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膽怵的楊天生忽然有些害怕了,他推開錦修,大步流星地朝後屋走去,可是院子裡沒沈如玉的身影,使得他越找越慌張,沒有辦法下,去了桃花居。
桃花居是楊天餘和青山的新房,此時正掛着紅綢,到處喜氣洋洋。
可楊天生完全沒心情欣賞,推門進去時,看到那抹俏麗的身影正坐在鞦韆搖晃着,而她的思緒卻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
“天生哥,”看到楊天生回來,青山驚喜不已,連忙走了來,深深作揖後起身,這才擔心地看向沈如玉,“玉姐姐不知道怎麼了,一進來坐那兒,什麼話都不說,好像有心事。”
“你去忙吧,我去瞧瞧,”楊天生感激地拍了下青山的肩膀,隨後朝着沈如玉走了過去。
看到熟悉的鞋子時,沈如玉纔回神,擡起美眸看了去,不知道爲什麼,她忽然感覺一陣恍惚,看不清楚她熟悉的臉龐了。
“玉娘,”楊天生半蹲了下來,頓了一下,滿眼急切地問道,“告訴我哪裡做錯了,我一定改。”
“好,”既然要談,沈如玉也不矯情地大呼小叫地質問,反而是滿臉柔光,淡淡地說道,“告訴我,你在邊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邊城?”楊天生一愣,垂下了頭。
那一瞬間,沈如玉忽然心如刀絞,他的第一個反應不是回答自己而是低頭,說明他不想回答或者是在想怎麼回答,這樣出來答應,不是她想要的。
“天生,你離開那天,在河邊的時候,你還記得我說了什麼嗎?”沈如玉喉嚨一緊,差點說不出話來了,沒等楊天生說話,便接着說道,“做你的妻,我纔會幸福。”
楊天生重重地點了點頭,回道,“記得,我都記得。”
“那我今天再說一句話,也請你記清楚了,”沈如玉仰頭,不讓滾燙的眼淚滾落,“如若你愛更好的女子,請一定要告訴我,我會放了你,讓你自由。”
“玉娘,你到底在說什麼啊?”楊天生一聽,紅着眼睛吼了出來,“我怎麼會愛別的女人,我楊天生愛的是……”
看着楊天生眼睛紅紅的,沈如玉心如刀絞,“現在說這話還早,等你愛的那一天,你會明白我今天的用心的。”
“我不會,”楊天生繃着一張臉,堅定的目光盯着她毫無表情的臉,舉手發誓道,“我楊天生若是愛別的女人,讓我天打五雷轟。”
“你傻,是不是?”沈如玉雙手緊緊地握着鞦韆的繩子,淚如雨下,“算你愛別的女子也很正常,發這麼重的誓幹什麼?”
“玉娘,不哭了,好嗎?”楊天生來不及抹去她臉的淚水,只得抱着她的腰身,難受得眼衝出一陣潮熱,“算你不在我身邊,我心裡想的人依然也是你,你爲什麼要說那種剜心的話?難道我楊天生在你眼裡這麼不堪?”
“我沒其他的意思,我只是說假設而已……”
“我不想聽!”楊天生打斷了沈如玉的話,突然安靜下來時,好像能聽到彼此的心跳了。
“玉姐姐,天生哥,吉時差不多到了,”被完全忽視了的青山因爲要拜堂成親,所以不得不打攪兩個人。
沈如玉推開楊天生,手忙腳亂地收拾有些發皺的裙襬,疾步走出了桃花居。
青山很尷尬,在楊天生面前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走吧,別耽擱。”
出乎意料的是,楊天生沒有生氣,語氣反而很平淡。
“是。”
雖然是將楊天餘從藥鋪接到後面的桃花居,但是該有的過程,一樣都沒有少,三十六擡嫁妝沉甸甸地被擡出門,還繞着鎮子的心街走了一圈,這纔回到後屋的桃花居。
這樣一來,楊天餘在鎮生活也不會有人指指點點,是連青山也可以底氣十足了。
因爲青山沒有長輩,所以楊天生請了楊富貴過來,也讓這親事更加圓滿了。
楊天賜和李香蓮自然不能缺席,最後扶着喝醉了的楊富貴回了楊家村,一切平順,相安無事。
喜宴還沒有結束,沈如玉便叫了錦修去二樓說話。
“你這丫頭太不像話了,到底什麼事情不能和我說的,害得我瞎猜疑,難受死了,”錦修喝了點久,燥熱地拉開了衣襟,從袖取出摺扇嘩啦啦地扇了起來。
“求大哥一件事情……”
“一件不夠,十件都同意,”錦修不管三七二十一,豪氣地答應了,“說吧,什麼事情?”
“我要去邊城。”
“你去邊城?”錦修一愣,連連擺手,“不行,不行,我收回剛纔的話。”
“大哥……”
“什麼都別說了,玉娘,我是不會同意的,邊城離南疆近,太危險了,要是天生知道我帶你去的話,非打死我不可。”
沈如玉知道錦修會拒絕,但是不知道這麼堅決,“大哥我能吃苦,你放心好了,綵鳳都能去,我爲啥不能去。”
“你不一樣……”
“都是女的,有啥不一樣,”沈如玉認爲自己有足夠的理由說服錦修,“你讓綵鳳去南疆,身邊也需要人幫襯,是不是?”
“這麼和你說吧,”錦修一臉凝重地看着沈如玉,說道,“算綵鳳沒有人幫忙,我也不會答應你去的,不過你放心,我會讓天生毫髮無傷地回來。”
說完,轉身要走了。
“好,”沈如玉張開雙臂,攔住了錦修,難掩心激動,“既然你不讓我去,那幫我帶點東西給天生。”
“這個……”錦修猶豫了。
“這麼個小小的要求你都辦不到?錦修,你可是口口聲聲說要護着我家天生的,”沈如玉嘴角一抹嘲弄,眸光不削地掃了過去,“一隻箱子,除了日常的衣物之外,還有些吃的和藥膏,算沒受傷,也能防着一點。”
“那好吧,”錦修鬆口答應了,他沒發覺沈如玉眼一閃而過的欣喜,說道,“你趕緊去收拾,放門口好,我讓人去擡。”
沈如玉急忙跑回後屋,拖着一隻空箱子來到門口,接着四下裡張望是不是有人看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