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瑪搖搖頭:“算了,我們先回去再說吧……蠱王的事情想必你們已經知道了。如果被都剛部族拿道其它的蠱王,被他們煉製出金蠱,那整個苗疆的其它部族就完了……我們必須要趕在他們煉出蠱王之前制止他們!”
呼瑪說完就閉上了嘴,我心裡卻在想,如果都剛部族真的煉出了金蠱,消滅了其它部族,那不是也等於幫我們消滅了一些潛在的敵人麼?
不過看着呼瑪陰沉的臉色,我並沒有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風靈子和我跟在呼瑪身後也沒有說話,三人在森林裡穿行,地上的枯葉不斷被我們踩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到了我和風靈子來的時候受到襲擊的那條小溪邊上,呼瑪突然停下腳步看着水裡和石頭上的魚屍驚道:“魚蠱?!”
我看了一眼前面,水裡的血跡已經被沖刷乾淨了,有幾條被血妖童撕碎的魚卡在了石頭縫裡,被水沖洗得有些發白。
而在我被襲擊的那個石頭上,那些碎落的魚塊因爲血跡的乾涸而黏在了石頭上,幾隻蒼蠅在邊上來回飛舞。
對呼瑪解釋了一番我們遇到襲擊的情況之後,呼瑪才喃喃道:“魚蠱居然在這裡出現,看來唔瑪卡部族一定就在附近!”
說完他又嘆了一口氣坐在了一塊磨盤大小的石頭上,掏出身上的旱菸吸了幾口。
我和風靈子對視了一眼,也一聲不吭的在呼瑪身後坐下。
徐徐的吐了幾口煙,呼瑪眼睛望着前方的林子深處,用一種沙啞的聲音蒼涼的說道:“你們兩個……和我說說……大妮子和馬路,爲什麼會……”
我看着呼瑪蒼老的背影,內心裡涌起一種說不出的酸楚。然後用一種很沉悶的語調緩緩對他說出了我們進入萬峰山之後發生的一些事情。
偶爾風靈子也會插上幾句話,很明顯有讓呼瑪不要怪罪我的意思。
在我們講述萬峰山發生的事情的時候,呼瑪一直沒有出聲,也沒有回頭看我們一眼。只是不停的抽着他的旱菸。
直到我說道西亞慘死的那一幕,呼瑪的身軀很明顯的震動了一下,身子偏了偏幾乎就要一頭栽倒下去。
我和風靈子趕緊一左一右的扶住他,我低頭一臉愧疚的說道:“老爺子,西亞和馬路不會就這樣白死的,我發誓,我一定要血洗御屍堂,爲他們報仇!一定!”
呼瑪滿是皺紋的臉上一臉悲慼,伸出冰涼的手拍了拍我扶住他胳膊的手背,然後在臉上抹了一把才道:“浪子,風靈子,現在我們部族的希望就完全在你們兩個身上了,他們的仇一定要報,但是眼下最重要的,是要阻止都剛部族煉出金蠱。”
我吸了一口氣,暗自搖了搖頭道:“那金蠱他要煉由他煉去,我相信別的部族也不會那麼容易就把蠱王奉上!要阻止都剛部族,等我去找御屍堂報了仇回來也不遲!”
呼瑪緩緩搖頭:“現在都剛部族已經搶到了土蠱王、獸蠱王和物蠱王,加上木塔部族的蠱王也已經落在了他們手裡,要是蟲蠱部族和水蠱部族的蠱王也被他們搶去,我們就無法阻止了!所以我們必須要先阻止都剛部族,想辦法把金蠶和藍月刀拿回來!”
風靈子皺着眉頭沉思了一下,放開扶着呼瑪的手站起來說道:“好吧,老爺子。我們先回三頭村,你現在身體虛弱要好好修養,至於拿回藍月刀了金蠶的事情,就交給我和浪子吧!”
呼瑪把旱菸袋收進腰間搖搖頭,然後看了我一眼纔對風靈子說道:“藍月刀和金蠶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拿回來的,就算是現在有血妖童,我們還是沒有和都剛部族硬抗的能力。這一次無論如何我都要親自和你們一起去。”
看着前面那堆魚蠱的屍體,我突然想到,現在我們雖然沒有和對剛部族硬抗的能力,但是其它部族呢?
想到這點我忽然有了主意,於是站起來看着小溪的上游說道:“水蠱部族真的就在這附近麼?”
風靈子看着我,有點疑惑道:“你想做什麼?”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低頭看着呼瑪道:“金蠱是不是必須要集齊七隻蠱王才能煉成?”
呼瑪點點頭:“藍月刀爲金,金蠶爲土,獸蠱王火蜥蜴爲火,水蠱王人魚蠱爲水,木塔部族的植物蠱王鐵木種爲木,加上蟲蠱部族的人面蜘蛛爲生,血蠱部族的人頭蠱爲死。五行加上生死二門,就可以煉出金蠱。”
我點點頭:“既然是這樣,我們就不和都剛部族正面交鋒,先從其它部族下手!”
呼瑪擡頭看着我,眼裡流露出意思似懂非懂的疑惑。風靈子‘嗯’了一聲點點頭:“我同意你的說法。“
我看着呼瑪問道:“老爺子,你認爲我們三個加上血妖童,有沒有把握對付這附近的水蠱部族呢?”
呼瑪眯着眼睛想了想,然後緩緩的點點頭:“有沒有把握,試過才知道。”
由於不能確定水蠱部族的具體位置,我們一路上都小心翼翼的沿着小溪向上遊走去。根據我的計劃,今天晚上就去水蠱部族,想辦法把他們的蠱王偷出來。
但是我們一直沿着小溪向上走了好幾公里,都沒有發現半個村莊。
我和風靈子都有些氣餒,風靈子甩了甩肩上的包裹低聲對我說道:“會不會是我們估計錯了?”
走在前面的呼瑪聽到了風靈子對我說的話,眼神有些嚴厲的說道:“如果這些部族那麼容易被找到,那苗疆的這些蠱術豈不是早就公諸於衆了?”
我想想也是,苗疆蠱術之所以神秘,正是因爲養蠱的人,在中國曆來的朝代都被視爲妖邪一般的存在。何況現在已經進入二十一世紀,外面的人早就對這些東西嗤之以鼻了,如果這些東西公佈於世,那麼這些部族也早就被當成異類消滅了。
我想也許蠱師爲什麼都喜歡在夜晚出來活動,也和這種事情有所關聯吧。
越是不爲人知的東西,就越接近黑暗。
天黑了下來。
我們還是沒有找到水蠱部族。
血妖童在我背後的袋子裡掙扎了幾下,又開始嗝啦啦的叫了起來。
我解開袋子把它放出來之後,它又‘嗖’的一下竄沒了影子。
趁着這個機會,我們也坐在溪邊不遠處的一顆大樹下休息。風靈子掏出一張符道:“我看這樣吧,我把魂靈召出來在附近先查探一番。”
我點點頭:“早該……”
“哇啦啦……”我話還沒說完,就聽到血妖童的聲音在不遠處傳來。聽到這個叫聲,我心裡一凜。上次遇到魚蠱的時候,血妖童也是發出同樣的叫聲。
我們三人同時露出疑惑的表情對望了一下,然後迅速的朝着血妖童發出聲音的那個方向跑去。
血妖童還在不斷的“哇啦啦……”的叫,聲音裡似乎帶着一種憤怒。同時我的心底也響起了血妖童稚嫩的聲音:“爸爸……來……”
我們休息的地方是深山裡一個較爲平坦的林子裡面,那條小溪到了這一段,比下游還寬了不少。大約有着一丈左右的河面,把林子分成了兩邊。
血妖童的叫聲來自小溪的對面,我本來就衝在最前面,聽到血妖童的聲音在叫我,我更是加快了速度,到了溪邊沒有絲毫的考慮,一腳就淌進了溪水裡面。
與此同時,身後傳來呼瑪急切的吼聲:“小心!”
但是他的提醒已經晚了,我一腳踏進溪水裡,然後腳下就似乎一下被什麼東西抓住一般收勢不住,撲頭就栽進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變成了泥黃色的溪水裡面……
撲到的同時,我纔看到血妖童在我前面的一棵大樹下,哇啦啦的一邊叫一邊上下跳動着和一個看不太清楚的人影對峙。
那個人手裡拿着一截讓我非常眼熟的竹杖,渾身上下隱隱透露出一種慘綠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