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幾個夜晚,沈如玉發現王春梅對楊天餘的傷害已經成爲她心上抹不去的傷痕了,每每到了晚上,楊天餘總是沒有安全感地跑來他們的屋子,弄得楊天生好幾天黑臉,又發不出火氣。
誰讓楊天餘是他妹子來着。
種藥的事情很順利,沈如玉根據它們的習性,還搭了暖棚,雖然手上銀子不多,可勝在她們節簡,沒在這個節骨眼上亂花銀子。
楊天生髮了這個月的月俸,生活費也就接上了,而藥鋪的生意也慢慢有了起色。
藥鋪裡這麼多人要養,沈如玉沒有放鬆絲毫,蘑菇菌種被破壞,她一時半會兒是賣不成香菇了,之前從楊家村帶回來那點兒,被她當成美味珍藏了。
一轉眼半個月過去了,進入了炎熱的六月。
這一天,藥鋪來了人,是沈如玉沒有想到的。
“公公,你咋來了?”楊富貴坐着劉車把式的馬車過來,連兩文銅錢都是沈如玉給付的。
“老大媳婦,我找老大有點兒事情,”楊富貴東張西望,看着藥鋪,眼睛都亮了。
既然是他們父子之間的事情,沈如玉沒多問,不過楊天生做仵作這一行當,不是說回就回的,但是她還是找曹老漢給楊天生去了口信,若是得空,早些回來。
天剛擦黑,楊天生便回來了,看到楊富貴,臉色含着一絲不快,“爹,你咋來了?有事兒叫人過來喊我一聲便好。”
他擔心家裡頭的人又給沈如玉添麻煩。
“我省的,”楊富貴有些兒拘謹,支支吾吾地說道,“你娘離家好些日子了,也不知道啥時候回來?你舅家來了口信,說是這幾日來提親的,你娘不在也不好,是哇?”
楊天生和沈如玉對視了一眼,兩人心照不宣,還真別說,王春梅被關起來的這些日子,別提多清淨,他似乎都沒想過要去把人放出來。
“知道了,爹,”楊天生嘴上應着,可眉頭緊皺,一臉地不樂意,王春梅偷銀子的事情,這口氣,他還沒消呢,“爹,擱哪一天定親?”
他可沒打算把人提早放出來,要不然又要使什麼幺蛾子了。
“我找人看了,說是大後天是吉日。”
那也不遠了,沈如玉朝楊天生望了一眼,沒吭聲,她想讓楊天生自己拿主意就好。
用了晚餐,楊天生要送楊富貴回楊家村。
“不着急,老大,我再坐會兒,”楊富貴常年種地,那鞋子永遠都沾着泥巴,好想洗不掉一樣的。
楊天生擔心楊富貴賴着不走,便說道,“爹,你出來了,萬一天恩那丫頭跑了咋辦?”
“也是,”楊富貴目光戀戀不捨地在藥鋪堂廳裡打轉,遲疑了好一會兒纔出了門。
沈如玉直搖頭,可又沒辦法,那是楊天生的原生家庭。
楊天生剛走沒多久,衙門裡便來人來,而他們的身後還跟着臭得猶如茅坑裡的石頭一樣的王春梅。
“天生嫂,”因爲楊天生幫着衙門裡破了不少案子,所以衙役們對他還挺尊重的,“這婦人一直說是她自個兒是天生哥的娘,大老爺認過了,有幾分相似,這不是讓我們帶來給天生哥瞧瞧。”
看到王春梅,沈如玉依然不樂意待見,無奈,縣令已經把人送回來了,再送回去也太抹了縣令大人的面子,“有勞兩位了,這婦人看着有幾分我們家婆的樣子。”
“那好,若不是的話,我們兄弟倆再來把人帶走,”衙役朝沈如玉拱了拱手,離開時,還瞪了王春梅一眼,輕聲嘀咕,“給我老實點。”
王春梅瑟縮了脖子,讓了一小步,可是等到衙役一走,她像是突然發瘋了似地咆哮道,“沈如玉,你害死老孃了。”
害死她?沈如玉不削地掃了王春梅一眼,不緊不慢地落座,“婆婆,這天天免費白吃白睡,你還覺得自己虧了嗎?”
看王春梅比之前又胖了一圈的腰身來看,她應該很享受牢飯裡的待遇,不用做飯,天天還有人送進去。
“你還好意思說?老孃都是被你害的,”王春梅說着,東張西望地要找尋東西,看到門後的笤帚,挪着步子就去拿了。
沈如玉沒攔着她,只是在她把笤帚舉得高高地要落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奪了過來。
要說以前,沈如玉的力氣可能還比不過王春梅,可現在不一樣了,在牢飯裡待了那麼久,別說王春梅了,就是正常人也待遲鈍了。
“婆婆,這可不是你們楊家村,”沈如玉冷笑地將笤帚往地上一杵,美眸泛着寒光,“要是給我老實點,晚上還有一塊遮頭的瓦片,要不然現在就給我滾。”
“喂,沈如玉,我是你婆婆,”王春梅一提哭腰帶,來勁兒了,“你敢動我分毫,這鄰里的口水都能淹了你。”
沈如玉還真不怕別人說三道四的,見王春梅死不悔改那賤樣,拿起笤帚就往她身上招呼。
王春梅笨拙身子本來就不靈活,現下胖得更是挪不動身體,那笤帚紮紮實實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哎喲,哎喲,”王春梅淒厲地叫喊着,恨不能驚動任何人。
可這是鎮子,不是楊家村,到了晚上家家戶戶關上門,誰願意管閒事兒,王春梅就是叫破嗓子也沒用。
沈如玉可沒打過人,招呼了幾下手臂都酸了,便朝後堂叫道,“姑姑,你出來一下。”
胖姑在簾子後邊兒一直留意外頭的事情,見王春梅急得猶如猴子般亂躥時,差點兒笑岔氣了,一聽沈如玉招呼,八卦得頓時來了精神,“小娘子,有什麼吩咐?”
“今晚就勞煩你陪我家婆睡一個晚上,她人生地不熟的,有些害怕,”不叫個人看着王春梅,沈如玉還真是不放心。
“好嘞,您給瞧好了,我一定給你辦得妥妥當當,”胖姑得了吩咐,那是應得歡快,現如今不比以前了,沈如玉給好吃好喝的照應着,怎麼得也要好好表現才行。
“沈如玉,你幾個意思?”王春梅警惕地看着沈如玉,可是她已經不再像以前那般認真地說教解釋了,因爲對着這些人,一切言語都是徒勞無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