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口,一大口鮮‘豔’刺目的鮮血噴出,如梅‘花’般灑落在乘風雪白的背上。
“蘇蘇——”眼前陷入‘迷’‘蒙’,景物變得模糊不清,那策馬奔來的俊朗少年是誰家兒郎?
“蘇蘇——”誰的呼喚如此心痛?誰的懷抱如此溫暖?
陷入暈厥前,不受控制的身體從馬背上摔落,本以爲會落在地上,卻在朦朧中看到那抹模糊不清的高大身影飛掠而來,在我即將落地的前一刻,穩穩的將我接住,緊接着,我便落入那個溫暖的懷抱。
“蘇蘇——”誰的聲音爽朗‘性’感卻帶着哭腔?誰的雙臂如此稚嫩卻堅定不已?誰的擁抱依然年輕卻溫暖萬分?
是誰在擁我入懷?是誰在爲我難過?
身很冷,全身恍如置身冰窟之中,像冰凍了似的,心很痛,心口彷彿被尖刀狠狠‘插’入,又彷彿萬蟲撕咬啃噬。
“蘇蘇——”這呼喚焦急而透着親切,這溫暖有些許陌生卻透着熟悉,陽光的味道讓我不由得安心,貼近身邊的溫暖,沉沉的合上雙眼。
夢中是誰在千遍萬遍的呼喚着我?蘇蘇,蘇蘇,心疼的低語在舌邊纏繞,一聲一聲,不肯放棄,冰冷中是誰的懷抱如火爐般溫暖?一次一次,緊緊相擁,溫柔相貼。
我彷彿聽到誰在低聲哭泣,那冰涼的眼淚滴在我的臉頰上,很快便被一雙溫熱的手掌輕輕拂去。
我想對他說,別哭,可是,我的意識卻一直遊離在理智之外,我張不了口,我發不出聲音,就連夢,都是模糊不清的。
別哭,無論誰的眼淚,都讓我心痛,無論誰的悲傷,都讓我心疼。
別哭,男兒有淚不輕彈。
夜‘色’更深,月華更冷,烈宇抱緊懷裡昏‘迷’不醒的‘女’子,輕聲落淚,他,心疼。
“冷——”懷裡的‘女’子發出一聲低語,冰冷滲人的身子一個勁的往他身上依偎,烈宇更緊的抱着懷裡的人兒,飛快擦去臉上的淚痕,翻身上馬。
“蘇蘇,別怕,我帶你去找大夫!如果他們救不了你,我就殺光他們!”高大的少年‘挺’直脊背,小心翼翼的抱緊懷裡昏‘迷’不醒渾身顫抖的人兒,輕輕‘吻’了‘吻’那仍沾着鮮‘豔’血絲的櫻‘脣’。
“乘風,走!帶我去最近的鎮子!”
乘風聽懂似的長嘶一聲,踏開四蹄,飛快朝着一個方向奔去。
四月十五,今夜月圓,誰寒毒發作?誰平安無事?誰命運堪憂?
此刻,冰冷的暗夜地宮裡,夜正坐在石椅上翻看着什麼,忽而想起什麼似的,將書籍扔下,走到空曠的院中,看着高懸的圓月及滿天星光,喚來一個下屬。
“今天是四月十四?”他明明記得昨日纔是四月十四,蘇蘇登基爲帝,他的計劃又離成功近了一步。
蘇蘇,蘇蘇,他輕輕念着這個名字,月華如水投‘射’在那冰冷的面具上,竟折‘射’出柔和的銀‘色’光芒,就連那深不可測‘陰’寒森冷的眸裡竟也閃動着溫柔瀲灩的‘波’光。
想到她,冰冷的心竟莫名的溫暖起來,‘脣’邊不由自主的噙了笑意。
下屬呆呆看着怪異的主上,忘記了回話,他從小便被收入地宮,從沒見過主上的笑容,主上一直都是冰冷‘陰’鷙的,何曾有過如此溫柔愉悅的笑意?
“今天是四月十四?”劍眉挑起,眸裡寒光閃現,下屬慌忙單膝跪地,沉聲答道:“回主上,今天是四月十五!”
“你沒記錯?月圓之夜?”夜微微皺眉,下屬心裡一慌,低頭想了想,才重新答道,“屬下絕沒記錯,今天的確是四月十五,月圓之夜!昨日四月十四,水藍國‘女’帝登基!”
“怎麼會是月圓之夜?不可能啊……”夜喃喃自語着,下屬看着在院裡走來走去,不時擡頭看着圓月面‘露’不解的主上,雖心存疑慮,卻不敢多問,只是恭恭敬敬的跪在冰涼的地板上。
“主上還有何吩咐?”見主上不停的來回走動,口裡一直喃喃說着不可能,眉宇嚴峻,過了足足有一刻鐘,下屬再也忍不住壯着膽子開口問道。
冰冷的眼神掃過下屬,下屬直感覺後背一片涼意,等了許久,終於等到那森寒的聲音開口,“退下!”
下屬如‘蒙’大赦般不迭的弓身退下。
“怎麼會是十五?”下屬退下後,夜不停的仰望頭頂散發着寒涼光華的圓月,皺眉道,“寒毒怎麼沒有發作?難道是蘇蘇幫我解了嗎?該死的‘藥’王,寒毒明明有法可解,他竟‘蒙’我這麼久!害我受了這麼多年的寒毒之苦!”
“來人!”一聲厲喝,剛剛退下的下屬暗道太倒黴了,怎麼這個時候是他值班啊?才短短一會功夫,主上就叫了兩次,而且今天主上怪異得很,竟然笑了?他得小心點,免得一個不慎,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主上有何吩咐?”
“去把‘藥’王帶來!”
“‘藥’王?”下屬愣了愣,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一臉認真不像開玩笑的主上,再說了,主上什麼時候開過玩笑,沉思片刻,低着頭戰戰兢兢答道:“主上,您上次不是吩咐把重傷昏‘迷’的‘藥’王扔出去嗎?當時,修羅已派人把‘藥’王扔到萬丈峰底了!”
夜這纔想起,那日已將‘藥’王后腦擊傷,‘藥’王成了癡兒,不可能把自己的秘密泄‘露’出去,所以才放心讓人把他扔出地宮。
“萬丈峰底?峰高萬丈,處處都是懸崖峭壁,一個癡兒,哪來的活路?”笑聲‘陰’冷森寒,下屬恭恭敬敬的單膝跪着,大氣也不敢出,後背早已被冷汗浸溼。
“幸好他被扔到了萬丈峰底,本主諒他也活不成,不然,騙了本主這麼多年,害得本主每到月圓之夜,必會寒毒發作,渾身如被冰凍住似的,痛苦不堪,本主所受之苦,一定會加倍還給他!”
森寒凌厲的眼神掃過跪地的下屬一眼,擺了擺手,冷聲道,“退下!”
沒有寒毒之擾,這明月當空,星辰璀璨的靜謐夜‘色’在夜的眼裡,竟不再憎惡,反而覺得美麗幽靜讓人賞心悅目心曠神怡。
只是誰又知道,是誰的犧牲爲他換得這簡單卻難得的平安?他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她犧牲自己爲他換來的平安,卻不知,這個清冷靜謐美麗的月夜,她正承受着比他更重更深的痛苦,等到將來一切明瞭,他又該如何懺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