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他!殺了他!”凡是買了野牛獲勝的賭徒,一個個興奮不已。二來也是被慘烈的格鬥激發起了畸形的興奮,達到了一個情緒的爆點。
當然,隔壁四號包廂裡的傢伙,叫喚得更加熱烈。只要黑豹敗了,他投入的五萬美金就能變成七萬五,好歹收回了一些利息。而且,自己一肚子的憋屈也能舒展一回。
但是,就在野牛試圖繼續衝擊黑豹的時候,周東飛出手了!
周東飛剛纔就已經感覺到,黑豹的狀態越來越離譜,大大的市場。所以,他手中緊緊扣住一枚石子,隨時準備應變。
周東飛所在的二樓包廂,距離一樓的比賽場只有二十多米。當看到黑豹即將被野牛衝擊致死的時候,單手一震,那枚石子就如同破空的子彈,猛然飛向了蠻橫的野牛。
此時,野牛的狂性已經被熱血激發出來了,極度的狂躁。他剛剛奮力的蹦了起來,揚起單肘。這是典型的黑拳打法,不要命的。這一肘子猛擊下去,可能會把黑豹的五臟給擊破。而要是砸擊在腦袋上,甚至可能被當場格殺。
帶着滿腦子的衝動,野牛彷彿已經看到了黑豹腦漿崩流的慘景。一直以來,他都是這個場子的第一高手,是一哥。雖然比賽時候在場子的主使下,大家有勝有敗。但是私底下,都互相清楚對方的斤兩。但是黑豹來了之後,大大搶了他的風頭,這讓他很不爽。
難得這次菲亞梅小姐開口,要自己弄死黑豹,野牛已經一腔激情難以遏制了。
但是,就在他龐大的身軀剛剛躍起的時候,一道飛影悄然而至。周東飛的這枚石子,不是他能預感到的。當石子到了面門的時候,他陡然驚覺也已經晚了。
噗!在全場呼號的聲浪之中,這道細微的聲音並沒有人察覺。但是,野牛卻感覺撕心裂肺的疼痛。這枚石子,竟然準確擊中了他的眼睛。他的左眼,硬是被這石子給擊爆了!石子鑲嵌在眼眶裡,非常恐怖。而周東飛能夠做到這一點,也可見對於出手速度、對方落點的位置判斷的何其準確。
下意識的,野牛雙手緊緊抱住了面門。自然而然的,揚起的單肘也收回了,所有的動作都已經變形。而黑豹再度用力的一轉,勉勉強強的挪動了一下。頓時,一聲巨大的“噗通”聲在黑豹身邊響起——野牛一下子跌倒在了那拳臺上,真像是一頭野牛倒了地!
難道野牛這一下子打偏了?底下的觀衆沒有眼力,只能這麼認爲。
但是,黑豹卻知道野牛發生了不正常。而且,野牛正捂着自己的雙眼,彷彿出現了巨大的變故。
此時,黑豹和野牛都倒在地上,兩人的距離不足半米,幾乎是臉對着臉。
不管了!黑豹勉強揚起單掌,手指如刀,疾速向身邊的野牛出擊。堅硬的指尖猛然刺出,竟然將野牛的另一隻眼睛也戳瞎了!現在的黑豹身體乏力,除了擊打眼睛這種柔弱部位,還能做什麼?
嗷……野牛終於慘號起來。兩隻眼睛都瞎了,一下子陷入了一個疼痛和黑暗交織的世界。這樣的一個變化,常人根本無法忍受。於是,這個體型龐大的傢伙驚恐欲絕,慘叫的聲音也極其難聽,把所有觀衆都嚇了個半死。
砰……砰……砰……痛苦之中,野牛甚至發狂的拿着雙拳砸擊地面,以宣泄自己的痛苦、恐懼和悲憤。
而這時候,大家也終於看到,野牛的眼睛不行了!兩隻眼睛都在流血,顯然是瞎了。大家不是練家子,不知道黑豹是怎麼做到的。難道是五指分開戳瞎的?鬼知道呢。
但是,黑豹卻知道自己只弄瞎了野牛一隻眼。那麼,究竟是誰在關鍵時刻幫了自己一把,救了自己一命?在這裡,自己可沒有別的朋友的。哪怕腦袋還昏昏沉沉,但黑豹一下子也想到了一個人——剛纔給了自己半包紅塔山的男人,那個姓周的華夏男人!
沒錯,肯定是他了!
來不及感激,因爲發了狂的野牛已經在四處尋找黑豹了。受了這樣的傷,一輩子的殘疾,野牛恨不能當場將黑豹活活撕碎。黑豹則勉強爬起來,躲在了拳臺的角落。雖然野牛受傷了,但是那恐怖的蠻勁配合着強大的衝擊力,依舊不是他能抗衡的。
但是,別人卻不管這些。特別是四號包廂裡的傢伙已經癲狂了,眼看着自己要賭贏了,想不到竟然是這樣,煮熟的鴨子都要飛了。現在看到野牛沒倒下,還在追擊黑豹,於是四號包廂這個二逼竟然充當起了“導盲犬”,聲嘶力竭的呼喊:“左前方,他在你左前方!”
野牛一開始沒聽到,但是有別的好事的傢伙,也開始跟着喊。頓時,野牛等於有了一大羣的“導盲犬”。於是,在震耳欲聾的“左前方”聲浪中,野牛跌跌撞撞的向那個方法衝過去,聲勢驚人。
黑豹這下只能苦笑了。他沒有得罪過在場的任何一個人,但這些賭徒都被衝昏頭腦了,沒辦法的事情。
只不過,黑豹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主兒。雖然腦袋昏昏沉沉,雖然身體四肢乏力,但他還是強撐着挪動地方。於是,拳臺上出現了詭異的畫面——黑豹勉強挪動,野牛則在一羣“導盲犬”的指引下跌跌撞撞的追擊。雖然一直沒追上,但卻險象環生。
……
二樓那間辦公室裡,菲亞梅也愣了。對於這樣一個突如其來的變化,她自己都沒有想到。怎麼回事?自己把一切都盤算的好好的,現在怎麼出現了這樣的形勢?
而且按照規矩,格鬥雙方都慘烈到了這樣的地步,主辦方應該喊停了。但是,菲亞梅卻不讓下面人去制止這場比賽。因爲,她要等着最終的結果。假如野牛能憑着最後的蠻勁衝到了黑豹,她心中的一塊石頭纔算落了地。
身後,那金絲眼鏡男緊張的問:“小姐,這場面再持續下去,恐怕就沒法收拾了……”
“你懂什麼?”菲亞梅的眉毛一揚,“哪怕是警察來了,又能拿我怎麼樣?”
“是!是!”金絲眼鏡男當即小心的說。
……
賽場上,野牛依舊在瘋狂地追擊着黑豹,形勢反倒比兩人都沒受傷的時候更加緊張。因爲兩人現在都渾身是血,凶氣四溢,將一股兇殘的氣息推向了巔峰。
如今隨着時間的推移,特別是隨着汗水的流淌,那股藥性似乎又揮散了一些。雖然還是腦袋昏沉,但已經沒有剛纔那麼厲害。雖然野牛一直在兇悍的撲騰,甚至好幾次都險些撲中了他。但是還好,都被他躲了過去。
“後面,在你後面!”
一羣“導盲犬”在咋咋呼呼,整個現場亂成一團。
野牛猛然轉身,卻不料被黑豹抓住機會一個掃堂腿。這是黑豹僅有的力氣了,而且準確抓住了野牛的平衡點。
噗通!野牛那二百多斤的身體又砸到了地面上,轟然作響。
現在,野牛也已經快要到了極限。極度的疼痛和流血的過多,讓他已經無法承受。如今又重重摔了一下,更是痛不可忍。當然,這也激起了他最後的殘暴、最後的瘋狂!
周東飛見狀,已經提前跑下了二樓。關鍵時候,他要出手救一把。但是,時間或許有點來不及。
而就在此時,野牛已經勉強提起了最後的力氣,渾身滴血蹣跚的走向了黑豹。在“導盲犬”們的指引下,他距離黑豹越來越近了。
黑豹則在拳臺上艱難的爬行,他有自己的想法。漸漸的,他爬向了拳臺的邊緣。
“前面、在你前面……啊?!”
而野牛則根據“導盲犬”的呼喊,突然跳了起來。這一次,是他聚集起了最後的、全部的力氣。哪怕招數不對路,但是憑藉他那重重的身體,也要一舉撞死黑豹。
但是,野牛聽到了“前面”的指引,但是沒來及聽衆多“導盲犬”後面那句驚歎詞。因爲那些“導盲犬”剛纔都被激烈的氣氛衝昏了頭,只是一味指引着野牛如何抓到黑豹。等到野牛真的蹦了起來,“導盲犬”們才意識到事情不對了——
因爲如今的黑豹就在拳臺的邊緣,非常的邊緣。野牛倒是朝他撲過去了,但不可能撲得那麼準確。就在野牛龐大的身體即將到他身邊的時候,他奮力揮舞了一下手臂,將野牛的體型稍稍偏移了一些。
頓時,野牛的腦袋重重撞在了拳臺邊緣的棱角上。這一下,就足以撞軟了他的顱骨,而且伴隨着劇烈的腦震盪。隨後,這龐大的軀體有一下子栽了下去,直接摔下了一米五高的拳臺!
伴隨着一聲淒厲的慘呼,野牛再也不吭聲了——死了!
全場鴉雀無聲。
萬萬想不到,竟然會是這樣一種結局。而且,包括那些“導盲犬”在內的所有觀衆都意識到,現場出大事了——出了人命案子!來這裡的人,不是參與了賭博,就是參與了色情活動。萬一警察來搜捕的話,少不得會有麻煩。特別是那些外國的遊客,更不想在這異國他鄉沾染不必要的麻煩。
於是,開始有人撤場。漸漸的,撤場的人越來越得多,最終現場剩下的人員寥寥無幾。
但是,觀衆之中仍有個沒走的——四號包廂的那個二逼。這貨已經氣瘋了,他怪黑豹讓他輸了這麼多錢。於是氣沖沖的跑到拳臺邊,竟然要找黑豹的麻煩。這傢伙的手中,還拿着一個啤酒瓶。他不敢殺人,但是砸黑豹一頓還是敢的。
黑豹更加無奈了,苦笑。要是死在了野牛手裡,好歹是拳臺比試。這倒好,現在竟然要被這種二逼貨色隨意凌辱了,偏偏自己都不能動了。
可是就在那二逼揮舞起酒瓶的時候,一股巨力猛然從他背後傳來,直接將他撞飛,重重的趴到在地上。
“沒出息的玩意兒。”背後,周東飛不屑的罵了句。
而在二樓的辦公室裡,菲亞梅看到了下面的一切,眼神猛然一陣收縮。“難道是他?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