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宸雲的眼裡全是血絲,顯然是被這次詭異的死亡事件鬧的日不能暇、夜不能寐了。
他這次倒沒有上次放假前的午休時間那次那樣跟釋彌夜繞圈子,劉安娜一開‘門’,他就直接了當的開口了:“你好,我是市公安局刑偵隊的宋宸雲,我找釋彌夜同學瞭解點情況。”
“說。”釋彌夜端着飯碗,比他更乾脆。
“今天突發心肌梗塞死亡的兩個人,以及之前死亡的四人,根據我們的調查,在陳書記岳父的葬禮上,都對一位紅衣‘女’子有過不好的言語冒犯,所以釋彌夜同學,請務必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訴我。”
釋彌夜的心沉了下去。那天她並未仔細的觀察圍住然然的那些男人的長相,可是死掉的這六個人卻又都是對然然有過不敬的人……
劉安娜把宋宸雲領到了沙發上坐下,又給他泡了一杯茶,宋宸雲立刻禮貌的道謝。
釋彌夜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我以爲你又要懷疑我了呢!”
宋宸雲眉頭緊皺:“釋彌夜同學,我希望你儘量配合一下警方的工作。”
釋彌夜放下碗:“我沒有什麼好說的,我只是當時看不慣那些大叔們去欺負一個‘女’孩子而已。她是到吉祥殯儀館來參加葬禮的,你應該已經知道了。”
劉安娜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趕緊的收拾了桌上的碗筷,端進了廚房。
“劉安娜,你給我會房間去,警察找小葉文化,我們不方便聽吧!”釋行龍大大咧咧的站起來。
宋宸雲點點頭:“謝謝配合。”
釋彌夜擦了擦嘴:“這次又有什麼想要問我的?”
宋宸雲又點點頭,面‘色’凝重:“是的,那天本來是有兩場葬禮的,可是有一場在幾天前突然取消了。”他又猶豫了一下,“是9·22案件的受害者夏然然的葬禮。而那個穿着長紅裙的‘女’子,聽說就是來參加被取消的葬禮的。”
“是的,她是才參加葬禮的。那個紅衣姐姐,她說她是死者的姐姐。”釋彌夜盯着宋宸雲的眼睛,“她說,他叫然然。”
宋宸雲震驚的站了起來:“你說什麼?”
釋彌夜聳聳肩:“然然說,她是夏然然的姐姐。”
宋宸雲的的表情變成了滑稽的呆滯:“可是夏然然是獨生‘女’啊!”
“或許是表姐堂姐,又或者是朋友之間互相開玩笑認下來的姐姐。”釋彌夜一聳肩,“宋警官,你的思維未免也太固定化了吧!”
宋宸雲沉默的坐下,好一會纔開口:“夏然然沒有堂姐或者表姐。而她上學的時候就是一個很孤僻的‘女’生,並沒有什麼朋友,直到後來遇到了羅致丞。”
釋彌夜詫異的張嘴,但是想了想,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好,兩人頓時陷入沉默之中。
釋行龍和劉安娜因爲避嫌,所以都已經回了自己的房間,客廳裡的氣氛一下子詭異的得有些過分了。
“釋彌夜同學,那天那位紅衣服的‘女’子,長相可否跟我秒速一下……”
“她的長相絕對不是然然。”釋彌夜知道宋宸雲想要說什麼,嘲諷的一笑,“我拉過她的手,有溫度,所以她肯定不是鬼。”
“就算她不是夏然然,可是這次連續死亡事件肯定跟她有關係。”宋宸雲的面容重新平靜了下來,“除了都去參加過葬禮,死者的另一個共同點就是,他們都‘調戲’過那個紅‘色’長裙自稱叫然然的‘女’人。”
釋彌夜又沉默了。
她雖然很厭惡那些調戲過然然的的老‘色’狼一般的猥瑣大叔,但是他們就這麼死了,釋彌夜還是有點嗟嘆。
畢竟就是小小的調戲了一下,也沒造成什麼重大的後果,怎麼也不應該用生命來做代價。
“不知道釋彌夜同學有沒有關於這位然然小姐的聯繫方式?”
釋彌夜搖搖頭:“沒有,當時我給她攔了一輛出租車,然後給了她兩百塊錢,讓她以後想要還錢的話,到我的班上去還就是了。”
宋宸雲的表情而已古怪起來:“你說你給了她錢?她身上沒有錢?那她是怎麼到吉祥殯儀館的?”
釋彌夜一愣。
“我記得上次你跟我說過,你是無神主義者,不過這次,可能要顛覆你的認知了。”宋宸雲眉頭緊鎖,“這位紅長裙的‘女’子,也許真的不是人。”
釋彌夜嘴角一翹:“顛覆認知?宋警官,我是說過我是無神主義者,但是,我不記得我有說過我不是有鬼主義者。”
“什麼?”
“我說,我是有鬼主義者。”釋彌夜看着詫異的宋宸雲,“鬼和神,那可不一樣。”
宋宸雲再一次沉默了,半晌他才輕聲的問到:“甲乙高中的‘班‘花’殺手了’,你是不是知道真相。”
釋彌夜眼一斜:“爲什麼你認爲我一定會知道?我上網查過,關於甲乙高中的事件,網上可是有很多的猜測。與其問我,你還不如多去網上看看那些人的評論。那裡面各種光怪陸離的評論都有。”
宋宸雲難得的苦笑了一聲:“白原市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情,首先是桐明縣的‘班‘花’殺手’,接着就是這個連續死亡事件。警方壓力很大,所以我希望釋彌夜同學能儘可能的配合我們。”
釋彌夜淡淡的一撇:“我還不夠配合嗎?”
察覺到這次連續死亡事件釋彌夜知道的也不多,宋宸雲只得無奈的告辭:“如果釋彌夜同學想起了什麼或者知道了什麼,請務必通知我。”
他留下一個電話好嗎,走了。釋彌夜卻把玩着手機,若有所思。
爸媽的房間裡隱隱的有爭吵聲傳來,釋彌夜也懶得去看,回了自己房間。
他們,可能是真的要離婚了吧。
釋彌夜自己也都能感覺的到,釋行龍看劉安娜的目光中,只有不耐煩的忍耐。
盤‘腿’坐在‘牀’上,釋彌夜開始仔細的思考起來。
夏然和紅衣然然,究竟是不是一個人?
正如宋宸雲所說,紅衣然然身上沒有錢,她是怎麼來的西郊的吉祥殯儀館?而且當時在靈堂裡,紅衣然然被一羣大叔圍着的時候,她雖然委屈的說這個說那個,衣服可憐兮兮泫然‘欲’泣的樣子,可是她的目光中並沒有海派和恐慌這類的情緒。
說這說那……
釋彌夜突然驚叫了出來。
紅衣然然說過“他不會騙我”,那個他,是誰?是通知她十月二號到吉祥殯儀館來參加葬禮的人?
是,羅致丞?
可是如果真的是這樣,紅衣然然就是夏然然,那麼她爲什麼會有體溫?
手機的震動驚醒了沉思中的釋彌夜,她低頭看了一眼,卻是龍錚。
釋彌夜漫不經心的接了起來:“喂,龍錚……”
她腦子裡靈光一閃:“就這樣,再見!”
是啊,龍錚,她怎麼忘記了世界上還有龍錚這種人,這種能吸引鬼的體質!說不定哪天的紅衣‘女’子根本就是夏然然附身上去的!
釋彌夜‘精’神一震,她立刻跳下下了‘牀’:“去找羅致丞……不,先去找夏家人!”
聖瑪麗教堂,龍錚一臉的鬱悶:“電話我打了,釋彌夜只說了一句話,喂,龍錚,就這樣,再見。”
他身後的人隱在‘陰’影裡,看不清臉。
釋彌夜給釋行龍打了個招呼,急衝衝的往外跑。
她覺得然然應該不會回去傷害釋行龍,畢竟然然貌似對她還是很有好感的,而且那天釋行龍也沒有對然然有過什麼不好的舉動。
釋彌夜目光在公安局裡一掃,卻沒有見到夏家人,想來他們那麼多人也不可能一直呆在公安局。
看樣子也只能去找羅致丞了,如果在羅致丞附近都沒有見到然然的身影,那釋彌夜也只有等國慶假結束之後等然然來還錢了。
不過出乎釋彌夜的意料,她根本就沒能見到羅致丞,在酒店‘門’口就被攔下來了。
很不巧,羅致丞的媽媽今天來酒店巡視了。
“我說釋小姐,你來找我們致丞幹什麼!”在釋彌夜面前,羅夫人從來不掩飾自己的輕蔑。
她可是聽說了,這個‘女’孩兒是被天韻學院趕出來的,雖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她不管真假都看不起釋行龍這種暴發戶。
“阿姨你好,我想要向羅大哥打聽一點夏然然的事。”雖然羅夫人的表情讓釋彌夜很反感,但是釋彌夜還是維持了最基本的禮節。
羅夫人的臉上立刻現出了厭惡:“那個什麼夏然然的事情,我家致丞怎麼可能會知道!”
“可是兩人不都想要結婚了嗎?”釋彌夜敏銳的感覺到羅夫人的厭惡不僅僅是因爲夏然然不幸殞命而招致的不詳。
“哼,如果不是致丞說如果不讓他跟那個夏然然在一起的話他們就‘私’奔的話,我纔不會讓那個夏然然進我們羅家的‘門’!”羅夫人臉上的厭惡之‘色’更甚,“不過是一個小鎮上買酒的人的‘女’兒而已!”
說到這裡她有高傲的看了釋彌夜一眼:“我們羅家可跟那些暴發戶不一樣,隨隨便便的就讓什麼進來了。”
釋彌夜不想跟她討論這個問題,只是皺了皺眉:“那阿姨知道羅大哥去了哪兒了嗎?”
“我家致丞跟朋友出去了,他們說要帶他散心。至於去哪裡了……估計都是一些高級會所,像你這樣的人,是進不去的!”
釋彌夜真的很有衝動,有把這高傲的夫人的臉拓在大理石地板上的衝動。
只是她仍舊微笑着:“這樣啊,那打擾阿姨了。”
一轉身,釋彌夜的臉立刻就‘陰’霾了。
這夏家人找不到,羅致丞又不知道到哪兒去了,她要怎麼才能找到然然?
釋彌夜心事重重的擡頭,只是一擡頭,立刻就在心裡把羅致丞的媽媽罵了個狗血淋頭。
對面的和式飯店的一個包間裡,不是羅致丞還有誰!
而他對面坐着的人,正是然然!
然然還是穿着那一身紅,只是換成了過膝中長連衣裙,嫺靜而優雅的跪坐在那裡。
這裡似乎在舉行聯誼,羅致丞這邊四個同齡的男人,而然然那邊也是四個‘女’人。
桌子上擺着與聯誼很不搭的‘精’美的懷石料理,八個年輕人卻誰都沒怎麼說話,似乎都有些緊張。除了羅致丞之外的三個男人,更是不時的斜眼偷瞄着然然。
也只有羅致丞,仍舊是心不在焉的扒拉着面前的大醬湯。
釋彌夜仔細的評估了一下,這那三個男人也都穿着不俗,而這邊這三個‘女’人,雖然一個個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但是很明顯,全身上下都不是什麼名牌貨。
“這位是羅先生吧,爲什麼你看起來一點都不高興呢?”然然眨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她正對面的羅致丞。
另外三個男人立馬搶着開口,爭取在美‘女’面前得到表現自己的機會。
“冉小姐,致丞他的未婚妻前不久纔剛剛去世,所以他才這麼難過。”
“我們兄弟幾個就是看致丞心情不好,所以才拖他出來玩的嘛!”
“我們致丞可是個癡情種啊!不僅致丞,我們都是呢!”
釋彌夜有些擔憂的看着然然。
“我不喜歡吃日本料理。”羅致丞突然開口,“早知道是聯誼我就不來了。”
“我也不喜歡吃日本料理。”然然嫣然一笑,“比起呆在這氣悶的地方,我更喜歡倒外面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