瞭解了錦王府的基本情況,沈如玉更爲從容了,畢竟是見過世面的,這種場面應付起來,應該還算簡單。
翌日,沈如玉去藥鋪忙活進藥的事情,一待便是一天,回家吃晚飯的時候,差不多已經天黑了。
“這是怎麼回事?”沈如玉吃飯的時候,沒有忽略不遠處的小几放着的新衣裳。
“差點忘記這茬事兒了,”李香蓮把那新衣裳拉開,展示給沈如玉看,“這是我給你縫的,讓你去錦王府參加壽宴的時候穿。”
淡藍色的雲綢,看去清爽飄逸,裙邊用了淡黃色繡邊,素淨之多了絲俏皮。
“這繡工不錯……”沈如玉說着放下了筷子,盯着李香蓮說道,“蓮娘,我咋不知道你會縫衣服啊?”
沈如玉可沒記錯,李香蓮可是帶着丫鬟冬至嫁到楊家的,縫縫補補的事情都是冬至做了,算李香蓮會些縫製衣服的手藝,應該也不會很精緻。
“現學的,”李香蓮連忙收了衣服,岔開話題道,“嫂子,藥鋪的事情還順利嗎?”
“順利,”沈如玉吃完了碗裡的飯,指着那衣裳說道,“拿來我瞧瞧?”
“別瞧了吧,我去給你洗掉,”李香蓮打着馬虎眼兒,想此翻篇,可是沈如玉卻偏偏扳起了臉,“蓮娘,你替天生說話,我沒意見,但是騙我可不成啊。”
“嫂子……”見自己謊言被戳破,李香蓮這才無辜地說道,“是大哥不想讓你知道的。”
這楊天生……
沈如玉好無語,“好了,拿過來我穿便是了。”
“我說麼,讓大哥自己給你,他還不肯,讓我轉交給你,害得我說謊都不好意思了,”李香蓮拿着衣裳在沈如玉身劃,這邊又絮絮叨叨地說道,“嫂子,你和大哥到底咋回事?看着彆扭。”
“我們的事情你別操心了,”沈如玉不想談論自己和楊天生的關係,若是真的緣分盡了,她簽下自己的名字,放他自由,算是全了兩人的夫妻情分。
“那好吧,”想探出沈如玉心思的李香蓮失望得只有作罷了,端着空碗去後院的竈間,洗碗之後,輕輕敲了左邊那間屋子的門。
“大哥,嫂子知道那衣裳是你送的了。”
“她怎麼說?”楊天生正摟着楊元寶睡覺,聽到李香蓮的聲音,精神爲之一振。
“沒說什麼。”
楊天生緊懸着的心落了肚,抱起楊元寶起來,打開門後,朝沈如玉的左廂房走去。
沈如玉剛梳洗完畢,也正打算去接楊元寶回來睡覺,誰料,還沒出門,便看到楊天生大步走來,她連忙回了屋,凌亂了腳步,連鞋子飛得東倒西歪都顧不了,躺在牀裝睡。
“玉……”楊天生邁步進來,看到牀的人兒側臥牀榻,睡得香甜,便不忍出聲了,把楊元寶放在她的身邊之後,轉身吹了燈。
沈如玉鬆了一口氣,屏聲靜氣地洞察身後,原以爲楊天生會直接離開屋子,誰知,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該死的,她還想去淨室小解呢。
楊天生拉了條凳子,直接橫躺了去,雙手交叉,閉眼睡覺了。
彷彿過了很久,沈如玉終於內急得受不了,連鞋子都顧不穿,抹黑去淨室。
“我天……”她才走了兩步,大腳趾便踢到了東西,痛得她抱着腳坐在了地。
凳子的楊天生是直接被踢下凳子的,掉在地的時候,顧不自己身的痛楚,便起來查看沈如玉腳的傷情,“傷到哪裡了?”
黑暗,他沙啞的聲音低沉好聽,彷彿以前在她耳邊說過的綿綿細語。
好些天沒挨着這麼近,間又經歷了那些事情,所有的委屈都在這一刻爆發出來,可是沈如玉沒敢出太大的聲音,只是吸了下鼻子,甕聲甕氣地說道,“我沒事。”
“來,”楊天生伸出雙手,要抱她牀去,可是沈如推開了他的手,惱羞成怒道,“做什麼在這裡擺凳子,這若是寶兒的話,豈不是要命了?”
“我……”面對她的質問,楊天生無言以對,“我只是想守着你們,不曾想……”
“有牀不睡,你傻啊?”沈如玉惱得一巴掌拍在了他的手臂,發出了清脆的聲音,可是這未能解她心的煩悶之氣。
“我可以睡牀嗎?”楊天生喜出望外。
“想得美,”沈如玉嘀咕了一聲,撐着一隻腳站了起來,可是大腳趾實在是太疼了,一落地鑽心的疼,“嘶……”
“玉娘……”
“甭搭理我,”沈如玉哽着嗓子吼了出來。
隨後,便沉入了一片死寂。
楊天生長長嘆息了一聲,將燈點了。
沈如玉不去看他的臉,跛着腳去淨室,可是身子忽然凌空,她整個人被抱起來了。
“你……”
“別鬧,”楊天生在她耳邊柔聲安撫,“既然你我沒關係了,我又不會把你怎麼樣?再說了,算我心有餘也是力不足,你說是不是?”
聽聞楊天生自己撥開‘血淋淋’的‘傷口‘,沈如玉心頭一揪,十分難過,在他懷裡也安分許多了,“一會兒你出去。”
“我知道,”楊天生應得很平靜。
小解之後,沈如玉忍着痛勉強從淨室裡出來。
楊天生側首看了過來,兩人的目光不期然地撞在了一起。
“沒事啦?”他的聲音打破了兩人的尷尬。
“好多了,”沈如玉聲如蚊蠅,小得幾乎聽不見。
兩人一前一後回到屋裡。
“我……”兩人異口同聲,又同時打住了。
“我看看你的腳,”楊天生彎下腰,不等沈如玉迴應,便握住了她小巧細滑的腳,檢查了一下,說道,“指甲歪了,得剪下來。”
“我不用你管,”沈如玉惱得一腳踢出去,可是這次楊天生沒有放手,而是一臉的肅然,“聽話,好嗎?”
明明是冷冰冰的幾個字,可沈如玉聽着心裡猶如滑過一陣暖流,便不由自主地聽從了。
楊天生拿了剪子,着昏黃的燈光,小心翼翼地剪掉了她折斷的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