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心

容纖月也有些慌。

在她面前,他也從不曾這樣過。

這樣的笑聲,只讓她身上的汗毛倒立芘。

連殿外都因爲此刻皇帝的聲音有了異聲亦。

似乎下一刻守在外面的常總管等人就會按捺不住的進來。

“皇上——”

他的笑聲不停,像是怎麼也控制不住,握在她面頰上的手也移到了她的肩膀上,最後竟是要靠她才能勉強撐着。

終於,笑聲斂去。

“對,你說的沒錯,這是不公平!”

他低着頭,頭頂上的盤龍冠在她的眼前輕顫,顫的她心口跟着發疼,發漲。

容纖月張了張嘴。

下一刻,他又擡頭。

就在他擡頭的前一刻,容纖月似有察覺,先斂去了臉上的神情,

夜凌璟看着她臉上淡然的神情,心口的憤懣越盛。

他脣角的笑意忽的斂去,壓住她的肩膀,又讓容纖月靠近了自己些許。

壓低了嗓音就在容纖月的耳邊,

“……你曾說一家三口,現在你是帶着兩口人離開,當然不公平!”

他的話惱怒,咬牙切齒。

可字句入耳,容纖月只覺得頭頂上驚雷般的發懵。

“你——”

容纖月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就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夜凌璟狠狠的瞪過去,

眼中暈色如墨,俊美的面容邪魅忽現忽暗。

殷虹的脣瓣一張一合,字句都啃噬着她的淡然,她的自若。

“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這些年,你忘了當初的事情,可朕卻是丁點兒都沒有忘!”

“朕說過今夜會給你驚喜,可你偏就按捺不住要離開這裡!容纖月,你到底是不敢相信朕,還是不敢相信你自己!”

應該是最後的一句話震懾了容纖月的心神,容纖月腳下不由自主的想要後退,可他壓着她的肩膀,她的身子只是晃了晃。

見狀,

夜凌璟似有自嘲,“你都敢帶着朕的嫡長子溜出宮去,你還有什麼不敢做的?你還知道怕?”

下一刻,夜凌璟像是嫌棄的鬆開手推開。

……卻又何嘗不是頹唐。

……

容纖月總算是得到了自由。

可因爲按在她肩膀上的手猛地鬆開,容纖月身子控制不住的往後踉蹌了過去。

幸虧了她身手一向不錯,退了兩步就止住了。

看到容纖月往後跌過去,夜凌璟一驚,伸手想要拉住她,可眼尖的看到她已經穩住了身子,夜凌璟收回了手。

不再留意容纖月臉上的神情,深幽的視線在她的身上停落許久,夜凌璟轉身背向她。

敗破的窗子外,明亮的星河銀漢璀璨。

……

“明日,朕的案頭上會有十五道摺子,道道都是言明皇后無德之舉!——想來倒是好笑,朕本想今日給你個驚喜,不想卻是讓人給驚了!”

“朕以爲你能陪在朕的身邊,可沒想到,你竟是早已經處心積慮想要離開——好,真是太好了!”

低沉的聲音若是雲霧,天邊而來。

似苦笑,似無力。

“若是你癡傻,朕會盡一力留住你!因爲你不懂朕到底做了什麼。可你聰明,有些事,朕不說你也明白!”

“朕一直以爲你便是註定了要和朕並肩而立之人,朕纔想要留住你,可你……”

夜凌璟頓住,後面的話沒有說,

他背對着她,雙手靠背,立在窗邊。

他身上穿着的是代表着世間權勢最大的龍袍,可此刻在容纖月的眼前看來,卻是孤獨,寂寥,形影單吊。

容纖月的耳邊恍惚的浮動哽咽。

心頭倏的涌上莫名,容纖月往他的身後挪過去。

“璟……”

這個字在她的喉嚨裡壓着,幾乎就要出來。

眼前背對着的人忽的擡手,

“啪啪——”

兩道巴掌聲過後。

幾個人絡繹上前。

手裡捧着明冠華服。錦袍金縷。

正是和他身上的龍袍如出一轍的鳳袍。

……

容纖月愣住。

窗前的人也轉過身來。

淡然的目光看着她。

眼中的疏離鐫刻,

突然間,容纖月覺得好像在他的眼前,她只是個陌生人。

“璟——”

心下猛地一縮,容纖月脫口而出。

夜凌璟恍若未覺,袖袍揮動,指向衣袍,

“今夜的宮宴,若是你想去,就換上。若是不想去,朕,也不勉強!”

言罷,夜凌璟轉身往殿外走去。

看也不看她一眼,

看着他的身影遠去,容纖月心頭倏的不知道涌動什麼。

她下意識想要追過去,可身形剛動,常總管已經上前,躬身一輯,

“皇后娘娘……”

恰恰攔住她的腳步,

容纖月沒有看他,目光只相隨那個漸漸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

當那道身影消失在她的眼前,就這一刻,心裡的某處只像是漏了個洞。

空落落的。

便是連腦袋裡也有些空了。

容纖月的目光從那金燦燦的鳳袍上掠過,再度落到殿門外那黝黑的夜色當中。

下一刻,她一手推開常總管,衝了出去。

……

殿外數步遠,火把燈火明亮。

因爲陣形的關係,剛纔她在殿內竟是毫無知覺。

此刻就在那火光之中,那道身影就立在那裡。

明明有着絕世孤立的味道,可偏容纖月便覺心頭安定。

她闖出殿門的腳步顯然驚動了他,他回頭。

金冠之下,翩然俊美的面容深邃幽深。

只若一眼,便好像是滄海桑田。

“你去哪兒?”

容纖月問,當話出口,她方意識到自己的呼吸竟有些發窒。

夜凌璟看着她,良久。

久到幾乎讓容纖月以爲他不會回答。

終於,夜凌璟開口。

“朕就在這兒……”

幽幽的話語猶如輕蔓繞上心頭。

糾糾纏纏。

最後那蔓藤的尖兒似乎是撩了她心底的某一處堅硬。

而只是那輕輕一觸,那方的冷硬便便化作了湮塵。

容纖月眼中細碎光閃。

倏的轉身,往殿內走去。

殿外,夜凌璟的眼中瞬間暗光流轉。

而後,殿內陡然一聲低喝。

“更衣——”

…………………………

鳳凰展翅的圖紋如畫如泣。

美豔的眉角束髮。

眉角面容只塗了一層薄薄的胭脂。

脣瓣櫻紅,華貴無邊。

當容纖月一身鳳袍鳳冠走出魂殿。

魂殿外,一衆的侍衛宮隨跪倒,朗聲爾爾,

“臣等見過皇后娘娘——”

聲動清空,夜色中的雲霧也恍若散去。

空中的銀河星漢籠罩密佈,

殿外的人影,形影若鬆。

他站到燈火明亮之處,微微擡手。

容纖月脣角輕抿,伸手握住他的。

雙手交握,瞬間好像一股暖流,舒暢而來。

“不要後悔!”

他道。

語氣低沉,更恍似帶着嘲諷。可握着她的手卻是一緊。

容纖月彎脣,搖頭,“不會!”

不要說在她換上鳳袍的那一刻便不後悔,就算是她後悔了,此刻他也不會鬆手吧!

夜凌璟頜首,兩人走出殿外。

殿外,帝后的駕輦早已經等候多時。

換了宮裙的香蘭恭候,看到兩人出來,上前就要去扶容纖月。

“皇后與朕同乘——”

夜凌璟開口。

香蘭一愣,錯後半步,和常總管並肩而行。

香蘭偷偷的看向常總管。

常總管一臉的淡若,

見狀,香蘭也是輕輕的吐了口氣。

不管主子現下如何思量,至少今兒這除夕宮宴能安然度過了。

……………………………………

凰牒殿。

隨着時辰越來越接近,殿內的氣氛越來越詭異,到最後,竟幾乎只有前面爲首的那三人在竊竊私語。

而那三人也似乎總算是察覺到,不約的轉頭看去。

看到三人回頭,有附近的官員忍不住低低的問,

“大人,皇上怎麼……”

那官員問的是謝安華,畢竟謝安華素來在官員當中的名聲就不錯。只是謝安華還沒回答,夜凌澈突然加上一句話,

“等急了?”他若無其事,一邊喝着自己跟前的酒,一邊道,“那你就先走吧!”

“……”

開玩笑。

這是除夕宮宴,上百的官員都在,皇帝還沒來,身爲臣子的能走嗎?就是任性走了,那事後不知道會有多少參奏的摺子等着他,還不知道會是什麼下場了。

官員訕訕,落座回去。

夜凌澈看到他退了回去,聳了聳肩膀,

謝安華掩了下嘴角,“寧親王何不委婉一些?”

“委婉?”

夜凌澈冷嗤,“你以爲我不想?你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

就只是剛纔說話的那會兒工夫,現在已然是到了以往除夕宮宴開始的時辰。

可現在,別說是帝后沒有現身,連屏風簾帳之後本應該早就到的後宮妃嬪們也沒有一個露頭的。

——那些或多或少打聽來一些消息的官員們臉色都不太好看。而皇上不在,首先注目的就是他們三人。

一個是剛剛榮載歸來的謝大將軍,一個是皇室宗親,還有一個雖說現在聲勢已經明顯不如以往,可畢竟還是皇后的至親。

可以說,他們三人早就被這殿中上下的目光戳的凌遲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可即便如此,他們又能如何?

他們三人,自是更早他們一步聽說了後宮裡的消息。

現在後宮的情形是:宮妃嬪妾們全都因爲身子不舒服而告病在自己的寢殿當中,而帝后則是一行駕輦去了魂殿。

……後宮的妃嬪們不可能一下子都生病。

所以,這妃嬪們生病定是皇上的授意所爲。

不止是他們,就是那些官員也都知道這顯然是和那些官員們上奏的那些摺子有關。

所以,此番,皇上的用意已經再明顯不過。

——你們說皇后無德,現在也讓你們知道,你們的女兒家人也不是德行具備的。

只是後宮的妃嬪女子好歹也知道規矩,此等除夕宮宴的大事,又怎麼會公然不出席!!

這當中又是如何的緣由?

這個,恐怕只有皇上才知道。

所以,就算是他們三個被戳成篩子,也無力回答。

不過想來那些官員也都知道,所以只是衝着他們不住的放冷箭。

關於帝后前往魂殿……就是他們閉着眼睛也知道肯定是皇帝找到了皇后,所以才尋去的。不然皇帝絕不會浩浩蕩蕩的拉着帝后駕輦去那邊。

只是他們也萬萬沒想到那位竟然會跑去魂殿!

……浣衣局到魂殿的距離可不遠,那位皇后竟還真是有本事。

就不怕腹中的皇嗣忍不住提前冒出來?

要是真的出來了,那可是大夏除夕宮宴上的大事情!

夜凌澈忽的擡頭看向容宗瑾,“你還記得端午宮宴的事情嗎?”

容宗瑾的面色一變,謝安華臉上的神色也不太好。

而後面一直就小心的聽着前面那三人對話的官員們也都不約的神情凝重。

端午宮宴,雖是熱鬧,可就在宮宴之時,皇后就出了事,而容宗瑾奉命徹查之後,朝中上下就起了一陣子的波瀾。換句話說,現在朝中的格局基本上就是從那次的端午宮宴開始改變的。

現在寧親王這樣說,難不成朝中又要變動?

心思到此,那邊容宗瑾還沒有回答,後面的官員當中就開始議論起來。

一時,猶如波瀾,整個凰牒殿又開始熱鬧起來。

容宗瑾淡淡的掃了眼後面的一衆人影,看向夜凌澈,夜凌澈無辜的聳了聳肩膀,對謝安華說,

“本王也是好心!”

“……”

……………………………………

宮中前往凰牒殿的路上。

侍衛守護在側,林立。

皇帝的駕輦緩緩而行。

駕輦之上,容纖月緊挨着夜凌璟坐。

不是因爲駕輦狹小,而是從上車之前,他的手就沒有從她的手上分開,直到現在,十指相扣,纏綿掌心。

或是他身上的熱度灼烈,他只是這樣握着她的,她就覺得後背上都隱隱的冒着熱氣。

溫暖,舒適。

滿足,美好。

便是連在魂殿中換下鳳袍時候的那霎那寒涼都忘記的乾乾淨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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