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允瞳,你……”還沒等我說什麼,他把刷子遞給我,把自己的左手遞給我。他的臉是對着牆壁的,眼睛不看我。
我傻傻地拿着刷子,看看那隻塗了油漆的手掌,又看看牆壁上剛剛印上去的五指印,奇怪他到底想要幹什麼。
“你很寂寞,我知道,因爲我也是。”他的聲音淡淡的,側臉的輪廓分明,而且從這個角度看過去更顯得他睫毛的密長,“那麼,我們的手,可以永遠牽在一起嗎?”
我怔住。
他緩緩側過臉來看我。
蹲在我面前的上允瞳仍然是我初次見到的那個他——他的名字仍然能輕易引起轟動,報紙上仍然每天撰寫他的各種出神入化的事蹟,而我仍然在每次見到他時會驚豔和震撼……以及,仍然神秘、淡漠,像月亮一樣冷豔而又高高在上、難以觸及。
只是,他對我封閉的心門,好像悄悄打開了……
我低了頭,在他的掌心同樣刷了一層紅漆。他彎起嘴角笑了,很漂亮的弧度,可是很快,他的笑容狠狠地僵在了脣邊——因爲我抓着他的手,印在距離我手掌印一米遠的地方,說:“對不起,我們不屬於一個世界。”
“Look——他們回來了!”
我和上允瞳走回去的時候,球場上的人全都散了,康澤椏、申少、洛普斯和明映澈都坐在去我家必經的石階上。
見我們回來,申少立即大聲嚷嚷起來:“我就說過了嘛,八萬瞳一定會搞定一餅MM的!”
康澤椏“嘁”了一聲,揶揄地看着我們,洛普斯一臉傻笑,白色的T恤上印着一隻碩da的鞋印。相較之下,明映澈顯得很沉默,頭垂得低低的……
晚風吹過,帶着雨過之後特有的溼潤氣息。四個因爲打球弄得髒髒的男孩,保持着各種姿勢坐在石階上的樣子,就像青春少女喜歡翻閱的漫畫。
而不知道爲什麼,看着這幅漫畫的我,竟然會有種溫馨的錯覺。感覺自己跟他們,是融爲一體的……
就在這時,一個孤獨的聲音從黑暗一角傳來:“姬兒。”
我側過臉,看到樓梯口附近的燈柱下,一個黑影斜斜立在那裡。由於路燈壞了,長時間沒人修理,加上天色昏暗,所以我一直沒有注意到他。
“牧流蓮?!”
我差點忘了……可是,他怎麼還沒有回去?
陷在陰暗中的他,身體動了動,儘管我看不到他的臉部表情,可是卻能感應到他此時的目光,正緊緊膠在我和上允瞳身上,這讓我感覺渾身都不自在。
“你怎麼……還沒有走嗎?”我朝牧流蓮走去。
誰知道,還沒走出幾步,陰影中的牧流蓮忽然急急地喊:“不要過來——!”
我訝異地停住腳步。
他站在那,聲音有些窘:“我只是……沒什麼,你沒事就好,我走了!”他站直了身體,揹着光朝附近停放車子的空地走去,腳步有些踉蹌。
原來……他等在這裡,只是擔心我會有事。剛剛上允瞳帶走我的時候,他其實是想跟上去的吧?
想到這些,我覺得有些愧疚:“牧流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