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運門。
消失了半個月的小宮女終於再度出現,她依舊和往常一樣,打扮的美美的,搖着小腰肢,臉上掛着嫵媚的微笑,厚着臉皮就要去擁抱宮門口站崗的侍衛:“啊,小漢臣,郎君,人家好想你”
“撲通”,抱了個空,唐媚兒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那邊冷麪侍衛靜靜的站在一邊,面無表情,衣袖無風,就好像剛纔做瞬移的人不是他似的。
“呵呵,呵呵,好身手,比以前還快了呢,呵呵呵呵……”唐媚兒不氣餒的爬起來,拍拍自己身上的泥,尷尬的笑着。
“媚兒姐”那邊三寶激動的掛着鼻涕張開懷抱衝了過來,一副我好想你的表情。
“撲通”,三寶抱了個空,摔倒在了地上,臉和大地做了一次親密接觸。
“呼呼,好險,謝謝”唐媚兒拍着胸口感嘆說,回頭給身後的冷麪侍衛道謝。
“漢臣大哥,你狠”三寶坐在地上捂着鼻子,鼻血順着指縫流下來。
“哎呀,三寶你沒事吧?”唐媚兒嚇一跳,趕緊過去關懷,順便奉上自己的手帕。
“有事!人家只不過想來個久別重逢的擁抱而已!漢臣大哥怎麼那麼小氣”三寶委屈的接過唐媚兒的手帕,毫不客氣的用她的手帕來擦鼻血順便擦鼻涕。
“厄”唐媚兒一臉黑線,“你可以不要這麼大聲的擤鼻子嗎?很噁心哎”
“看不起我啊!那幹嘛過來關心我!哼,不需要你的關心!還給你!”三寶把皺巴巴的使用過的手帕遞過來,一副我是有尊嚴的,的表情。
“呵呵,呵呵,不了不了,送您了”唐媚兒趕緊閃人,還是我的漢臣比較可愛,俺不要理三寶這個髒兮兮的小無賴了。
“漢臣你有沒有想人家?”唐媚兒臉上掛着大大笑容的湊過去,“晚上一定有夢到我,對不對?!”
冷麪侍衛一如既往的把她當透明人,眼睛直視前方的,站的筆直。
“你跟我說話嘛,我告訴你,你再不理我,我就跟別的男人好了!”唐媚兒杏目一瞪,氣呼呼的看着他,掐着腰宣佈。
“不是吧,媚兒姐?你終於決定放棄了?哦也,你太理智了,其實英俊瀟灑的侍衛不止漢臣大哥一個,比如我啊,三寶啊,我很會疼女生的”三寶拿手帕堵着鼻子,笑嘻嘻的湊過來。
“對,我要跟三寶好了!三寶,你做我男朋友!”唐媚兒摟住比自己還矮一個頭的三寶,拉着他的手環住自己的腰,賭氣的宣佈道。
“哇,真的……”三寶幸福的流口水,“不過男朋友是什麼……”
“就是相好啊!平時可以拉拉手,約約會,說說悄悄話……”唐媚兒對三寶耐心的解釋道。
“哇,可不可以親嘴……”三寶得寸進尺的問。
“恩,不過你得先刷牙……”唐媚兒說。
“不是吧,牙粉很貴的……”三寶皺眉,古代,牙粉是富人家才用得起的,“能不能不刷,打個商量……”
“那你哄我開心啊先”唐媚兒一邊和三寶胡謅,一邊偷看冰臉男的反應。靠,居然一點表情都沒有,她真失敗。
狄漢臣挺直的站在這清冷的宮門口,就像以前他無數次站在深夜的兵營門口,站在無邊的曠野上,站在戰場的黎明裡一樣,他挺直的,威武的,在守衛着些什麼,去保護什麼,這是戰士的宿命。這是一個老兵對他說的,戰爭是爲了保護什麼,這樣,纔會覺得充滿勇氣,那時他只有十三歲,他認真的對老兵點點頭,雖然他並不太懂。
後來老兵死了,手臂被人砍去,他在屍體堆裡找了很久,才找到那條倔強的斷臂,手裡還握着刀柄,刀柄上的紅英穗,是老兵的妻子親手編織的,他卸下來,遞給了奄奄一息的老兵。老兵用他剩下的那隻手緊緊的握住了那個紅穗,微笑了,就那樣掛着微笑去世的,那一笑,一直深刻的印在他的記憶裡。
他用一把斷劍獨自爲老兵挖了一個大坑,然後將他掩埋,一把土一把土,遮住老兵的微笑的滄桑容顏和傷痕累累的軀體。他一聲也沒有哭。
戰士,是爲了守衛什麼,那他,是爲了守衛什麼呢?
“喂!喂喂!!”一聲嬌嗔將他從沉思里拉出來。他輕輕的轉頭,看着衝他大吼的小宮女。
“你好歹看我一眼嘛!你知道不知道我爲了見你,打扮了兩個時辰哎!你都不看,我不是白忙活!”聒噪的小宮女一臉哀怨的看着他,可憐兮兮的,“你就看一眼嘛,就看一眼?”她撅着嘴豎起一根小手指在他面前搖晃。
“看了。”他輕輕開口,算是迴應了她。
只是簡單的兩個字,她卻喜出望外,臉上掛起了特別滿足的微笑,扯着他的衣袖撒嬌,“那好看不好看嘛。”
“……”狄漢臣想說好看,但是他努力了一下,說不出口,他覺得這樣對一個小宮女心軟讓他自己都很詫異,說出那樣恭維的話的話,他更是彆扭到堅決無法開口了,雖然也許這個“好看”不算恭維。
狄漢臣不想再這種莫名其妙的彆扭上糾結,他輕輕轉過頭去,目視前方,決定不讓眼前的小宮女影響到自己的情緒。
“嘿嘿嘿嘿,他今天又跟我說了兩個字哎”唐媚兒不理他的冷淡表情,幸福的拉着三寶炫耀。
“是啊是啊,您是最最魅力無敵了”三寶無可奈何的被人強迫着分享這可憐兮兮的成功。
唐媚兒認爲自己還是喜歡冰臉男的,不是嗎?她看到他的身影就覺得心安踏實哎,她看到他的剛毅英挺的臉就覺得很迷戀呢,如果他和她說上一句話,或者多看她一眼,她就覺得開心幸福陶醉的不得了呢。
就好像年少的時候,情竇初開的那樣。那樣純粹的最最悸動的初戀。
是嗎?唐媚兒?你是喜歡他,還是喜歡這種初戀的感覺呢?
妖女,不會想那麼多,她只是本能性的去追求快樂,她享受那種快樂的感覺,並擅長爲自己製造這種快樂的感覺,並擅長把自己陷進這種快樂的感覺。
比如暗戀小侍衛,比如和皇帝偷情。她都覺得很怡然。她天生好逸惡勞,貪圖享受,這享受不僅僅是物質,還有精神,不僅僅是精神,還有身體。
不過,世界上沒有永遠的快樂,唐媚兒發現自己開始有點不爽。
天氣漸暖,轉眼就要二月份了,在這樣的暖冬,杏花早早的就開滿了枝頭,興致所致,曹皇后就帶上了一干宮女太監,一行人去御花園裡溜達,散心賞花了。
“這花倒是真美,回頭啊,讓侍女們摘些花瓣,給娘娘撒到沐浴池裡,對皮膚可是很好呢”唐媚兒摻扶着皇后,笑着說道。
“恩。就依你,回頭讓金陵兒她們過來採就是。”皇后在這方面很是信任這個貼身侍女,於是點頭應道。
“寶珠,”皇后一邊在園中散步,一邊小聲對她說道,“這轉眼,我用那百花釀已經有兩個月了,怎的還是沒有懷孕的動靜呢?”
“皇后娘娘莫急不是還有一個月嗎”唐媚兒一陣心虛,趕緊臉上堆滿笑,勸慰着說,“一般來說,都是第三個月才見效的”
“哦,原來如此”曹皇后稍感寬慰。
“皇上,你看,那兒有隻小白兔呢好可愛,臣妾想要~”一聲甜美可愛的聲音透過層層的花樹傳過來,皇后和唐媚兒同時身形一震。
“好,你們還不去爲芙夫人去逮那隻小白兔?逮到的人,朕重重有賞!”一個威嚴卻不失爽朗的聲音也傳過來,顯示這個男人現在心情很好。
“哼。”皇后跺了跺腳,一扭身子就往聲音那邊去,一羣侍女和太監們趕緊跟上。
拐過幽徑,花樹叢中,皇帝正挽着他身懷六甲的妃子在散步,那昔日的芙婕妤,已經升爲從一品的夫人了,只比貴妃的地位稍微低了一點點。
“皇上”皇后臉上掛着賢淑的微笑,嬌滴滴的喚着,走了過去。
“皇后娘娘萬福。”芙夫人乖巧的向皇后請安,皇后趕緊扶住她,“哎呀,妹妹就不必多禮了,你身懷六甲的,小心保重龍胎呢!”
“呵呵,皇后也在此賞花,如此甚好,今日難得明媚天氣,我與兩位愛妃”皇上溫和的說着,一手挽着芙夫人,一手去拉皇后的小手,此時忽然想起什麼,向皇后身後看去,果然看到撅着小嘴眯着眼不滿的看着他的唐媚兒。
“咳咳,”皇上尷尬的咳了一聲,繼續說,“我與兩位愛妃共同散散心吧!”
皇帝左擁右抱的在前面走着,卻有點心不在焉,他很想回頭看看那個小妖精是不是在生氣了,想到她剛剛醋溜溜的哀怨的眼神,他就覺得心裡一陣竊喜,哼哼,嫉妒了吧,誰讓你非要不做朕的妃子……朕下面就可以趁熱打鐵……
皇帝和妃子後面跟着一大堆宮女和侍衛。因爲芙夫人和皇后素來是不太和睦的,所以兩邊是分成兩撥在走的,各不搭理也是。
唐媚兒夾在那些侍女中間,遠遠的看着前面和美人們笑談着的皇帝,心裡止不住的一陣陣心酸,她從未如此強烈的感覺到過,這個男人不屬於她,從來不屬於她,以前不會,現在不會,將來更不會,她也要不起。
好色男!臭皇帝!花心大蘿蔔!唐媚兒憤憤的小聲嘀咕着。
“姐姐在說什麼?”一旁的金陵兒低聲的問。
“啊?沒有沒有,呵呵”唐媚兒趕緊擺手否認。
夜晚。坤寧宮的偏房。有好些天沒來夜襲的皇帝又來了。
“幹嘛?”唐媚兒開門,沒好氣的對着黑影說。
“朕想你了,不可以?”黑影上來就抱住她,然後往牀邊走。
“討厭,你滾開,你好煩--”唐媚兒掙扎着,娘子拳落到他的胸口上。
皇帝把她放到牀、上,俯身吻住她,黑暗中兩個人深深的接吻,一直吻到窒息,皇帝這才放開了身下的女子,讓她倚在自己胸口喘息。
“怎麼,吃醋了?”皇帝捏起她的下巴,強迫讓她看自己的眼睛。
“人家纔沒有。”唐媚兒哼一聲,別過臉去不理他。
“還說沒有--”皇帝挑脣笑了,翻身壓住這個口是心非的小女子,又是一個深吻。
“唔--”唐媚兒摟着皇帝的脖子,輕輕的喟嘆一聲,任他的手熟練的解開她的衣衫。
“恩成傲要我”唐媚兒媚眼如絲的用手指劃過皇帝的額頭,鼻樑,嘴脣,下巴,脖頸,一直到他的胸前,惡劣的掐上他胸前的小點,嘴脣又含住了他另外一邊的那個小凸起。
“妖精”皇帝一聲悶哼,眼裡閃着一團火焰,向自己身下的嬌qu攻城略地。
歡愛過後。兩個人依舊擁抱着輕輕接吻。
唐媚兒的手來回輕撫着他健壯的背腰,任他親吻她的耳垂和脖頸。
“你很喜歡她嗎?”黑暗中,唐媚兒忽然輕聲問。
“誰?”皇帝問。
“那個芙夫人。”唐媚兒輕輕的吐出那個名字,覺得自己瞬間有點沮喪。
“喜歡啊,她可比你乖多了。”皇帝嘴邊掛起一絲邪惡的笑容。
“哼。”唐媚兒重重的哼了一聲,忽的轉身,拿背對着他,一副我不要理你了的樣子。
“生氣了?乖,朕也很喜歡你的,你跟她是完全不同的女子……”皇帝湊上來從後面抱住她,輕聲安慰道。
“滾!”唐媚兒一腳將皇帝踢下了牀。
“你!哼。”皇帝光腳站起來,怒哼了一聲。
“嗚嗚”牀、上女子小聲的抽泣,不知道爲什麼她覺得心裡很是委屈。
“不哭,不哭,怎麼哭了呢?”皇帝馬上怒氣全消,回到牀、上抱住她,輕聲安慰。
“我,纔不要和別的女人比。我討厭!”唐媚兒嘟着嘴,淚眼花花的說。
“好,不比不比……”皇帝哄道。
“哼。”唐媚兒抱住皇帝,把頭埋進他的懷裡。
“做朕的妃子?……”皇帝摸着她的頭髮,輕聲開口說。
“不要!”懷裡傳來她悶悶的聲音,卻堅決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