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宅子?莫非是這老太太的?
大意了,沈如玉心裡暗罵了自己一句,又從容不迫道,“您是說着宅子是您的?”
“確是我們錦家無誤,”錦老太太傲慢地應着,頗爲得意,“你以爲這武定城還有誰能有我們錦家來的風光。 ()”
果然是!
可現在也抱怨不得任何人了,只得想辦法重新找地方住了,“如此,那玉娘便把房子還給你,可否稍微寬兩天?”
“見你還算識相,兩天便兩天,”錦老太太倒也沒有催着要,“兩天後我要收房子,任何人不得阻攔,不然休怪我這老太太不給我那孫兒面子。”
時間綽綽有餘,她沈如玉自然是不會白白佔了那座宅子的,“你放心。”
“哼!”錦老太太冷哼了一聲,轉身走進轎子。
老媽子將簾子一放,揚聲說道,“回府。”
轎子便被擡了起來。
“老太太,老太太,”轎子起來沒一下子工夫,遠處便有個聲音傳了過來,淡紫色的身影飛奔而至,靠着轎子的窗子,湊去和錦老太太說話。
緊接着,轎簾被重新撩了起來。
錦老太太一臉怒意地走了出來,“我要收回剛纔說的話。”
“幾個意思?”沈如玉一眼便認出這紫色身影是剛纔跟蹤自己的人,看來老太太的變化,和這丫頭有莫大的關係了。
“我這宅子不給不乾淨的人住,收拾你的東西,立刻給我滾出去,”錦老太太渾身發抖,好像氣得不輕。
沈如玉當即有種被人颳了耳光一樣疼,細想一下,立刻明白這丫頭肯定是將自己去綵鳳那裡的事情說給錦老太太聽了。
現在離開?外頭還下着雨。
沈如玉擡頭看了看灰濛濛的天空,心裡有些沒底,一輛馬車帶着這麼多東西的,怕是不行,大大小小加起來好幾個人,總不能在路走着。
寄人籬下,本來是沒尊嚴的事情,只是這錦老太太逼得更緊而已。
“吱呀”一聲,門打開了,胖姑看到外頭的陣戰,一時沒明白過來,“玉娘,這是咋啦?”
“姑姑,你來的正好,”沈如玉不想被錦老太太看不起,更不會被她的污言穢語羞辱,“收拾東西,我們現在走。”
“去哪兒啊?玉娘,天色已晚,我們……”
“姑姑,放心,”這個時候,沈如玉越發沉得住氣了,“叫香蓮和寶兒出來,你和玲瓏把東西收拾一下,搬老爹的馬車,我們馬走。”
“哦,哦,”胖姑看氣氛不對,沒有在說什麼,進屋不,李香蓮便抱着寶兒出來了。
“玉娘,這是……”
“別說話,”沈如玉怕楊元寶害怕,便接了過來,讓她在自己身邊,也能更安心一點。
“娘,這個老奶奶好嚇人,”果然,楊元寶看到拉長了臉的錦老太太有些懼意,便瑟縮着脖子往沈如玉懷裡躲了。
“寶兒別怕,娘在這兒,”沈如玉輕輕拍着楊元寶的背,可小傢伙五歲了,多少有些分量,只得讓他把下巴擱在她的肩頭,這才稍微抱得牢一點。
楊元寶一直不敢看錦老太太,好像她是什麼洪水猛獸一樣。
沈如玉回頭,發現錦老太太微眯着雙眼,滿是探究着盯着楊元寶看,便將她抱得很緊了。
“娘,我怕!”
“乖,”沈如玉的手快支撐不住了,便把雨傘給了李香蓮。
李香蓮湊了來,在沈如玉的耳邊小聲說道,“老太太一直盯着寶兒,看把她給嚇得,不如我來抱吧。”
“沒事,”沈如玉也留意到了。
東西很快收拾好了,一馬車的東西滿滿當當,連個人都坐不下了。
天色漸暗,而雨越下越大,雨點打在馬車發出了霹靂啪啦的聲響,在這安靜的傍晚,顯得格外響。
錦老太太吩咐老婆子把門鎖,這邊得意洋洋地揚長而去了。
“玉娘,這大晚的我們去哪裡?”李香蓮撐着傘,挽着沈如玉的手臂有些不安。
“去鳳兒那裡,”雖然是青樓,也好歹也有塊磚瓦遮頭。
晚,綵鳳的鳳凰樓已經是人聲鼎沸了。
沈如玉把楊元寶給李香蓮抱着,而自己擠進了男人堆裡。
人實在是太多了,沈如玉剛進去被便推搡了一下,隨後,身子不穩,倒在了地。
瑪德,好痛!沈如玉捂着胳膊肘,疼得眼淚直飆。
“哎呦,新來的姑娘喲,水靈靈的,”一羣男人的眼睛瞬間釘在了沈如玉的臉身,好像是到了極品美味一般。
沈如玉頭皮一陣發緊,撐起身體站了起來。
沒有想到那些個男人眼冒金光地靠攏了。
沈如玉慢慢地往後靠,看着越來越近的男人,想法子衝出重圍。
可是,法子還沒想到,面前便閃過一個陰影,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前面的男人在一陣嗚呼哀叫之倒了下去。
待沈如玉看清楚時,一抹欣長的身影在自己面前挺拔而立,熟悉的面孔赫然出現在眼前。
楊天生撥掉落在自己肩頭的烏髮,將衫擺別進了腰間,不怒自威地掃向了前要打架的男人。
“哎喲,這是要幹什麼?”綵鳳扶着樓梯扶手走了下來,婀娜的身段朝着那些男人撞過去,“各位大爺,不好意思,今個晚,我們鳳凰樓不做生意了。”
“什麼,不做生意了?”男人們一下子激動起來了,“不行!今天趕我們走,我們走不走!”
“把人都給我抓起來,”一聲怒喝來自門口,整齊的腳步聲噠噠噠而來,將大廳團團圍住了。
錦修搖着摺扇走了進來,斜睨着身邊一圈的男人,譏笑道,“是不是打算去牢裡住幾晚?”
“坐牢?”男人們面面相覷,見自己是被穿着鎧甲的侍衛包圍,便露帶忌憚,悻悻然離開了。
“玉娘,嚇着你沒有?”錦修連忙走前,寬慰沈如玉。
“謝謝大哥,我沒事,”沈如玉搖了搖頭,算是迴應了錦修,這邊正眼看向楊天生,卻發現他已經撇開了頭,不與她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