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沈如玉第一次自己騎馬,感覺真是糟糕透了,駿馬在身下完全不受控制,手的繮繩不再是把握方向,而是她所能緊抓的唯一支撐。
“快停下,玉娘,”楊天生的聲音呼呼在耳邊響着,可是沈如玉是不敢朝他的方向看過去。
“怎麼停!”沈如玉想罵人了,她這簡直是在找死。
“繮繩和腳都別動,”楊天生已經騎到她的身邊來了,他一邊抓着繮繩一邊朝她伸手,“把手給我,快點。”
看到他臉的擔心和緊張,沈如玉覺得自己這麼從馬飛出去了也值得的。
伸手給楊天生,沈如玉被凌空拽了起來,最後穩穩地坐在了他的前面,嗅到他身的氣息,她才覺得安心。
可是,楊天生不僅沒有快速騎馬而去,而是放緩了速度,等到後面的馬車跟來之後,他立刻跳下了馬,仰頭朝沈如玉說道,“下來。”
這傢伙,幾個意思?
沈如玉微眯着眼睛端詳楊天生,然而,她從他淺淡無波的臉看不出一點點她想要看到的東西。
“下來,”楊天生的嗓門更響了,近似怒吼。
“我不下來,”對於楊天生這般莫名其妙地變了臉,沈如玉偏偏不如他的意了,“我爲什麼要聽你的?”
“不下來,是吧?”楊天生雙手叉腰,來回走了兩圈後,朝從馬車下來的錦修說道,“你騎馬,我坐馬車。”
“怎麼回事?”錦修拉住了楊天生的手臂,要讓他說個清楚,“你讓我騎馬騎馬,拿我當什麼,你的下人?”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楊天生掃了沈如玉之後,才繃着臉色說道,“你騎術好一點,帶着她慢慢回去吧。”
“喂,你這人到底怎麼回事?”錦修看不懂楊天生了,這幾天知道楊天生一直跟自己在一起,可是沒有往深裡想,更沒有想過是和沈如玉有關。
楊天生沒有回答,轉首朝着馬車走過去,一腳蹬,鑽進了車廂。
沈如玉冷眼看着楊天生這般作態,心頓時覺得拔涼拔涼的了,便說道,“大哥,走,正好無趣得很,順路看看風景。”
“這……這……”錦修知道楊天生是個醋罈子,誰知道這個時候,了他的馬,載着她的女人會不會被打死,不過轉念一想,這楊天生今天這麼怪,是不是兩人出了什麼問題?
“好吧,玉娘,”錦修冒着被打死的危險,爽朗一笑,說道,“走,我知道前頭有一個溫泉,我帶你去泡溫泉。”
那溫泉,沈如玉自是記得,楊天生帶她泡過,還抓了魚,做烤魚給她吃。
“好,大哥,”沈如玉想知道,自己應承下來之後,楊天生會是什麼樣的想法。
話音落下,沈如玉看到馬車依然沒有動靜,這若是往日的楊天生,怕是自己要和錦修在一起聊個天都要暴跳如雷,而這個時候居然還能這般鎮定?
錦修鬱悶無,摸了摸鼻尖後,踩着馬磴子,一躍了車,朝着溫泉的方向飛奔過去了。
到了山洞洞口,馬停了下來。
錦修先下來,然後伸手讓沈如玉扶,“下來先吧,有什麼事情回頭再說。”
沈如玉回神,這才發覺自己臉已經是冰涼一片了。
“哭什麼,有什麼事情大哥爲你做主,”錦修在前頭帶路,踢開了會刮到沈如玉裙子的樹杈,然後拉開蘆葦門。
“我沒哭,風吹着眼睛了,”沈如玉倔強地不肯承認自己剛纔哭了。
“好,好,好,”錦修不在逼她承認,找個乾淨的石頭讓她坐下,然後問道,“要不要下去泡一泡?”
“算了,”沈如玉現在什麼心情都沒有了,雙手杵着下巴,看着冒了煙氣的溫泉發呆。
“你們怎麼回事?說來我聽聽,”錦修坐地遠一些,但是依然清楚地看到沈如玉臉的表情。
“沒什麼,”沈如玉不願意說,亦或者是她根本不知道從何說起,算起來的話,應該是從楊富貴被割掉了下身的傢伙什兒開始的。
可這和她有什麼關係?又不是她割的。
難道說是因爲她不出手救治嗎?也不對,是他不讓自己進去的。
“怎麼可能無緣無故?”錦修不相信楊天生會這般無理取鬧,“我看啊,這事兒得弄清楚才行,不然我夾在你們間難做人。”
“怎麼查清楚?我啊現在自己都不知道問題出現在哪裡,”沈如玉抱着膝蓋唉聲嘆氣了一下,如若是其它事情,她多少還能想個辦法,可是現在……
“你倆最近真的沒問題?”
“還用問,我們之前一直好好的,我們……”沈如玉還未說完,忽然發現了一個問題,她記得楊天生從家門口出來的時候,一直黑着臉,再馬車也沒吭聲,到了家,更是躺在一張牀而沒有任何動作。
這和之前激情四射的楊天生太不一樣了,現在他冷得像個冰,甚至是連碰都沒碰她。
莫非是被楊富貴這事兒給刺激到了?
“大哥,走,我們回家,”沈如玉要當面問個清楚,到底是不是這樣?
“現在……走?”溫泉在前,錦修走得不甘心,奈何心疼沈如玉,也只得離開了。
回去的路,錦修沒有和沈如玉同騎一匹馬,而是拉着繮繩一路溜達回去。
一開始,沈如玉還挺着急的,可想到楊天生的無動於衷,她便耐着性子,一路和錦修有說有笑。
快到藥鋪的時候,天已經暗了下來。
“看!”錦修示意沈如玉看向窗子,“是不是楊天生?”
自然是的了,身邊的人一旦熟悉,哪怕是個側影都能分辨的出來,“回去再說。”
“謝天謝地,總算是回來了,”李香蓮拉着沈如玉進屋,邊走邊說,“到底怎麼回事來着,大哥在樓窗口站了一下午了。”
站了一下午?虧得他有這麼好的耐心也不出去找她。
“沒事,我換件衣服,出去吃飯,”沈如玉直徑去了淨室,簡單盥洗了一番便出去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