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已經走遠,而將兩人間的對話一字不差聽進耳中的洛安從暗處走出後,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就直直往正南的一座宅院潛去,而那座宅院正是鎖胤榮所住的地方。
鎖家不愧是世家,府內的裝潢雖算不上奢華,但絕對富有,並因爲歷史悠久沉澱着古老的韻味。
洛安一進鎖胤榮的房內,就見四處放着梓木的擺件,心裡不免訝異。
她記得前世裡墨哥哥也喜歡收藏這些東西,起初稱自己名字有一個“梓”字,就對名稱裡也有“梓”字的東西多關注了些,後來,便真的喜歡上了梓木,稱“梓”有家的意思,給他一種親切的歸屬感。
可爲何胤榮的房間裡也有這些東西?難道他也喜歡收藏這些?可這未免太巧合了吧?他和墨哥哥容貌一樣,竟然連喜好也一樣,這着實不可思議!
洛安環顧佈置古雅的房間,眸底閃過一抹複雜。不多想,她繼續往裡走,只見裡屋的牀榻上躺着一個容貌上佳的男子,眉目清雅,薄脣呈淺色卻透着瑩潤的光澤,一頭墨發未束,若數道溪流蜿蜒在身下,身上僅着質地極好的白色中衣,衣襟微敞,露出一對精緻的鎖骨。
見男子翻了個身,並將一大半被子踢下了牀,洛安連忙上前幫他重新掖好被子,心裡一陣好笑,沒想到這個男子睡相這麼差。
她在牀邊坐下,趴在牀沿細細看着男子安靜美好的睡容,時間長了,忍不住恍惚,分不清他究竟是鎖胤榮還是肖梓墨。心想男子還在睡,她索性大着膽子伸出手指描摹男子面上的五官,指尖流連至脣的時候,她癡癡地笑了笑,像一個傻瓜。
“啊!”鎖胤榮醒來的時候,看見一個女子正趴在他牀沿打瞌睡,被驚嚇到,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一邊拉着身上的薄被裹住自己身體往後挪了挪。其實也不能怪他,換做誰碰到這種情況,恐怕都不能淡定應對。
洛安被吵醒,見男子欲喊人,行動快于思想,她連忙跳上牀將男子撲倒在身下,並緊緊捂住他的嘴,在他耳畔悄聲道:“是我。”
鎖胤榮一愣,瞬間反應過來此時壓在他身上的女子正是昨日他所見的莫涵,心裡不禁十分訝異,這個女人闖入他房間做什麼?難道想對他行不軌之舉?
可他醒來的時候,身上的衣服還算整齊妥當,不像被侵犯過的樣子,而她正趴在他牀邊打瞌睡,身上的衣服也很整齊妥當,所以,他倆之間應當沒發生什麼。想到此,他由衷地鬆口氣,並且愈加疑惑洛安闖入他房間的動機究竟是什麼。
而他心思百轉千回間,亦或是因爲認知到對方是他認識的人後,已然停止了掙扎,一顆心緊張得砰砰直跳,因爲他自懂事以來,從來沒跟異性如此親密地接觸過,其中包括他孃親。
“公子!公子!發生何事了?”就在這時,外面傳來急切的拍門聲以及鎖胤榮身邊隨侍的小廝錦墨的呼喚聲。
洛安靈機一動,連忙易聲,將自己的音色變成鎖胤榮的,對外道:“我沒事,剛剛只是做了一個噩夢,纔會突然驚醒。你先退下吧,我還想再休息會。”她心裡暗自慶幸自己剛纔進屋後順道將門反鎖了,那小廝才進不來。
“哦,公子沒事就好,那我先退下了。”由於洛安將鎖胤榮的聲音和說話時的語氣模仿得實在真假難辨,錦墨並未懷疑,放心地舒口氣,應下一聲,便離開了。
而屋內,牀上的男女依舊維持着原來的姿勢,洛安爲了扼制男子掙扎,一隻手狠狠地禁錮住他兩隻手腕置在他頭頂,另一隻手則捂在他脣上,雙腳跨在他腰間兩側,以蠻力禁錮住他的下本身,兩人間雖隔着一條薄被,但莫名流轉着一股子曖昧。
洛安看向男子,眨眨眼,覺得男子此時的模樣實在誘人,不爭氣地嚥了口口水,男子也看向洛安,也眨眨眼,聽見女子響亮的咽口水聲,臉頰微微發燙。
最終,還是洛安率先打破了沉默,當然,男子的嘴被她封住,無法出聲,也由不得她一直窩囊地沉默下去,“那個,容我解釋一句,我其實只是想來看看你,卻不想,看着看着就癡了,忘了時間,還不小心打起了瞌睡,以致於你醒來我都不知道。對自己現下所做的冒犯之舉,我向你道歉,你要選擇原諒我,就眨眨眼睛,要不想原諒我,我就只好繼續冒犯下去了,怎麼樣?”
她說的其實句句真話,本想在男子醒來之前離開的,卻不想如今竟變成了這番糟糕的狀況,心裡無比懊惱。
要不是嘴被女子捂住,鎖胤榮差點想笑出聲,實在難以想象這世上竟然有如此無賴的女子,而且還讓他給碰着了。心想也沒發生什麼大事,談不上原諒不原諒的,因爲他壓根沒生氣,只是起初受到了不小的驚嚇,但見女子一臉認真,一定要一個答案的模樣,他只好眨眨眼,表明自己的態度。
“你不出聲叫了?”洛安仍不放心地問了一句,見男子又眨了眨眼睛,才放手,並從男子身上下來,坐回牀邊。
鎖胤榮也下了牀,欲穿衣服,卻見女子正直愣愣地盯着他看,很不好意思,可莫名地,對女子如此無禮的動作,他竟一點都生氣不起來,只問出一句,“涵兒,你不迴避一下麼?”
“你又不是換衣服,只是穿衣服,不露肉,有什麼好迴避的?”洛安一臉理所當然,將自己的無賴貫徹到底。
“你——”鎖胤榮很無語,偏偏還不知怎麼反駁女子的話,只能牽出一個普遍適用的理由,“你是女子,而我是男子,男女授受不親,所以你還是迴避下吧。”
“男女授受不親是指男女之間不能直接接觸、言談或授受物件,這三件事你我已經全做了個全,此時你竟然還跟我講這個道理,不覺得好笑麼?”洛安戲謔地看着男子,有據有理地反駁着,若手上有把扇子,她定還會將其置在胸前瀟灑地揮幾下,以展現自己高雅的逼格。
鎖胤榮一怔,將昨日和今日的事情在腦海裡過了一遍,才猛然發現自己和洛安真的將男女間不該做的三件事都做了個全,雖不是出於本意,但的確是做了,頓羞愧得紅了臉,都不敢看向女子。
他雖閱歷豐富,但骨子裡還是矜持的,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隨便了?
“看你這傻愣愣的模樣,估計也是需要人伺候才能穿衣的主。”洛安見站在衣架旁的男子正蹙眉想着什麼,有點不耐煩,索性上前拿過男子的長衫展開抖了抖,一邊對他道:“來,我幫你穿。”
“不,不用。”鎖胤榮被嚇一跳,見女子就站在距離他一尺的地方,手上還拿着他的衣服,作勢要給他穿上,連忙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我自己能穿。”
“我都將你衣服拿在手上了,你就不能配合我一下麼?”洛安纔不管,繼續逼近男子,心想自己彬彬有禮的形象已經在男子心裡毀盡,再毀一點也無妨,反正她追男人有的是辦法。正如前世她軟硬兼用將墨哥哥追到手,這一世她也一定要將一個鎖胤榮緝拿入自己的後宮。
鎖胤榮躊躇了片刻,只好在女子殷切的目光下爲難地點點頭,“那你幫我穿吧。”就轉過身去,張開雙臂,一副任女子侍弄的模樣。
“這還差不多。”對男子的聽話順從,洛安表示很滿意,一邊將手中的衣服往他身上穿去。動作挺彆扭,顯然這是她第一次幫別人穿衣服,因爲平時只有別人伺候她的份,而沒有她伺候別人的。
鎖胤榮也極其不適應,因爲這是他第一次讓一個異性伺候他穿衣,平時一般由他的貼身小廝錦墨打理。在這過程中,他忍不住問向女子,“涵兒,看你剛纔的反應,應是鬼鬼祟祟闖入我家的,可你爲何不走正門?”
洛安繞到男子跟前,正在給他的衣襟處打結,一邊對他解釋道:“我來這邊就是想來看看你。走了正門,我定會被你家母親大人請去待客的正廳好好招待,到時還能進你房間麼?”誰家父母會隨便讓一個陌生女子進自家未出閣的兒子閨房?
鎖胤榮見女子近在眼前,再加上心裡已將她定爲妻主的潛力人選,這才留心她的樣貌,發現她長得極美,算得上傾城之姿。人一向是視覺動物,就連他也不例外,見洛安容貌絕色,他臉頰不禁微微發燙,又怕被女子發現,有些無所適從,連忙努力調整自己的情緒,想讓自己平靜下來。
聽得女子的回答,他忍俊不禁,“可你不覺得你現下的行爲很無禮麼?”
洛安一臉無奈,翻了個白眼,自問自答起來,“拜託!大哥,我進你房間有侵犯你麼?沒有吧。而且你有生氣麼?也沒有吧。我現在還在伺候你穿衣,你有排斥麼?更沒有吧。既然都如此了,談何無禮?”
“我辯不過你就是。”鎖胤榮真快拜倒在洛安的巧舌如簧之下,見自己終於穿戴整齊,便往梳妝檯的方向走去,見女子也跟了過來,他連忙止步回頭看向她,“你跟着我做什麼?”忽然由着她剛纔伺候他穿衣的事情想到一個可能,順口繼續問,“你不會想給我梳髮吧?”
“真聰明,你猜對了!”洛安一臉得意地點點頭,頗有傲嬌的意味,“一般人可沒這個待遇。”
“你——”鎖胤榮嘴角抽了抽,算是看清女子的本性了,他若退一步,她只會得寸進尺,於是這次他語氣強硬地拒絕道:“不用了!梳頭這種小事還是我自己來吧!”
“不用什麼不用?衣服都幫你穿了,幫你梳頭這種小事我還做不得?”卻不想,洛安壓根不聽他的,推着他到梳妝檯的位置,強行按他坐下,然後拿過梳子給他梳起了發。
由於剛剛起牀,男子的發微微凌亂,不是很順滑,怕弄痛他,她梳得小心翼翼的。到打結處,她都會用手把住那一小段發,一邊用梳子細細地拆分,直到梳順爲止。
鎖胤榮就這麼愣愣地任洛安打理,實在不明白身後的女人搶着做這些做什麼,難道是爲了討好他?可看她的態度又覺得不像。
漸漸地,他放鬆下來,帶着一份平和的心境看向鏡中的自己和女子,竟覺得兩人間的氛圍挺溫馨。尤其發上傳來的溫柔觸感,更令他覺得她是個挺會疼惜人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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