來。
血妖童似乎馬上就聞到我鮮血的味道,一低頭就雙手抱住我的手,嘴巴吸住了我的手指。
我再一次的閉上了眼睛,似乎能聽到它喉嚨裡發出吞嚥我鮮血的‘咕嘟’聲,我甚至感到自己的血正迅速的向指尖衝出去,覺得自己似乎快要被吸乾。
――當然,這僅僅是我在那種狀況下的心理作用而已。
因爲很快的,我就感到手上一鬆,血妖童又傳來一聲“嗝啦啦“的叫聲。然後就聽到呼瑪說道:“要得了!走,我跟你們一起去找小妮子!”
經過一番整頓,我們一行五人,再一次的踏入了大林子,開始了在這危機四伏的大山深處,尋找起了?亞的身影。
由於風靈子的追魂術對一個人只能用一次,所以接下來能不能找到?亞,可以說幾乎完全要靠我們的運氣。
直到現在我們也沒有人明白,?亞孤身一個人回到這個地方,到底是爲了什麼。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亞沒有告訴任何人,而是自己一個人回來那就證明:她要做的事情肯定是相當的兇險。
三天後的傍晚,我們回到了我當初被達伊救活的那個村子。
村子裡僅剩的幾個茅屋已經被燒了個乾乾淨淨,我和?亞曾經的‘新房’現在只剩下一堆焦黑的斷壁殘垣。
――?亞,你在哪裡?
看到眼前的情況,我們所有人心情都和沉重。呼瑪靜靜的站立在達伊以前住的那個屋子前面,嘴裡喃喃的說着什麼,一眼看過去,佝僂着背一臉哀傷模樣的他,彷彿瞬間蒼老了二十歲。
西亞靜靜的站在呼瑪身後,眼裡卻悄無聲息的滑下了兩行淚水。
我突然很怪異的想到:原來苗疆的女人,也是會流淚的……
在這裡稍微的休息了一會之後,呼瑪通知我們:我們必須要連夜趕路,到一個叫做黑庫部族的村落裡面去尋找一個叫‘米狼’的人。
根據呼瑪的描述,黑庫部族在‘卡勒村’的南邊,要穿過一條小河再翻過一座山頭就可以到達黑庫部族的地盤。
現在我也才知道,這一片一望無際的大林子在這些養蠱部族的人嘴裡叫做‘母可亞’。我不知道這個稱呼代表的是什麼意思,馬路也只能瞭解個大概,據說苗人嘴裡的‘母可亞’就是大地母親的意思。
而根據我們之前在中國地圖上看來,這個地方爲湖南、貴州以及廣西交界處的南嶺山脈一帶。南嶺山脈北接湖南,南連廣西,東靠廣東,西邊則是貴州重慶一帶。
既然黑庫部族在卡勒村的南邊,我估計已經是在廣西境內了。
在有經驗的呼瑪的帶領下,現在雖然我們已經深入了蠱族的腹地,但是一個晚上都還算是平安度過。
在第二天早上日出的時候,我們翻過了山頂,雖然南嶺山脈的大森林依舊一眼望不到邊,不過在呼瑪的指點下,我們已經隱隱能夠看到黑庫部族的村落。
呼瑪指着前方大約一公里處林子裡冒出的縷縷青煙道:“前面冒煙的地方,就是獸蠱部族的領地了。”
風靈子問道:“不是說這邊的各個部族間都是敵人麼?”
呼瑪道:“原則上來說是這樣的,不過我在很早的時候就認識了‘米狼’,他曾經帶我到黑庫部族來過。當時是他們的族長中了‘唔瑪卡’部族的蠱術,是我幫他解掉的!所以黑庫部族的人一直都欠我一個人情,我相信他們會幫助我們的。”
很快的,我們就下了山。
森林在我們眼前慢慢的變得開闊了許多,遠遠的我看見許多的樹幹被人砍斷。一個個的木頭房子就建立在了大樹的枝椏上面。
我還沒有來得及細看,忽然間面前就竄出來幾頭凶神惡煞的灰毛野狼攔住了我們的路。
我們幾人都全身戒備,風靈子已經噹啷一聲拉出了身上的寶劍。
呼瑪趕緊對我們揮了揮手:“不要動!”
很快的我們就看見從樹杈上的房子裡三三兩兩跳下一羣精壯的黝黑的男人,手裡拿着各奇形怪狀的東西,嘴裡不斷吆喝着把我們包圍了起來。
現在已經入冬,天氣變得非常寒冷。可是這些男人多數都只是簡單的在身上披着一件獸皮製成的衣服,露出兩個結實的光膀子。看他們的樣子,似乎一點覺得冷的跡象都沒有。
他們手裡的東西也非常奇怪,有的人手裡拿着一截繩子,有的人則是拿着一隻竹子製成的竹哨模樣的東西。有的人則是拎着一條藤蔓製成的鞭子在手裡。
呼瑪趕緊用苗語和對方說了幾句話,其中一個頭上扎着紅色頭巾的男人站了出來,疑惑的看了我們幾眼,然後對呼瑪咕嚕了幾句之後就朝村落裡面走去,不一會就領着一個大約30來歲的中年人走了出來。
中年人臉色古怪的看了我們幾眼,和呼瑪用苗語說了幾句話之後才露出笑容然後做了個‘請’的姿勢把我們領了進去。
趁着這個機會,我也讓馬路把剛纔他們的對話對我翻譯了一遍。我才知道原來那個米狼已經死去很久了。
而那個中年人則是這個部族的族長,名字叫‘哈希羅’,是黑庫部族現任的族長。
在幾個黑庫人的安排下,我和馬路、西亞以及風靈子被安排在了一個用兩棵大樹搭建起來,大約離地有三米左右的房子裡。
而呼瑪則是和‘哈希羅’走近了整個村落中唯一一個由四棵大樹搭建起來的最大的一個房子裡。
風靈子等帶我們進來的那幾個黑庫人走了之後,賊頭賊腦的足有看了看才低聲說道:“我覺得有點不對勁!”
我和馬路異口同聲問道:“怎麼了?”
風靈子道:“不知道,我反正就是覺得有點不對勁!”
我道:“可能是我們對這裡的生活習慣不瞭解纔會產生這樣的感覺吧,既然呼瑪對他們以前的族長有過救命之恩,相信這裡的人還是不會對我們怎樣的。”
說完我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這個房子,房子的外面看起來雖然有些腐朽,但是屋子裡顯得比較溫暖而且很乾淨。
整個屋子大概有十五平米左右,在屋子的正中間,地上鋪着一張巨大的獸皮。牆壁上掛着一件蓑衣,一柄樹枝拉成的弓,還有一個泛黃的竹筒,竹筒裡面裝着十來只篾片做成的箭矢。
在對門的牆壁上,掛着一隻巨大的熊頭,熊頭怒目而視着整個屋子,看起來栩栩如生,眼睛裡面連一點灰敗的跡象都沒有。彷彿是有一隻活着的熊站在屋子的外面,伸進來一直腦袋看着我們一般。
我掏出水壺喝了一口水,對馬路說道:“我們這次來的目的不是尋找?亞麼?爲什麼呼瑪會帶我們到這裡來?”
馬路道:“我聽西亞和呼瑪說話的時候說起過,好像黑庫部族這邊有一種追蹤術可以幫我們儘快的找到?亞。”
呼瑪很快就回來了,臉上帶着喜色:“我和這邊的族長說好了,他答應明天就派幾個人帶上“狼蠱”幫我們一起尋找?亞!”
我道:“‘狼蠱’?”
呼瑪笑道:“小子,不曉得了吧?狼蠱的追蹤術,可是比狗還要厲害!”
看見尋找?亞的希望終於大了起來,我們都是精神一震,晚上的時候這邊的族長還設宴好好的款待了我們一番,不過由於養蠱的人都沒有喝酒的習慣,所以我們只是大口的吃着各種叫不上名字的野獸的肉。然後喝着一種帶着腥臊味的某種野獸的奶。
等到吃完回到爲我們安排的那個屋子,月亮都已經爬起來老高。
幾人昨夜一夜未睡,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半夜的時候,呼瑪和風靈子同時發出一聲大吼,把我從夢中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