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蓮和胖姑對視了一眼，已經能立刻分得出沈如玉話的輕重了，“玉娘，你說吧，我們都聽着呢。 ”
“今天你們看到了，我沒讓天生跟着進來，你們呢也必須要知道，這兒不是咱們的地兒，”沈如玉十分有耐心地說道，“雖然大哥說這是給我們住的宅子，但是我們不能這麼隨性，畢竟外頭這麼多雙眼睛看着。”
“知道了，玉娘，”李香蓮應了一聲，沒有追問，這幾天沈如玉和楊天生之間關係，但凡帶了眼睛的，都看出來了，只是沒有多問而已。
“夫人，”玲瓏小跑了回來，一進來便說道，“這城裡人和咱們那兒的人是不一樣，奴婢給了半兩銀子還嫌不夠，那眼睛都快掉進夫人的荷包裡了。”
所以說，這纔是人家的地方。
沈如玉一笑而過，沒有解釋太多，自己能住在這麼好的宅子裡，還多虧了錦修，等稍些時間過去，她得自己想辦法掙銀子，若是有能力了，買座宅子，哪怕是小一點兒也沒有關係，最最要緊的是自己的屋子。
“好了，都先吃飯吧，”沈如玉換了件素淨輕便的衣裳，隨後吩咐她們一起吃飯。
“玉娘，還是你和寶兒先吃吧，”李香蓮聽得外頭傳來的歡笑聲，連忙拉住了要坐下的胖姑，“現在怕是不能像以前那樣沒了規矩。”
“啊？連都不讓人吃啊？”胖姑委屈地掛下了臉，倒是李香蓮明白一些，忙安慰道，“姑姑，別這樣麼，咱們本不能和夫人同桌吃飯的。”
沈如玉沒有接話，畢竟李香蓮說得沒錯。
“娘，不好吃，”楊元寶將一口湯給吐了出來，咧着嘴苦着臉說道，“好鹹啊。”
“娘嚐嚐，”沈如玉稍稍嚐了一口，發現楊元寶沒有亂說話，然後有嚐了其他的菜，發現不是太淡是太鹹，而且還有甜的，讓人感覺這一頓飯，簡直是亂七八糟的。
“喲，小姐這是怎麼了？幹嘛都不吃啊，”爲首的丫鬟叫菊香，連叫門聲都沒有一句便擅自走了進來，看到桌還沒有動過的菜餚，臉有些抹不開的輕視，“這可是我們廚娘最得意的菜餚了，還請小姐慢慢享用。”
這算什麼意思？挑釁嗎？
沈如玉不着痕跡地掃了菊香一眼，發現這丫頭長得倒是好看，俏生生的，不知道的，還以爲她是什麼大戶人家出來的小姐。
不過丫鬟終究是丫鬟，那骨子裡透出來的卑微還是通過她的言行舉止透露了出來。
“麻煩你把廚娘叫過來一下，”沈如玉說完，有意拿了一下荷包，臉微微掛着笑，讓人看不出她此刻的情緒。
菊香也沒忽略那個荷包，“奴婢現在去叫人。”
說完，腳步都來的時候快了幾步。
“玉娘，這飯菜可咋吃？算我們能勉強吃的一些，可寶兒呢？”胖姑擔憂地看着寶兒，有些心疼她這幾天瘦削下來的小臉蛋。
“我們誰都不吃，”沈如玉嘴角微勾，眼透着一絲凌厲。
許是菊香提點過，那廚娘一進來，便朝沈如玉跪下，連着磕了兩個頭，“謝小姐賞。”
賞？其他人都愣了一下，唯獨沈如玉眉眼之間滿是淺淡，她當着菊香的面，把荷包收了起來。
廚娘傻眼了，回頭看了眼菊香。
菊香也沒有想到會是這個樣子，原想着還要從廚娘那裡分一點過來呢，“小……小姐？”
“大娘，你坐，”沈如玉拉了條圓凳放在了自己的跟前，示意廚娘坐下，然後有把碗筷推了過去，似笑非笑道，“這些菜還請大娘都吃掉。”
“哎呀，小姐……”
“我和大娘說話，菊香姑娘還是莫要插嘴的好，”沈如玉掃了菊香一眼，又看向了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廚娘，“怎麼，大娘是覺着我賞的不夠好，還是怎麼的？”
說完，沈如玉拿起筷子，夾了一條魚放在廚娘面前碗裡，淡淡地說道，“這條魚一般人家吃不着，大娘多吃一點……”
“這個醬香排骨也不錯，是豬身最好的小排骨，已經燒得酥爛，一入口是骨肉分離的，”沈如玉把半盤排骨倒了一半出來，使得廚娘面前的碗都快裝不下了。
“小姐，這是幹啥？”菊香在廚娘那裡沒了臉面，心裡頭自然不爽了，見沈如玉如此，臉都拉下來了。
“大娘燒飯辛苦了大半天，自然要好好獎賞一番了，”沈如玉挑了挑眉梢，眼多了幾分冷色，“對了，菊香姑娘也辛苦了，坐下來一起吃吧。”
“不用了，奴婢哪裡當的，”菊香一臉不喜，好像別人欠她錢一樣，“奴婢卑微，怎可吃了小姐的吃食。”
沈如玉聽了，最角滿是戲謔，“那大娘先吃。”
這飯菜做成什麼樣子，廚娘自己心裡跟個明鏡似地，所以是個正常人，這頓飯都吃不下去。
“小姐……”廚房連筷子都沒碰從桌站了起來，垂着手說道，“奴婢也卑微，不敢和小姐同桌。”
“姑姑，幫我這桌菜給我倒了，”沈如玉當着菊香和廚娘的面，直接不要這桌子菜。
“玉娘，”李香蓮先反應過來，連忙勸着沈如玉，“不然隨意吃點？”
“香蓮，是連他們自己都不吃的東西，我們吃什麼？我啊怕給我們放了什麼不能吃的東西。”
“我們沒有……”廚娘要反駁，但是剛說了兩字，被菊香拉住了，“劉嬸兒，咱們走。”
廚娘劉嬸兒這樣被菊香拉走了。
等人一走，胖姑這才把桌的菜收拾了，照着沈如玉的吩咐把那排骨和魚留下。
“作孽啊，好好的一桌子菜都給糟蹋了，這些人到底是怎麼想的？”胖姑心疼得直搖頭。
“看這樣子，住在別人家裡也不是長久之計啊，”李香蓮是看出玄機來了，從袖口摸出荷包出來，送到沈如玉面前，“玉娘，我這裡還有點兒銀子，不如我們大家自己出去找房子住吧。”
“現在還不行，”沈如玉琢磨了一番，不能這麼走掉，人生地不熟的，外頭情況都還不知道，而且，這兩個下人使壞，到底是什麼原因，也要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