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修想看看屋裡頭說話的女人是誰,可是眼睛都還沒有看進屋裡,房門‘嘭’地一聲關了。
“這……”錦修無辜地眨了眨眼睛,看着緊閉的房門沒辦法,總不能直接推門進去。
這時,天字一號房傳出來的調笑聲轉移了錦修的注意力,他往回走,透過一條門縫觀察裡面的情形。
十個女人,個個打扮的花枝招展,雖說不貌美天仙,可也是用盡了渾身解數來伺候楊天生。
“滾!”楊天生面色潮紅,迷迷糊糊地半眯着雙眼,看去意識模糊,可是卻清楚地呵斥了靠近的十個女人,“都給我滾。”
十個女人湊在一起嘀咕了幾句,又散開了,有人拿着繩子,有人拿了羽毛,更有人直接拿了剪刀。
真是大陣仗啊。
錦修見了忍不住捏了一把汗,這要是碰着傷着了,不知道沈如玉會不會找自己拼命。
不過回頭想想,又覺得很值得冒險,若是楊天生和沈如玉這樣下去,他非得愁死不可。
“哎喲!”一聲尖叫打斷了錦修的思緒,他朝房間裡往了進去,只見身爲着寸縷的楊天生拿着剪子朝着身邊的女人一陣亂刺,嚇得那些女的驚慌失措地往外跑了。
“怎得了?”錦修拉住了其一個女人。
“怎的了?”那女人氣憤得不行,扯掉被錦修拉住的衣袖,頗爲不服氣,“爺,若不是見您長得還算俊俏,本姑娘還不伺候了呢,我們姐妹費了好大的勁兒,他都沒有反應,這不是明擺着在砸我們的招牌嗎?”
一個青樓女子,居然這麼大的氣性?錦修算是開了眼界,他放開了那女人,朝屋裡走去,勾着一件衣裳朝楊天生的腰下身踢去。
楊天生擡眸,冷冷地瞪着錦修,說道,“你是這樣當兄弟的?”
“我不過是想求證一件事情而已,”錦修在楊天生面前盤腿而坐,搖着扇子嘩啦啦作響,“原來你真的不行了。”
楊天生的黑眸頓時黯淡了下來,到嘴巴的話驟然停滯了,那神色複雜得令錦修都不忍多問了。
“你啊,真是頭倔牛!”
“現在你終於知道我爲什麼要離開玉娘了吧?”楊天生深吸了一口氣,冰冷的臉色才透出一絲傲氣,“她那麼好,耗在我身豈不是耽誤一生了。”
“你啊你……”錦修不以爲然地搖了搖頭,又拿他沒辦法,“反正現在既成事實了,我說那麼都沒用,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希望玉娘往後能找個更好的吧。”
說完,朝着楊天生掃了一眼,只見他眉頭一緊,眼瞼蓋了下來。
“哎喲,誰那麼大的口氣居然連我們十位姑娘都伺候不……”
這聲音……錦修怔了一下,便回頭望了過去,看到眼前的女人,他呆住了,回神時,急忙叫住了要轉身出去的人,“綵鳳,你給我站住!”
沒錯,進來的女人是綵鳳,算是塗着厚厚的脂粉,錦修還是認出來了。
“是綵鳳?”楊天生納悶地站了起來,“綵鳳,怎麼回事你?”
“大官人,主子,”綵鳳尷尬地抽了抽嘴角,臉有些掛不住了,“你們怎麼來這兒了?”
錦修的臉沉沉的,很不悅,“這是怎麼回事?什麼你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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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說這個啊……”綵鳳烏溜溜的眼珠子轉了轉,笑嘻嘻地回道,“主子,你莫是忘記了奴婢以前是做什麼的?現在不過是做回本行而已,不對,奴婢現在是老闆。”
“我錦修的丫鬟做起了青樓老闆,你讓我的面子往哪兒擱?”錦修感覺自己十分煩躁,胸口好像有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把這兒給我關了。”
“主子,”綵鳳可憐巴巴地癟了癟嘴,央求道,“奴婢出生不好,即便是在您身邊也無法擡頭做人,也在這裡纔會覺得自在。”
“你怎麼那麼犯賤啊?這是什麼地方?這可是青樓,”錦修的火氣蹭蹭蹭地來了,瞪着綵鳳,眼睛冒火。
“是,這裡是青樓,”綵鳳聽了這話,眼睛漸漸蒙一層水霧,“主子,那您爲什麼在這兒?難不成您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嗎?”
“這……”錦修無言以對,抿了抿脣,氣鼓鼓地說道,“既然你不願意聽我的話,那我便當做不認識你,以後莫叫我主子,哼!”
一聲冷哼後,便朝着門口走去,經過綵鳳身邊的時候,連個正眼都沒有給她。
綵鳳緊緊地咬着紅脣,看着錦修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隨後眼的晶瑩便隨着眼睛滑落了。
“綵鳳,”楊天生撐着軟暖暖的身子坐在了牀榻,靠在牀頭後才稍有些承託,“我在這兒的事情,千萬不要告訴玉娘,好嗎?”
“小姐也來了嗎?”綵鳳連忙擦掉了眼淚,將散落在地的衣裳給楊天生撿了起來,“您怎麼會在這兒?”
“還不都是錦修,”楊天生穿好衣服,這才稍覺自在一些,“我在你這兒躺一會兒。”
“該不會是主子給您……”綵鳳一眼便看出楊天生的異樣是源於什麼原因,“奴婢給您弄點兒藥吃,這樣下去,會損了身子的。”
楊天生點了點頭,無力地閉了眼睛,身子沒有反應,可腦子裡全都是沈如玉嬌俏的模樣。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再一次被推開了,綵鳳拿了兩顆黑色的藥丸,又配了一杯溫水,“兩顆一起服下,再睡一覺便好。”
“多謝,”楊天生一口吞下藥丸,頓時覺得一股子清涼從喉間滑了下去,配一口溫水,整個人猶如沉入了湖底清涼舒爽,這才讓冷峻的臉龐之有了一絲溫暖和煦的笑容。
“那您休息一會兒,奴婢出去交代一聲,莫讓人吵着您了,”綵鳳說完,朝楊天生福了福身,這才轉身朝門口走去。
“鳳兒,大哥真的沒騙我?”沈如玉氣喘吁吁地跑樓,看到綵鳳,激動之色溢於言表,“你這傻丫頭,在這裡安定下來,爲何不知會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