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這麼大的動靜,所謂何事?”錦正世一臉不悅,當着衆人的面,也沒給錦老太太好面子,“絮兒一向喜歡清靜,你一下子帶這麼多人過來,定會擾了她休息的。”
原來錦夫人的名字叫絮兒,聽去柔柔弱弱的,怪惹人憐惜的,更讓沈如玉吃驚的是錦王爺居然如此維護錦夫人,算是和自己娘對着幹也在所不惜。
不對,沈如玉好像漏了一個很重要的地方,那便是,這錦正世和錦老太太居然一點兒都不像,若是不說,很難讓人覺得兩個人是母子。
或許,更像錦老太爺吧。
沈如玉心裡做了一番推測,回神時,母子之間的氣氛好像更僵了。
“王爺,”這時,錦夫人身穿一襲白色紗衣,腳步輕盈而至,看到錦老太太的黑臉,驚慌地請安,“給婆婆請安。”
“你這算是怎麼回事?”錦老太太二話不說開始數落錦夫人,“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你穿成這樣,成何體統?”
“兒媳……兒媳……”錦夫人泫然欲泣,靠着錦正世的胳膊,說不出話來。
錦正世一看是心疼妻子的,聽見錦老太太的質問,立刻說道,“娘,這是絮兒的院子。”
“怎麼,你覺得爲孃的還來的不對啦?”
“不是……”錦正世眉頭夾得更深了,“這不是之前都說好了的嘛,這個家你來當,但是絮兒這邊,你不要插手,沒事的話,更不要過來。”
“那我可要和你說說,我今天是有事還是沒事,”錦老太太激動得手都顫抖了,指着院子外頭說道,“你的好媳婦兒居然將爲娘送的花花草草都給丟了,你倒是說道說道,這樣情況之下,我來還是不來?”
“嘁,”一聲譏笑院子屋頂,衆人一看,居然是錦修。
這時,錦修從屋頂躍然而下,穩穩地落在了沈如玉的身邊,嘴角夠出一抹嘲諷,朝着錦老太太毫無畏懼地說道,“祖母,今日我娘若不是把這些花花草草都丟掉的話,怕是命不久矣。”
府人都知道,錦老太太對錦夫人很好,平日裡喜歡送盆花,算沒什麼事情,也找點藉口送送。
剛纔,錦修的話,弦外之音極爲清楚,那邊是錦老太太要害錦夫人。
“修兒,你這忤逆的話,是你娘教你的嗎?”聽不得身後閒言碎語的錦老太太面帶笑容,卻是冷得令人頭皮發緊。
“還用我娘教麼,祖母?”錦修漫不經心一笑,側首朝沈如玉看了過來,“玉娘,我可有說錯?”
“沒錯,夫人身子不好,的確是因爲這些花花草草的緣故,”作爲郎,沈如玉不會隱瞞事實,更不會因爲錦老太太的威嚴而說假話,再說了,間還有一層和錦修的私交關係呢。
“修兒,你從哪兒找來這麼不要臉的女人在這兒胡說八道……”
“祖母,請你慎言,”錦修不容任何人詆譭沈如玉,也剛好趁着和錦家有往來的親戚都在,便沉聲說道,“玉娘是我認下來的妹妹,爹孃都同意了。”
“我不同意!”錦老太太惱得嘴脣顫抖,眼神狠戾兇惡,“不要什麼人都往我錦家帶,我錦家不是乞丐屋。”
“來啊,送老太太回院子休息去,”錦正世寒着臉色吩咐門外的侍衛。
很快,身手矯健的侍衛跑了進來,拉着錦老太太要出門。
錦老太太何等得老當益壯,愣是讓兩個大男人給拖着才能離開。
主角不在,場面一下子尷尬起來了。
這個時候,錦正世前給那些親戚賠禮道歉,“讓大家見笑了。”
不願意開罪錦家,紛紛離開,最後還是留下了一兩人。
“正世,你這可是過河拆橋,我姑母撫養你成人,在安家立業可不是爲了讓你今天這麼對她的,”不滿的人是錦老太太孃家的親戚,聽着稱呼,應該是錦修叔叔輩的人物。
“表哥,別的咱們先不說,若是有人這樣害你的妻子,你還能放過她嗎?”錦正世倒是強硬,一下子頂得那麼人沒話好說。
“再有……”錦正世頓了一下,自嘲道,“老太太這麼些年做的事情,我差不多都忍下來了,但是我今天才知道,她想要的是絮兒的性命。”
“老人家年紀大了,興許是真的糊塗了,說起來,這花花草草哪能殺人,一定是妖言惑衆吧,”那親戚朝沈如玉剜了一眼,表達不滿。
沈如玉有錦修撐腰,說得又是實話,自然不怕這些人了,“若是你們不信的話,可以去問卞太醫,他老人家以前供職於太醫院,自然是見多識廣了。”
“我們自然會去求證,我們姑母要是有個好歹,我們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錦修沒有將這些威脅聽進心裡去,反而笑道,“去吧,也正好讓人知道,人前和善的老太太在人後居然會是這樣一副臉面,真真是令人寒心了去。”
“你……”那人說不過錦修,氣得不行,立刻將苗頭對準了錦世,“別的我不說了,但是姑母好歹養大了你,讓你功成名了……”
“別說那麼多了,”錦世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給錦老太太的孃家親戚,“我和老太太之間的關係到底怎麼樣,難道你們不知道嗎?哼,她花錢買了我,又不養我,讓我跟着奶媽子長大,我都還沒有成人,便將我往戰場送……”
“那她也是爲了你好……”
“你錯了,她是爲了錦家的爵位,所以讓我出生入死,”錦正世像是從沒有這樣暢快似地接着說下去了,“我第一次從戰場回來,她把她女兒送到我房裡來,好,我當時爲了報答她的養育之恩,還給她留了後,夠了沒有?我錦正世不是傀儡。”
沈如玉聽了這麼多,真是心驚不已,有些關係甚至是弄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關係會如此的複雜?
好在,令人她欣慰的是,錦修這個便宜爹看去不賴,至少疼愛妻子的男人值得他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