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個玩意兒？你管吃住？”王春梅像是不相信地將一雙眼睛提溜在沈如玉的身上，“老大家的，即便是老四答應你了，你也應該徵求一下我的意見，老四給你帶娃了，我家裡的活計怎麼辦？誰燒飯給我們二老吃啊？嘁，你還挺能想的，是想利用我老四年紀輕不懂事吧？”
這話說得句句帶刺，聽得沈如玉很不舒服，“……”
“大嫂，”楊天餘忍着哭腔，朝沈如玉搖了搖頭，那用意是什麼，沈如玉自是知道的。
這傻丫頭，爲了不讓自己難做，已經斷了去鎮上的念頭了。
可沈如玉鐵了心要帶楊天餘離開，並不會因爲王春梅一言兩語就可以決定得了的。
“婆婆，既然你不同意，那我也不勉強了，”沈如玉鬆開了楊天餘的手，面不改色道，“我就問你，天餘被你打了傷成這個樣子，你可是打算去請郎中了？”
“請啥郎中啊，又死不了人？”王春梅不削一哼，顯得格外冷漠。
楊天餘聽了，臉色有煞白了幾分，連着緊咬的脣瓣都毫無血色可言。
“婆婆有所不知了，您打得位置剛好是最危險的地方，”沈如玉撥開楊天餘受傷的部位，血跡凝固，呈現出了深紅色，看着有人瘮人，沈如玉便往重地說，“這要是不小心碰一下，指不定就昏倒過去了，對了，忘記和你說了，要是你真的對天餘好，就請個大夫，治好後可以給你幹活，不過這個診金不會少，另外，買藥的銀子也少不了。”
“啥？你是真的？”王春梅一聽要用到銀子，心痛得感覺心尖都在顫抖了，“老大媳婦兒，那你帶走她的話，那診金和藥錢你會給出的吧。”
果然就如沈如玉預料的那樣。
“這個自然，那你現在還讓天餘留在家裡做活計嗎？”
“瞧你說的，她是我女兒，我還能讓她自生自滅啊，自然得看好病啦，”王春梅還以爲自己有多慈愛，孰不知，剛纔的話已經將楊天餘的心傷得透透的了。
“那成，要是傷口沒好的話，你可別急得找天餘回來，落下後遺症也就麻煩了，倒時候你還得撥個人單獨伺候天餘，”沈如玉說着，朝楊天餘眨了眨眼睛。
楊天餘想笑，可是隻扯出一個蒼白的笑容出來。
沈如玉這才名正言順地把人帶出了堂廳。
楊天餘走了兩步，忽然雙眼一翻，昏倒了過去。
“天餘！”沈如玉沒有留意，險些被帶翻在地了，扶好她後，急着找楊天生說道，“天生，彆着急走，我得先看看天餘到底是啥情況？”
楊天生放下楊元寶，打橫抱起楊天餘直徑走到了左偏房，把人放在了大炕上，焦急問道，“玉娘，很嚴重嗎？”
“我現在還不清楚，”沈如玉擔心得不是楊天餘頭上的傷，而是心傷，“你別怪我說你娘，簡直太不是人了，手心手背都是肉，怎麼就這樣偏袒對待。”
楊天生臉色鐵青，聽沈如玉提起王春梅，始終沒有說話。
沈如玉也沒有要他表什麼態，只是希望他能保護好這個可人的妹妹，“你和天餘也算是同病相憐了，經此一事，她往後也就指望着你了。”
“我知道，玉娘，”楊天生像是做了承諾似地點了點頭，黑眸之中佈滿了晦澀難懂的情緒。
沈如玉不去探究這其中意味如何，而是給楊天餘清洗了傷口，還好只是皮外傷，血凝固了之後就沒有再流下來了。
“怎麼樣？”楊天生站了起來，眼睛始終定在楊天餘的傷口之上，“娘下手也忒重了，居然流了這麼多的血。”
“你啊該慶幸了，這位置若是再偏一點兒的話，估計是活不成了，”沈如玉唏噓不已，還真未見過一個母親會對自己的孩子下手，而原因竟然是那麼的荒唐。
“說起來也怪我，”沈如玉嘆了一口氣，很是無奈，“天餘肯定是想出來幫我，所以被你娘給打傷幫起來了的。”
楊天生黑眸微微眯了起來，看向沈如玉的傷口，動了動嘴脣說不出話來，只是長臂一伸，把她攬入了懷裡，嘆道，“我欠你太多了。”
這話說得沈如玉心尖忍不住一顫，擡眸對上他的眸色，“天生，於我來說，你安全回來便好，什麼欠不欠的，下次莫要再胡說了，成嗎？”
“好，”楊天生這才擠出一絲笑容，撫向沈如玉那白皙細滑的臉頰時，溫柔至極，“玉娘，放心，我不會讓你再受委屈了。”
沈如玉順勢靠在了他的懷裡，這些日子的牽腸掛肚總算是收住了。
剛清淨了一會兒，籬笆門外便有了聲響，“娘，娘，我回來了，娘！”
沈如玉一聽，這清脆的聲音熟悉得很，仰頭朝窗櫺看出去，居然看到楊天賜回家了，而他的身後跟着情緒很低落的李香蓮。
“天賜回來了？”沈如玉不禁愕然。
“我這次回來就是帶他回來的，不曾想碰上了天恩打你，”楊天生說明自己過來的目的，臉色冷峻異常，“還真是來對了，要不然，你，寶兒和天餘指不定怎麼被欺負呢。”
沈如玉點了點頭，想起楊天恩對自己的種種，真是牙齒都酸了，這往後，姑嫂之間已經不再有情分可言了。
可是楊天生不行，打斷骨頭連着筋，即便是再不樂意見着，有些事情也不能不理會，“那小表哥和天恩成親時，你想給多少嫁妝？”
多了的話，她沈如玉可不依。
“意思一下就行，”楊天生倒是沒有說明，但是從他的語氣可以看出來，楊天恩以後是甭想倚靠大房了。
“好，你做主便是，但是我得給參謀，”沈如玉嘴角劃過一絲不爲人知的笑意，應下之後，發現楊天生的注意力都在外頭，她順着他的目光望出去，只見王春梅抱着楊天賜正傷心大哭，哭着哭着又摸上了他的臉頰。
“兒啊，你瘦了，獄中的日子可是苦了你，那些人有沒有打你啊？有沒有給你飽飯吃啊？沒有……”
“行了，婆婆，這麼站着說話，累不累人啊？”李香蓮不悅地揚聲出來，瞟了眼王春梅後，直徑越了過去。
王春梅在沈如玉這邊撒不了氣，又見李香蓮這麼對自己說話，頓時咆哮出來了，“李香蓮，你怎麼和我說話？我可是你婆婆……”
“我呸！”李香蓮完全沒有把王春梅放在眼裡，不削一顧道，“有你這種害死自己兒子的婆婆，我寧可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