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 一身是謎的男人
顧冥承倒抽一口氣,正要發怒的時候,卻看到風沐煙變得火紅的臉上滿是尷尬和窘迫,和她方纔的無畏嚴肅截然不同,不由眉梢一挑,怒氣不禁緩緩散去,饒有興致地瞟着風沐煙,帶着戲謔和逗弄說道:“現在滿意了?終於被你看到了。”
“我,我不知道……”風沐煙說話間,這才意識到自己手上還抓着褲子的布料,急忙撒手放開,將臉撇開。
這下可真是糗大了!她怎麼會知道傷勢那麼靠近那個部位啊!顧冥承沒告訴她啊!怪不得顧冥承就是不讓她看傷勢了,原來如此……
風沐煙滿臉的紅暈,眼神飄移着就是不看向他,充滿了少女的羞澀氣息和媚態,顧冥承看的越發來勁,這女人終於出現點女人的樣子了,單憑這點來說,她還真是個養眼的美人。
低頭看看自己,顧冥承暗自好笑,果然是少女,雖然外面的褲子裂開了,可裡面不是還有條內褲嗎?雖然這內褲是緊了些薄了些顏色淡了些,但它還是條內褲啊!可不可以不要直接把它忽略掉,內褲也是有尊嚴的!
“你在害羞啊?”顧冥承將身子徐徐靠在了風沐煙的身上,腦袋就枕在她的肩膀上,狀似無意地說話,有意無意地將口中的熱氣噴在風沐煙修長白皙的脖子上。
明顯地感受到風沐煙的身子一僵,有些不自在地想要將身子挪開,顧冥承突然“哎喲”一聲。
“怎麼了?”
果然,如顧冥承所料,風沐煙很緊張地問道,一下子就忽略了她剛纔想要將身子移開的意圖,而是焦急地看向他。
“我的頭,很暈。”顧冥承一臉的虛弱,原本就蒼白的臉上配上他精湛的演技,令原本就擔心他會失血過多的風沐煙毫不懷疑地立刻就相信了。當下就沒有推開顧冥承,反而將他扶好,讓他更舒適地倚靠在她自己的身上,一邊輸出精神力加厚火牆與白蒙抗爭,一邊爲顧冥承處理起傷口來。
顧冥承看着一臉認真地風沐煙,眼中閃過戲謔,一點也不客氣地將身上的重量完全地壓在風沐煙的身上,看她身子被壓得有些歪歪扭扭,卻還是使勁撐起他的身子,美麗的丹鳳眼中閃過困惑。
這女人這麼關心他,是什麼目的?
這是他一路上不停思考的事情,他觀察過,試探過,卻還是沒有發現她的真正目的是什麼?他能確定,這個女人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是不認識他的,所以這不是一個預謀好的事情。那她應該也不知道他的身份,不會想要利用他或者讓他幫她做什麼事情。至於他開出的酬勞,這就更不可能了,單是她這輛法拉利的改裝費,都超過了他開出的酬勞。
那就剩下一個可能了,這個女人愛上他了?
不是他自戀,即便他沒有那些身家背景,單是憑着他這麼出衆的外表,都有不少的女人如飛蛾撲火般地愛上他,這種事情屢見不鮮了。
可是……
顧冥承不得不再次否定他自己的這個推測,這女人看他的眼神中,有關心和擔憂,甚至還有一些他看不懂地東西,就是沒有愛慕。
風沐煙只覺得身上的重量越來越重,心裡知道顧冥承這是故意的,想要整她是吧?不就是打了他一拳嘛,呃,還順帶看了點不該看的,至於這樣嘛。
不是不知道他心中的疑惑,一個陌生人突然這麼關心他,他會懷疑是必然的。只是,她現在已經不是柳沐煙了,身上沒有流淌着顧家的血液。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將來該如何面對她的母親顧淑娟,面對她的五哥,更何況還要和這個從來沒見過面的顧家人解釋。
說她已經死了?現在是一個截然不同身家背景的人?她重生了?
先不論顧冥承會不會相信這些怪力神說,她自己會覺得若是將這個秘密說出去,就像是將身上的一層保護膜和衣服統統脫掉,讓她紅果果地站在那些視線面前,讓她感覺西面楚歌,沒有任何的安全感!
風沐煙垂下眼簾,在她想好怎麼樣纔是最好的處理方法之前,在她找到安全感之前,她不會和任何人說這個只屬於她一個人的秘密,也許一輩子都不會說出去的秘密。
“你忍一下。”拋開雜亂的思緒,風沐煙的指尖上,緩緩涌出一簇火焰,慢慢靠近顧冥承的傷口。
“呃……不用這麼狠吧?”顧冥承見狀,一下子拉住風沐煙的手腕,阻止道。
“那不行,你這傷口還在流血呢,必須得止血!”風沐煙一臉堅持地看着顧冥承,拉開顧冥承抓着她的手,一臉的嚴肅:“雖然會很痛,但是保住性命纔是最重要的。”
顧冥承抽了抽嘴角,什麼叫做自作孽不可活,他終於體會到了。他明明可以自己……
火焰一接觸到傷口,便發出嗤嗤的聲音,一股令人作嘔的皮肉燒焦味和腥氣瀰漫起來,風沐煙小心地控制着火焰,防止它燒壞顧冥承,一邊防備着白蒙的襲擊。
顧冥承疼得額上直冒汗,暗罵他自己失策。
等到傷口終於停止流血了,風沐煙將火焰收起,緩緩吐出一口氣,現在不用再分神擔心顧冥承失血過多的問題了,見顧冥承疼地直冒汗,精緻魅惑的臉上極爲蒼白,襯得他的嘴脣愈發鮮豔,美麗妖嬈的丹鳳眼中如同瀰漫了一層氤氳的水霧,迷離的眼神、精緻白皙的臉龐、豔麗如血的薄脣,讓顧冥承看起來愈發蠱惑和誘人。
一滴汗珠沿着他飽滿光潔地額頭緩緩滑下,劃過他線條美好的側臉,風沐煙下意識地擡手替他將汗水拭去,擦拭完後,風沐煙對上顧冥承的眼神,不由一愣:“怎麼了?”
顧冥承倚着風沐煙,正睜着他的那雙勾引人的丹鳳眼,一動不動地看着她。
在風沐煙的肩膀上蹭了蹭,呼吸地灼熱氣流盡數噴在風沐煙的頸側,引得風沐煙一個戰慄,顧冥承突然展露出一抹妖嬈的笑容:“女人,你這麼關心我,是因爲愛上我了麼?”
風沐煙一怔,隨即大感好笑,顧冥承竟然是這麼猜測她救他的目的?
“雖然你長得很美,但我對於你這種妖孽沒興趣。”風沐煙笑着說道。
一個男人被說很美,這對他來說,倒像是諷刺,而不是誇讚。
顧冥承的臉掛了幾道黑線,卻仍舊衝風沐煙笑得妖嬈,充滿魅惑:“哦?這話怎麼說?”上挑的丹鳳眼中,似乎是滿滿的好奇和興味。
風沐煙瞟着他,神情有些古怪:“當真要我說?”
“說吧。”興味模樣更濃。
“你這種妖孽,明顯是種馬型的,咳咳,我敬謝不敏。”
風沐煙說完,立即一把推開顧冥承的腦袋,整個人躍了起來,遠遠地離開顧冥承的身邊,繼續和白蒙戰鬥起來。
顧冥承原本擺好的妖嬈誘惑的神情完全呆滯,他實在沒有想到他會得到這麼一個評價。
種馬?
種馬!
顧冥承的嘴角處於狂野抽搐中……
——阿彌陀佛,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風沐煙一對上白蒙,心中不由“咯噔一跳”,這下不好了!
就在她剛纔忙着給顧冥承止血的這當會兒,白蒙的已經醞釀好了一個攻勢,將精神力一點一點地累積起來,逐漸形成一個充滿磅礴能量的異能攻勢,就等着異能能量到達一個頂峰,然後給風沐煙一個致命的一擊。
風沐煙見白蒙的這一個攻勢馬上就要累積到最高峰,臉色一下子變得極其凝重,雖然剛纔幫顧冥承止血並沒有耗費過多的時間,但白蒙的戰鬥經驗明顯非常豐富,總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出最好的戰鬥方式,並總能把握好時機,眼下他醞釀了這麼久的能量,必定不是兒戲。
一個不慎,她和顧冥承恐怕都要交代在這裡了!
心思在快速轉動之間,風沐煙手上的動作也在同時進行。將精神力瘋狂地涌出,飛速地積攢起來。風沐煙的臉色也一下子變得蒼白起來。
對於異能者來說,精神力重要程度就好比一個人的生命力。慢慢地輸出,並不會造成多大的傷害,但如果在短時間內飛快地消耗和流逝,那對於異能者來說是種極大的負擔,很容易造成損傷。白蒙之所以要慢慢積攢,而不是一下子爆發這麼多的精神力,也就是這個道理。
風沐煙自然也是知道這個道理的,但是眼下要是不這麼做,精神力本就弱於白蒙的她,怎麼能保護好她自己的同時還能保護好顧冥承?
風沐煙這邊精神力的瘋狂聚集,對面的白蒙一下子就覺察到,臉上露出一抹陰狠與嘲諷,一下子加大了他的精神力的輸出,能量的聲勢頓時又一次拔高。
兩方精神力都在急劇涌動,劇烈地讓顧冥承有微微有些色變。
“鋼之異能,給我去!”白蒙突然大喝一聲,聚集在他身前的無數鋼針、鋼片、鋼塊聽到了主人的命令,驟然間如同暴風雨般朝風沐煙那邊瘋狂地撲去,空氣中爆發出嗖嗖的破風聲,黑壓壓地瘋涌上去。
白蒙的鋼鐵聲勢讓風沐煙心中一凜,此時不爆發怕就沒有機會爆發了!
“妖火,起!”風沐煙一咬牙,將精神力全數輸出,火焰團頓時從她的體內噴涌而出,彷彿火山爆發一般頃刻間出現在風沐煙的身前,不斷地膨脹變大,巨大的宛若小山一般,迎向不計其數的鋼鐵攻擊。
黑壓壓的鐵片在遇到火焰的剎那,都開始飛快地消融起來,只是鋼鐵的速度極快,有的還沒有消融完畢,就已經穿過火焰地屏障,抵達風沐煙身前,所幸風沐煙早就有所防備,在剩餘的鋼鐵穿過她的身體射向顧冥承之前,就已經彈出一簇簇的火焰團,將穿過火牆的鋼鐵消融掉。
不是她不想再築起一道火牆保護顧冥承,而是她的精神力已經不足以再次建立火牆了,這些零散了火焰團消耗的精神力沒有火牆多,倒能勉強維持,但也已經快到達風沐煙的極限了。
白蒙的臉色也只逐漸變白,雖然他的精神力比風沐煙高出一個等級,但火克金,而且風沐煙的火焰並非尋常火焰,雖然看似他的鋼鐵能夠穿過火牆攻擊風沐煙,但他的鋼鐵消耗,可遠比風沐煙的火焰消耗來的嚴重地多。但已經拼到現在這個地步,多年的任務經驗告訴他,只要最後孤注一擲地拼下去,他才能打敗對方。
白蒙大吼一聲,將剩餘的精神力盡數涌出,鋼鐵的攻勢霎時間變大,無處的鋼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脹大,倏然穿過風沐煙的火焰小山。
風沐煙的腦子驀然暈眩起來,不由露出一抹苦笑,精神力到達極限了。
看着白蒙臉上的黑色骷髏頭,風沐煙心中涌上恨意,她前世就是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在他們手裡,這一世莫非還要重蹈覆轍?命運還要繼續上演一次?
不!她決不允許!
風沐煙心中決然,眼中的火焰熊熊燃燒,那憑着心中毅然的信念,硬是讓那已經到達極限的精神力再次爆發,涌動的精神力迎向那些不斷前赴後繼的鋼鐵風暴,將之包裹、溶解、吞噬,如同仰天怒吼的火焰長龍,在雲層之間不斷盤旋咆哮,鯨吞着那些侵犯龍威的敵人。
“轟”
鋼鐵風暴和火焰長龍一個毫無遮擋的對碰,嗤嗤聲、爆破聲、金屬摩擦聲、燃燒聲、溶解聲震耳發聵,隆隆地匯聚在一起響徹天際。
鋼鐵雜片和火焰小團四處分散,朝各個方向飛射而出,落在地上、草上、樹木上,霹靂啪啦、簌簌聲、碰撞聲不絕於耳,彷彿世界末日般的吵雜喧譁震撼。
風沐煙眼前一片白光,視線中已經沒有任何的東西存在,只剩餘那些暈眩的白光,在暈過去之前的那一瞬間,風沐煙的視線竟然奇蹟般地看到有一塊巨大的鐵片飛向了沒有任何保護措施的顧冥承,眼見顧冥承因爲大腿受傷,而鐵片的速度飛快,即將被鐵片射穿的那一剎那,風沐煙的身子先於她的意識做出決定——
整個人縱身飛起,朝顧冥承猛然撲去,打算用身體替他擋住這個襲擊。
隨即人便完全失去了意識。
暈厥前,風沐煙很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還好她要暈過去了,就算下一秒被鐵片射穿了她也不會感覺到痛!
顧冥承見風沐煙在暈過去後,身體仍舊因爲慣性而朝着原先既定的軌道飛過來,打算替他擋下這一記致命的攻擊,眼中閃過驚詫,擡手便接住了風沐煙軟軟的身體。
而此時鐵片也已經到達,眼看着鐵片就要射穿風沐煙的身體,突然間,鐵片停在風沐煙的皮膚前一寸的地方——靜止不動了!
顧冥承眼露冷色,淡漠地哼了一聲,鐵片霎時間像是被什麼東西擊中了一般,驀然被彈射了開去,哐啷一聲落在地面。
“你爲什麼要替我擋這一擊呢?”顧冥承呢喃般的說道,低頭看着毫無知覺地躺在他懷裡的女人,眼神有些複雜,眸中的淡漠之色稍去,卻還是冷得讓人骨子發寒,若是風沐煙此時醒着,看到顧冥承這幅不同與方纔的冷寒模樣,恐怕也會極爲吃驚。
之前顧冥承充滿了殺人的冷漠與狠利,卻仍舊是活生生的、有感情、有情緒的生物。但此時的顧冥承露出了他的本性,那是冷漠到骨子裡,彷彿生來如此的薄涼和寒冷,不在意任何事情任何生命的無所謂態度,孤寂森冷,似乎他的心是一望無垠的荒涼北極,不將任何一切看在眼裡更別說放在心裡——似乎,也包括他自己的生命。
緩緩起身,腳步不見一絲一毫的蹣跚,剛纔那個大腿受傷失血過多的人,似乎根本就不是他。
顧冥承看向大腿處那一小片燒得極爲細緻的傷口,又看了眼躺在地上的風沐煙,眼睛閉起,周身一動沒動卻似乎有一股無形的氣流在周身遊走,那燒得有些烏黑的傷口竟然開始發生變化。
只見傷口在微微地蠕動着,烏黑逐漸被鮮豔的新肉代替,隨即結痂,凝成一塊的痂片開始脫落,隨即粉紅的疤痕慢慢平復,只在大腿處留下一個淡淡的痕跡,很快,連淡淡的痕跡都消失不見,大腿處的皮膚粉嫩潔淨,絲毫看不出在這之前,那裡還有一篇血肉模糊的創傷。
“明明可以自己止血的,平白多遭了一份罪。”顧冥承想到被風沐煙的火焰燒得那份罪,自嘲道。
不遠處突然響起一道極其輕微的悶哼聲,卻又被壓抑了下去。
“白蒙,你就不用裝了,你以爲我不知道你不是真的昏迷了嗎?”顧冥承踱步走向白蒙,丹鳳眼中皆是嘲諷和冷寒,周身瀰漫的殺氣,幾乎化成了實質,似乎連空氣都被凍結了起。
哼!他大腿上的傷口,就是白蒙的手筆了!
被人戳破,白蒙也乾脆不裝了,從地上掙扎着要起身,卻在撐了半天,也站不起來,只是微微在地面上支起身軀:“你哪裡找來的幫手?據我調查,你並不知道我今天要來暗殺你!”
嘴角勾起一抹冷酷殘忍的弧度,顧冥承妖嬈地宛若前年的桃花妖,只是周身的煞氣,讓人只想到前年妖物的狠毒,而沒有心思去欣賞他的美,便聽見顧冥承說道:“她?的確不是我請來的幫手,不過是偶然遇見而已。發現她也是個異能者,順手利用罷了。”
白矇眼瞳猛地一縮,失聲道:“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有這麼巧合的事情?雖然整個世界的異能者也不少,但要想在路上隨便遇到一個,那比買彩票中一等獎還要困難,白蒙自知落在顧冥承手上,生路是一定不會有的,但聽到竟然是這樣敗了而失去生命,白蒙的難以置信和不甘可想而知。
“怎麼不可能,你不就是遇到了嗎?只能說,老天都在幫我們顧家人。”顧冥承冷酷地看着白蒙道:“正好,我有一些疑問需要你來解答,想要死的乾脆點,你就老老實實回到我。”
白蒙望着不遠處昏迷的風沐煙,譏諷地說道:“你顧冥承運氣好,我白蒙沒話可說,沒想到連隨便遇到的一個陌生人都是異能者,還願意這樣捨命救你,只是可憐了人家小姑娘,不知道她的一片真心是所託非人。”
白蒙也認爲,能讓一個女生這麼盡心盡力地救護顧冥承這個陌生人,必定是對顧冥承一見鍾情了。
白蒙的言語中有懊悔:“早知道她不是你請來的幫手,我就不該先與她戰鬥,而是拼着受傷也要將你殺死。”又對顧冥承露出譏諷不屑:“你明明有能力和她一起戰鬥,偏偏假裝沒有能力,保留自己的實力,讓她在戰鬥的時候還要保護你,顧冥承,你比我還要無恥卑鄙!”
“哼!”顧冥承居高臨下,不屑而傲慢地瞥着白蒙:“少說地這麼義憤填膺,你不過在不平衡我遇到了一個這麼好的幫手,要說卑鄙無恥,誰比得上你們組織?還是識相點替我解惑吧,否則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白蒙一噎,聽到顧冥承最後一句話忍不住周身一個顫抖,要是落在顧冥承的手上……
“顧冥承,我知道你想知道什麼。”白蒙下了決定,臉上展露出癲狂和決然:“我告訴你,你們顧家人是死定了,想知道什麼都去問閻王吧!”
“不好!”顧冥承立刻意識到白蒙要做什麼,正要阻止他,卻已經遲了。
一根鋼針直接從白蒙的喉頭處傳出,鮮血噴濺,血沫從他的嘴巴中不斷涌出,白蒙的喉頭髮出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音,白蒙猙獰着臉,眼球凸出裡面皆是密集的血絲,衝顧冥承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仰頭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顧冥承陰沉下臉,盯着白蒙的屍身逐漸被他的血水染紅,仰頭望着天空。
天空碧藍如洗,空曠而寂寥,幾朵白雲寂寞地在那偌大的世界中飄蕩,似乎在找尋着什麼,想要按照它們的心意遊動,卻每每被那風兒帶離了方向,只能繼續孤寂落寞地隨風搖擺,始終抵達不到它們真正想要的那片天空。
雲兒,有它的無奈而無力……
顧冥承目光中的那片迷濛雲霧突然散盡,變得清明堅定,還有——刻骨的薄涼和寒冷。
他,也有他的使命。
將胸口的項鍊拉出來,在上面按下了一個鍵。過了不久,便響起了幾輛汽車馬達的聲音。
五輛全一色的黑色悍馬,從遠處逐漸駛近,出現在顧冥承的面前。
五輛悍馬的車門同時轟然開起,從上面整齊劃一地下來一羣周身黑色便裝,臉戴黑色墨鏡的人們,其中爲首的是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身材挺拔魁梧,女的一身緊身的黑色連衣裙,手臂上帶着同一色系的絲綢長手套,腳踩十三釐米高的黑色高跟鞋。連衣裙緊緻貼身的布料包裹從她的胸前包裹到臀部,將她火爆豐腴的曲線勾勒地分毫畢露,常常的金色長髮燙成了大波浪,在走路間伴隨着腰身的扭擺,劃出一道道亮麗而嫵媚的弧度。
好一個充滿風情的尤物。
這尤物女人明顯和其他人不同,就在其他人肅穆而立的時候,就只有她擡腳衝了過來,焦急的神色怎麼也擋不住,“主上,你沒事吧?”
在帝球上的二十一世紀,還有人喊出“主上”這種稱呼,實在有些古怪,但在場的任何人都是面色不變,沒有任何的不適應,包括顧冥承。
“我能有什麼事?有我的親親寶貝莉莎來接我,再有事情都變得沒事了。”顧冥承笑着看着衝他撲來的莉莎,摟上她猶如水蛇般的柔軟腰肢,在她的耳邊曖昧地說道。
莉莎的臉一下子變得通紅,擡起她那粉拳,作勢要打顧冥承,嬌嗔地瞟着顧冥承:“討厭,主上就知道戲耍莉莎。”臉上卻是聽到這話後掩不住的歡喜之意。
顧冥承接下莉莎的小粉拳,將她的手按在他的胸膛上,丹鳳眼中滿是戲謔和曖昧:“可別打壞了這雙靈巧的手,我可是記得莉莎這雙手有什麼樣的魔力,讓我在牀上……”
“哎,主上,你……”莉莎羞澀地幾乎要鑽進顧冥承的胸膛之中,白皙的手急急忙忙掩上顧冥承的嘴脣,嬌羞而嗔怪地說道:“主上,還有這麼多人在呢,你別說呀!還讓不讓莉莎在手下面前混了啊!”
顧冥承哈哈大笑:“原來,我的寶貝也會害羞啊!行行,不說了不說了,咱們回牀上去說。”一隻手還不時地在莉莎腰間摩挲着,惹得莉莎渾身戰慄,幾乎站不住腳,整個人幾乎都癱軟在顧冥承的懷中。
莉莎癡迷地盯着顧冥承那精緻絕倫的臉龐,還有周身散發出來的足以征服一切的霸道氣息,幾乎被他身上的光輝晃花了眼睛,這樣的一個男人,她真想永遠能躺在他的懷中,永不起來。
爲首的那個男人,見到顧冥承摟着莉莎過來,對兩人過於曖昧的姿勢似乎是見慣不怪了,一臉的嚴肅和恭敬道:“主上。”
伴隨着這男人的出聲,身後的一衆人都齊聲喊道:“主上!”
顧冥承隨意地點點頭,道:“將這裡處理乾淨。”
爲首的男人明顯是顧冥承的手下的主事人之一,當下有條不紊地開始給其他人分配事情,而這些人更是訓練有素,沒有對這番場景的疑問和好奇的聲音,皆是悶不吭聲地開始動手收拾戰鬥之後的殘局。
見到爲首的男人即將要碰到風沐煙的時候,顧冥承眉頭微不可見地一蹙,出聲道:“展鵬。”
展鵬聽聞顧冥承叫他,停住手中的動作,轉而看向他道:“主上有什麼吩咐?”
顧冥承微微一頓,看到展鵬要碰到這女人的時候,就脫口叫住他了,便說道:“這個女人剛纔幫了我,不用處理。”
展鵬毫無表情的臉上閃過驚訝,卻還是點頭道:“那,該怎麼處理她?”
怎麼處理?顧冥承又是一頓。
莉莎突然吃吃地一笑,從顧冥承的懷中走出來,走近風沐煙俯身認真地看了一會兒,眸中閃過一抹複雜,轉身面對顧冥承的時候卻笑得一臉燦爛:“主上,這少女長得很漂亮啊,按照你那憐香惜玉的性子,倒不如將她帶回去啊?”
“哦?”顧冥承眉梢上挑,伸手勾起莉莎的下巴,“看來咱們家的莉莎是吃醋了啊。”
“哪有啊。人家是好心替主上着想,這麼漂亮的一個女孩子,難道主上就一點兒也不心動麼?那主上怎麼還想留她活口呢?”莉莎嬌笑着說道。
“莉莎!”展鵬突然一聲呵斥。
莉莎霎時意識到,她剛纔說了什麼。她竟然在猜測主上的心思,這可是大忌!
打了一個寒戰,莉莎急忙惶恐地說道:“剛纔是莉莎逾矩了,請主上懲罰莉莎!”
顧冥承神色不變,緩緩放開莉莎的下巴,對展鵬和莉莎淡淡地說道:“都去忙吧。”
展鵬責怪地盯了眼莉莎,轉身便去安排事情,莉莎確定顧冥承沒有發怒地跡象,才老老實實地站在他的身邊,卻也什麼話也不敢說了。
顧冥承看着躺在地上的風沐煙,雖然風沐煙此時還昏睡着,但神情卻仍是暈厥前的,充滿義無反顧地堅定,堅定地要替他當下白蒙那攻擊。
不由皺眉,他看到地上的塵土弄髒了這個女人的頭髮,想到剛纔她用身軀將他護在她的身體上方,那時候那騰騰的火焰,將她那如同海藻般的頭髮染得那般令人驚豔,可此時卻沾上了那些污穢的泥土。
在抱起風沐煙的時候,顧冥承自己也有些怔楞。卻在看到風沐煙肩膀上的血跡之時,沒有了絲毫的猶豫,鑽進中間的那輛悍馬,向展鵬他們要來醫藥箱,便拉上了車門,讓整輛車上只剩餘他和風沐煙。
果然是受傷了!
顧冥承拉下風沐煙肩膀上的衣服,白皙而精緻的琵琶骨處,一道傷痕正不斷地出血,顯然是與白蒙對戰的時候,被穿過火牆的鋼片不小心傷到的。傷痕雖然不深,但處於一個纖瘦嬌弱的少女的身上,在白皙無暇的皮膚上綻放出這麼清晰的一個傷口的時候,倒是顯得有些觸目驚心。
從醫藥箱中拿出雙氧水,用棉花在上面輕輕擦拭,雖然知道他懷中的這個女人現在不會有任何疼痛的知覺,但顧冥承還是放輕了手中的力道。
一道道處理傷口的流程在慢慢進行,靜謐無聲,一股柔和靜謐的氣息在車中緩緩流淌着。顧冥承一臉認真地處理着傷口,他再次感受到那種令他心安和寧靜的氣息,讓他很是沉醉。
有些怔楞地盯着風沐煙沉睡的臉龐,是因爲她的關係麼?
“怎麼這麼瘦?”顧冥承看着露出大片肌膚的風沐煙,看着她那精緻的鎖骨,纖細的肩膀,還有不盈一握的腰身,細長的雙腿,忍不住嘀咕道。
一邊開始給風沐煙包紮,撇撇嘴說道:“女人嘛,還是豐滿點抱着舒服,要是都是骨頭那有什麼意思。”再次來回掃視了一番風沐煙,有些嫌棄地說道:“還是莉莎那樣的身材好抱,這女人不但性子不像女人,還粗暴地要死,連身材都這麼單薄,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有男人要!”
謝天謝地,此時風沐煙正在暈厥中,要不然非得被顧冥承氣暈不可。
哪個女人會忍受被人這麼嫌棄?尤其還是風沐煙這性子。雖然她的身材沒有莉莎那樣火爆,但莉莎明顯已經是個熟女了,而她卻還是一個還在發育中的十六歲少女,但即便是少女,風沐煙現在的身材卻是沒話可說的,高挑的身材,玲瓏有致的曲線,雖然不夠豐滿,卻充滿了少女惹人憐愛的青澀和青春,高挑勻稱,兼之她那完美無暇的臉蛋,還有那亦純亦媚的氣質,要說沒男人要,相信打死誰誰都不會相信的。
但,顧冥承就是這麼說的。
顧冥承將風沐煙的傷勢包紮好後,就在車子中將已經撕裂的褲子換下,所幸之前是站着的,他上身長長的大風衣將他下半身的窘迫給遮擋住,不然非得在一干手下面前出糗不可。
想到這裡,顧冥承又忍不住瞟向風沐煙,這女人行事簡直是百無禁忌,也不知道是什麼人,到現在爲止,他都還不知道她的名字。
找了一番,沒有在風沐煙身上看到任何證明身份的東西。顧冥承想了想,便用手機拍下風沐煙的樣子,不由感嘆道:“想不到我顧冥承也有這麼正人君子的時候,美人在懷卻能不亂。”
車子中溫度事宜,加上那令他心安的氣息包裹着他,睏意頓時襲上了顧冥承,便就這樣擁着懷中的風沐煙,緩緩睡了過去。
宛若天堂,一室靜謐和溫暖,如此令人心安……
夕陽西下,橘紅色和紅色交加晚霞在大地上投下了層層薄紗,讓天空和大地都變成了同一個色彩。
郊區處,四輛悍馬以保護的姿態將中間的那輛悍馬圍起,二三十個黑衣便裝的人皆是一臉嚴肅地守在中間那輛悍馬四周,呈警戒的姿態。
卻沒有人去打擾車上之人。
車邊那個豐滿嫵媚的女人,臉上逐漸浮上焦急,對展鵬說道:“主上在這裡待了這麼久,要是被那些人知道,豈不是會危害到主上的安全?我們要不要去……”
展鵬一個警告的眼神投了過來,冷冷說道:“莎莉,你真的只是爲了主上的安全麼?這是主上的事情,你應該很明白乾涉到主上的下場。剛纔已經有過一次,若是還有第二次,誰也保不住你。”
莎莉嘴巴動了動,卻說不出話來,主上和那個少女在車上呆了那麼久,她……雖然車子一動不動,並沒有她所想的那般,發生了那個關係,但就是這樣,才讓她更加憂慮,從來沒有過這種情況發生。主上不是爲了享受一個女人的身體而……
車內,顧冥承緩緩睜開眼睛,望着車外的火紅和昏暗,有些驚訝:“我竟然睡了這麼久?”
好久沒這麼安詳沒有雜念地睡上一覺了。
“還有睡得更死的呢,這女人是母豬嗎?怎麼還不醒來?”顧冥承低頭看到風沐煙的睡顏,他知道異能者精神力耗盡貌似就會沉睡很久,但沒想到會這麼久,向來她剛纔真的盡力了。
“算了,我幫你一把。”顧冥承想了想,將手掌貼近風沐煙的後心處,便看到一絲絲幾不可見的白煙從風沐煙的背後嫋嫋而起,風沐煙蒼白的臉色也開始逐漸紅潤起來。
“主上!有人開始往這個方向接近!不是敵人,好像是唐氏集團的人。”
車外突然響起展鵬的聲音。
“唐氏集團?”顧冥承看着風沐煙,若有所思,“她是唐家的人?”
出聲吩咐道:“我們現在就撤離。”
幾輛悍馬在郊區的路上飛馳而去,半晌之後,另外一隊車子出現了。
“沐煙!”
唐傲見到躺在地上的風沐煙,急忙衝到她的身前,就要將她抱起,夜天燼的速度卻更快,先一步將風沐煙抱起,見唐傲正瞪着眼睛要說話,淡淡說了一句:“你想要把時間浪費在搶奪中,還是更願意將她帶回去檢查身體狀況呢?”
唐傲再不甘心,還是勉強同意了。
夜天燼抿着晶墨色的嘴脣,望着遠處煙塵滾滾的那個地方,狹長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風沐煙這種狀況明顯是精神力耗盡陷入昏睡,但身體卻還是溫暖的,並沒有絲毫冷意,可見是剛剛躺在地上不久。
這收拾的人倒是相當專業,幾乎沒有留下任何痕跡。現場雖然沒有什麼破綻,但以他的觀察力和經驗,怎麼會看不出來這裡剛剛經過一場激烈的戰鬥?
風沐煙的性子,他或多或少是瞭解的。看似一個單純的豪門千金,無害而有趣,但骨子裡其實果敢、冷漠、甚至稱得上狠辣。
風沐煙身上的氣息,分明有着男人的味道。
夜天燼幽深的雙眸中閃過森冷,能讓她這麼不遺餘力地耗盡精神力,也要幫到底的男人,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