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靈道:“你說話兇巴巴的,煞氣倒是十足,可一點兒殺氣也沒有!”
青丘停了一下,嘆了一聲,道:“你思慕的那個人還能再見,你還有什麼不滿呢?預言之日將近,你會見到他的。”
白小靈問道:“什麼預言之日?”
“你可知道,這世界上,有一個人,能推算仙、妖、魔的命運。”
“知道,是紫微大帝的‘神衍算’。”這天地之間,修道到了一定地步,就能夠隱約計算一些將來的事情,俗稱“天機”。但他們只能推算凡人的事情,不能推算自己和其他修真者的命運。
但這世界上,有一個例外。這唯一能計算所有人命運的人,就是神帝。神帝邀釹離開之前,便將這秘術交給了紫微大帝。所以,紫微大帝也是唯一一個連玉帝都禮讓三分的人。
“當年,紫微大帝在這裡的時候,留下了幾句預言。也是紫微大帝讓我在這裡等你。”青丘道,“該說的我說了,你問的卻是我不該說的。你如果不想我死得很難看,就別再問我!”
這天地間每個人的命運,就像大地上的無數條道路,每走一段時間,就是一個岔路,這時候,就是是選擇自己命運的時刻。唯一能看到這些道路的人就是紫微大帝,她要一個人死,不需要自己動手,只要在命運的岔路口上藉着外力推一把,將此人推進最爲兇險的那條岔路,此人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白小靈沉默半響,道:“好,我不問你。我會找到那個人。不過,我只問,那個人是妖族還是凡人?”
青丘想了想,道:“不是凡人。”
不是凡人……
“是什麼族?”
“……我已經透露了太多。”
白小靈再問,青丘卻是不再說話了。從此以後,幾百年也再沒有和白小靈說話一句話。
白小靈站在大學的梧桐樹下,想到青丘當年的話,再想想楚非晠,只覺得謎團越來越多。
初見到楚非晠的時候,那眉眼,那威壓,像極了記憶中的人。但楚非晠是凡人,這麼說,他應該不是。
楚非晠若是記憶中的人,就不該是凡人。再想想楚非晠的那枚比仙器還厲害的玉佩,這可不是凡間哪個家族能擁有的東西。楚非晠對她說的送給老十的那些生日禮物,那一樣不是在仙界都價值不凡的珍品?
她又想起銀壁的話。楚非晠……楚非晠不是凡人?他在利用我?
不,怎麼會呢?我和他不過就是巧遇。如果不是因爲他身上有在青丘之山時的熟悉的感覺,她也不會跟上去找他,又怎麼會是別有用心?青丘之山,除了他之外,只有妖帝那樣厲害的人可能去。可若是厲害至此,還用得着利用她?
楚非晠既然是凡人,那她還留在俗世幹什麼?
白小靈一驚,自己將自己下了一跳。
是啊,她還留在世俗幹什麼?金鉢法王看來已經蠢蠢欲動,她蛇族與金鉢法王明爭暗鬥上千年,她身爲公主,有自己該做的事;僵妖若是出世,妖族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她身爲妖帝在人間的親信,決不能袖手旁觀……種種事情壓來,其下的暗流讓她有種陰謀捲來的預感,卻依然難以決定是去是留。
楚非晠……這一年多來,不知道有多少人暗殺他,黑社會的有,殺手組織的人,某些家族的人……各方勢力對他下殺手,白小靈在暗地裡爲他解決了多少麻煩?
她若是走了,楚非晠的安慰怎麼辦?
她還欠着他的恩情,妖族從來之恩必保,否則心中有了掛念,修真就事倍功半了……白小靈以此來一寬慰着自己,心道,只要將楚非晠的恩情快些還了,立刻離開俗世。
但她忽然又想到,雖然他有玉佩保護,但是,如果他是修真者,隨隨便便就殺上去一勞永逸了。修真界雖然規定不能殺人,但別人惹上來,打個半死殘廢什麼的也是不違反律令的。
這一刻,她忽然想見到楚非晠,她想問問他,他到底是不是凡人。
她怎麼也理不清頭緒,只覺得自己掉進了一個漩渦,爬了出來,卻感覺又進了另一個深淵,恍惚間,變得茫然起來。
“小白!”有人輕輕喊了她一聲,帶着一絲寵溺。
白小靈擡起頭,望見一張熟悉溫柔,帶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小白,怎麼了?”
白小靈勉強笑笑,道:“沒什麼。你怎麼來了?”
楚非晠握住她的手,感到她的手冰冰涼涼,恍如沒有溫度,臉色微變,皺了皺眉,道:“剛剛筱潔打電話來,說去話劇社的路上被人追,我以爲又是那個道士來找你,就來看看。”
對了,楚非晠在給政府做事,政府手下也有修真者,當日她正被人追殺,或許是他借用政府的力量保護她。這樣,姐姐找不到她也在情理之中。
白小靈衝他笑了笑,道:“沒有,是以前的朋友,來抓我回家。”
楚非晠問道:“也是妖族的?”
白小靈點頭。
楚非晠不再多問,道:“傻站着幹什麼?走吧!”
白小靈沒反應過來,道:“去哪兒?”
楚非晠有些無力,道:“話劇社!你今天不是去辦入社手續嗎?我也去看看。”
白小靈高興道:“好!”楚非晠居然來學校陪她,真少見。
兩人走了兩步,白小靈忽然停住。楚非晠問:“怎麼了?”
白小靈有些難以啓齒,扭扭捏捏了半天,才道:“話劇社在哪兒……”
“……”
半個小時以後,還是筱潔回來把白小靈拎回了話劇社。
這時候的話劇社裡,卻正在上演全武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