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上,黎翊炎高舉酒樽給白晨霖接風洗塵。
“朕恭賀白兄成爲藍日國的代理國君,以後天元國、藍日國的友好交往,就少不了你我二人的通力合作了。”黎翊炎一方面借代理提醒白晨霖只是藍日國暫時的君王,不可違背嶔禎友好相處的意願,另一方面也欲暗示白晨霖,他對於合併之事沒有任何打算,他也不必過多口舌向自己提及。
白晨霖很吃驚,他黎翊炎竟然能夠猜出他此番拜訪的心思,看來與黎翊炎多費口舌,不若讓他失去抵抗,以免日後成爲自己最難對付的大敵。
“那是自然,父皇再三告誡,戰火必會讓百姓生靈塗炭,我又豈敢違逆父皇的意願呢?只是近來,父皇昏迷不醒,素問天元國能人異士頗多,此番前來,特來相請。”白晨霖惺惺作態的說着,並開始伺機而動,等待給黎翊炎下蠱的機會。
“白兄謬讚了,朕若能效勞一二,倒也是榮幸之至,有何需要,自管提。”
“如此甚好。”白晨霖眼見晚宴上無從下手,此番機會他日又怕不容易獲得,於是決定相邀,共賞天元國御花園的夜景。
“如此良辰美景,不若御花園走動走動。”白晨霖提議道。
黎翊炎示意寧雲筱將冷月帶來,以藉機阻止白晨霖伺機下手。
但見御花園裡,秋菊爭豔,芬芳馥郁。黎翊炎與白晨霖並排的走着,身後冷月默默的跟隨着。
黎翊炎不好意思的說道:“這即是藍日國的百姓,朕哪裡有關押之理,爲兄糊塗啊。”黎翊炎見識了冷月對寧雲筱的衷心,他也知道,若是寧雲筱安排,他也會全力護自己周全。
白晨霖尷尬的笑了笑,又慍怒的瞪了下眼前的這個陌生人。此刻,他才懶得理會,他究竟屬於哪個國家,他要的就是對黎翊炎施蠱毒。
但見白晨霖手緩緩的擡起來,眼見他的手就要靠近黎翊炎,尾隨在身後的寧雲筱看見眼前的一切,心突然一陣抽搐,她不想看到黎翊炎受到此番折磨,昔日白晨霖的惡毒她已然領教,今天她絕對不允許眼前的事發生。
“啊……”寧雲筱佯裝跌倒在地,借尖叫來提醒黎翊炎注意,但是那是白晨霖的手已經接近黎翊炎的身體,但見這是冷月發現了箇中端倪,兀自抓起白晨霖的手,把他拉到一邊,卻不料,白晨霖跌倒在寧雲筱的身旁,手緊緊扣在寧雲筱的腳踝。
白晨霖慍怒的預備殺了冷月,這個壞自己好事的“自己人”,私下裡也暗自歡喜,雖然沒有將這噬蠱下到黎翊炎身上,卻也陰差陽錯到寧雲筱身上,這個黎翊炎深愛的女人,不消半個時辰便會昏迷不醒,查不出原因,如若三月之內不加以施救,他寧雲筱便會形同死人。想到這,白晨霖會心一笑。
黎翊炎自知冷月爲救自己才遷怒了白晨霖,唯有借冷月傷勢未愈,請白晨霖把他留下。白晨霖自知天元國不宜久留,便同意黎翊炎的要求,並借嶔禎身體不適爲由,入夜告辭離去。
“娘娘。”青竹焦急的呼喊着,但見寧雲筱突然倒地不醒,黎翊炎將她抱上了牀榻,滿心愧疚的望着她,如若不是她的暗示,也許此刻昏迷的便是自己。
黎翊炎望着牀榻上昏迷不醒的寧雲筱。
“娘娘這是怎麼了?剛纔還好好的,怎麼回事嗎?”寢宮裡的青竹慌忙問道。
黎翊炎沒有迴應她,因爲他更想知道她怎麼了。
黎翊炎找來了太醫院最好的御醫們,他猜測着寧雲筱可能太過疲憊導致了昏迷。
“怎麼樣?”黎翊炎問道。
太醫們全都內疚的低下頭,說從未見過這樣的症狀,寧雲筱脈相平和,沒有生病的症狀。
“莫非?”黎翊炎想到寧雲筱昏迷之前,白晨霖就在她的身邊,還不是白晨霖將欲下在自己身上的蠱毒,下在了她的身上。
一想到這,後悔和憤懣油然而生,難怪寧雲筱會突然驚叫,難怪白晨霖會藉故離開天元國,原來這白晨霖早已瞭然於胸。
“來人……”黎翊炎喚來了門外的侍從,想要追回遠去的白晨霖。但遲疑片刻,他忽然知道這樣做是徒然,白晨霖定會死不承認,畢竟他離開之時,寧雲筱並未昏迷。
黎翊炎只得交代身邊冷月要好好的保護寧雲筱,而他決定去隱村找人幫忙,解除寧雲筱身上的蠱毒。
“雲筱,等我回來。”黎翊炎抓着寧雲筱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感受寧雲筱的體溫。
最是分別時,黎翊炎戀戀不捨的不是這富貴榮華,而且這柔弱貼心的妻子。
黎翊炎只帶了隋青伺候自己的起居,便踏向了前去隱村的道路。
也許是擔心寧雲筱的身體,平日裡異常冷靜黎翊炎,也失了方寸,在隱村的進口來回打轉。隋青望着眼前如熱火上螞蟻的主子,一時之間也方寸大亂。
“要是皇后娘娘在就好了。”隋青自言自語的說着,卻忘了眼前有些焦急的黎翊炎已經惡狠狠的凝視着自己。
是的,平日裡雲筱爲自己排憂解難,自己很少顧及除國事外的瑣事,如今寧雲筱靜靜的躺在那裡,一動不動,黎翊炎才感覺到她對自己的重要性。
“不行,我一定要找到入口。”黎翊炎屏神靜氣,仔細的思索昔日進入隱村的方法。
多虧自己的隋青的話,讓黎翊炎知道他必須得儘快進入隱村。
“黎翊炎?”雲湮望見黎翊炎在隱村入口打轉,雲湮很想知道黎翊炎來隱村目的,但是她更想離開隱村,她覺得黎翊炎是她離開隱村的機會。
“黎公子。”雲湮莞爾一笑,那份溫柔和嬌弱,讓黎翊炎覺得她就是拯救寧雲筱的菩薩。
黎翊炎尾隨着雲湮進入隱村,卻沒有料到等待他的是將是被囚禁的噩運。
“噠……”閣樓的門瞬間被緊鎖了,留下愕然的黎翊炎和隋青。
“要想出來也可以,只要你答應我的條件。”雲湮說道。
“什麼條件?”畢竟蠱毒這件事黎翊炎不甚清楚,但是他知道每一個蠱毒都有它一定的時間限制,超過了最佳的救援時間,就會沒有機會,寧雲筱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等。
“娶我。”
“娶你?”黎翊炎一直把雲湮當作小妹妹般看待,加上他黎翊炎的心裡只有寧雲筱一個人。
“你不必那麼快的回答我,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三天之後,我來找你。”雲湮冷冷的說道。
“不用考慮,我就算是死,也不會娶你爲妻的。”黎翊炎堅定的回答。
“那就等你同意。”說着雲湮不顧在閣樓裡呼喊的黎翊炎,徑自離開。
“雲湮怎麼會變成這樣?”黎翊炎喃喃自語道。
上次黎翊炎到隱村時,雲湮只是一個天真爛漫的小女孩,溫柔裡帶着嬌羞,讓人有想要保護她的慾望。而這次,雲湮似乎變了個人,陰冷惡毒。
黎翊炎想着躺在牀上的寧雲筱,此刻他只想快些離開這,只是他不知道村長,季風他們是否知曉他來到了隱村。
“爹。”雲湮乖巧的依偎在老村長的懷裡,像貓咪般蹭來蹭去。
村長眯縫着眼望着雲湮,他此刻多希望雲湮真正忘記了白晨霖那個惡棍,他也在後悔如若當時沒有讓雲湮去巡視,雲湮也不會成現在這番模樣。
“爹,你放我出去好不好,我要去找白大哥。”數月前,雲湮拼命的晃動着閨房的門,哀求着村長,自己的慈父。
“等你什麼時候,不再想着那個白晨霖的時候,爹自然放你出來。”隱村村長知道女兒的秉性,所以更不敢放她出來,畢竟仕途險惡,她不過十八歲年華,他不願眼睜睜的看着她被白晨霖欺騙。
幾天前,隱村村長飛鴿傳書季風他們,讓他們打探藍日國白晨霖的消息,他也想知道中了他情花蠱的白晨霖是否對自己的女兒動了真情。
結果一切都是天違人願,白晨霖回到藍日國隻字未提雲湮,並且下蠱毒害自己的父親,登基做了藍日國的代理國君。
當自己正在思考如何跟雲湮說的時候,卻傳來了雲湮病倒的消息。
“爹,女兒知錯了,是女兒不好。”雲湮氣息奄奄的說着。
“姐姐,你看這絲巾好看嗎?”雨兒拿着一條粉帕在雲湮的跟前晃動着。
雲湮矍鑠的眼神裡頓時被陰暗取代,雲湮不知道是不是白晨霖遺失的,她慌亂的抓住雨兒的胳膊,拼命的晃動着,叫囂着。
“這條絲巾,你在哪裡找到的,你說,你快說。”
“姐姐你把雨兒弄疼了。”說着哇哇的大哭起來。
“我們在隱村入口。”沂水慌忙拉過自己的寶貝兒,她不知道一直溫順乖巧的雲湮怎麼會變成這番模樣。
“雲湮,你怎麼了?”村長望着昏厥的雲湮手足無措,在她身邊衣不解帶陪伴了幾日。
醒來後的雲湮似乎忘記了有關白晨霖的一切,老村長不知道該是喜還是憂。
“爹,你在想什麼?”懷裡的雲湮把村長從過去拉回了現實。
“沒什麼,爹只是欣喜,我的寶貝女兒回來了。”
“爹,我回房休息了。”雲湮斜着眼看了看躺在藤椅上的父親,她不能再讓這個老人爲她操心了,而後便陰鷙的望着關黎翊炎的閣樓。
“你一定會娶我的。”雲湮掩蓋了剛纔的爛漫,轉而惡狠狠的說着。
遠處閣樓裡,黎翊炎一個激靈打了個噴嚏,他不知道等待他的會是什麼,他此刻最盼望的就是季風他們已經回到了隱村,並知道了他被關的訊息。
“你考慮清楚了嗎?”三日之約很快就到,雲湮冷冷的對着門裡的黎翊炎說道。
“雲湮,你是知道,我一直都把你當作小妹妹般看待,做哥哥的怎能娶自己的妹妹。”黎翊炎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他覺得雲湮該是個知書達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