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雲初起瘋狂地尖叫起來,赤紅着雙眸瞪向眼前的女子,“鳳沐麟,你別得寸進尺!總有一天你會不得好死的!”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痛意,他甚至能感覺到兩邊臉頰已經腫起。
可他如今是人刀俎下的魚肉,半分反抗不得,而以前他何曾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落得這般悽慘的境地,心裡不禁一陣悲涼。
“本殿等着那一天!”洛安伸出手指緊緊桎梏住雲初起的下巴,細細端詳着他如今不堪入目的姿容,很是滿意,“不過,你肯定是等不到了!”笑得邪肆,語氣十分篤定。
“要殺要剮隨你便!”雲初起咬牙切齒道,惡狠狠地瞪着女子,恨不得在她臉上瞪出幾個血窟窿。
“喲!還挺有骨氣?!”洛安故作驚奇,隨即拍拍男子已被她扇得紅腫的臉頰,笑眯眯道:“不過你放心,本殿暫時還不會動你。”
“你什麼意思?”雲初起眸中流露出警惕,看着女子的笑臉,只覺得無比刺眼。
“別緊張,你目前畢竟還是我孃親的貴君,本殿若擅自動手,傳出去難免不好聽,會毀了本殿的正面形象。所以,本殿只好等孃親親自來尋你算賬並將你休棄後再對你動手,這樣,本殿才能避免落人口舌,你說是不是?”洛安依舊笑眯眯的,眸中流轉着精明的光芒,像一隻狡猾的狐狸。
“鳳沐麟,你有本事現在就殺了本宮!現在就殺了本宮!”雲初起突然激動起來,赤紅的雙眸中流露出一絲恐慌。
無論如何,他已經背叛她的事實都無法改變,一切都已無法挽回,回不去,真的回不去了!
所以,他不想見她,一點都不想!
害怕她看到他如今被毀的容顏,害怕她眸中對他流露出恨意,更害怕她會休棄他,從此成爲陌路,就連死後,他都沒有資格葬入皇陵,沒有歸屬,成爲一縷孤魂野鬼。
“你很怕見到我孃親?”洛安看出了點苗頭,不等雲初起答,她就恍然大悟,“想想也是,你那麼愛我孃親,卻背叛了她,即使不悔,但心裡一定覺得很對不起她吧,所以,你不敢見她,想逃避。
不過,本殿告訴你,逃不了的,你犯下的罪孽就該由你自己負責,你當初作出背叛我孃親決定的時候,就應該做好終有一天事敗你會跪在我孃親面前懺悔的心理準備!”
“別說了!別說了!”雲初起閉了眼,奔潰地尖叫出聲,想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偏偏手都被桎梏住,根本動不了。
“其實,本殿今日過來,是想送你一件禮物,相信你一定會很喜歡。”洛安後退了幾步,從自己懷裡掏出一面銅鏡,掛在了雲初起正前方的一根木樁上。
這個男子雖知自己毀了容,但從未親眼見過自己被毀的尊容,她自然得幫幫忙,讓他時時刻刻見識一番自己的醜陋不堪。
而云初起一睜眼就看到了自己銅鏡中的面容,頓被刺激得再次尖叫起來,拼命搖頭,不敢相信那鏡中的醜陋男子就是他自己,“不是我!不是我!這絕對不是我……”眸中溢出痛苦,淌着淚,哭得撕心裂肺,不過片刻功夫,就受不住打擊直接一翻白眼暈了過去。
見此,洛安忍俊不禁,想起自己還有正事,便不再爲難雲初起,一出宗人府,就直接出宮回府,正好趕上做午膳的時間。
不過,她並未直接去廚房,而是去了雲熙的宅院雲水居。
一進院內,她見自己幾個男人幾乎都在場,幾人圍坐石桌邊,有的喝着茶,有的談着笑,之間的氣氛挺融洽,令她都不敢相信眼前的畫面是現實。
“咦?!”蘇子淇率先看到洛安,連忙喚出聲,“小玲,你回來啦!”
他這聲音一落,其他男子也紛紛注意到了洛安,視線整齊如一地投射到她身上。
“嗯,回來了。”洛安笑着應了聲,就徑自走上前,尋個空位坐了,一邊問出一句,“你們都在聊什麼?快說來聽聽。”
見江恨離不在場,她也不覺得奇怪,心想他畢竟是重樓的樓主,事務繁多,此時在這裡才令人覺得奇怪呢!
“昨日晚膳後,我走得太急,忘記要摸雲公子肚子這一回事,今早起身想起,就立馬過來了這邊,已經如願摸到雲公子肚裡的寶寶。”葉逸辰率先答道,眸光羨慕地看了眼雲熙微突的小腹,才繼續說,“接着,我就跟雲公子聊了會天,聊得挺開心。”忽然,他頓了頓,才咬脣啓口,語氣染了幾分彆扭,“也算是冰釋前嫌了。”
雲熙回以友好一笑,算是認同。
“聊了什麼?”葉逸辰並沒有正面回答她剛纔的問題,洛安連忙追問,雙眸因爲八卦心理被挑起而微微發亮。
“也沒什麼,就一些男兒家的私密話語,你就別聽了。”葉逸辰不怎麼願意答,很是扭捏。
“熙你說。”洛安索性將目光轉向雲熙,滿目殷切。
“兮兒,聊了什麼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跟葉公子終於能冰釋前嫌,併成爲一家人。”雲熙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也不怎麼想坦白。
“可你們已經吊起我的胃口,我今兒個要是不知道你們之間聊了什麼以致於你們冰釋前嫌,今晚肯定會睡不着覺的。”洛安不依不撓,索性轉向蘇子淇、含玉和夙君華,“你們說,他倆剛纔究竟說了什麼?”
“小玲,我剛纔到這邊的時候,他倆已經講到尾聲,並沒有聽到什麼,而且,就算真的聽到了,我也不敢說。”蘇子淇靦腆一笑,弱弱道,一雙水汪汪的大眼靈活地在葉逸辰和雲熙兩人之間流轉,似乎也十分好奇兩人之間究竟講了什麼。
“麟兒,我跟夙公子過來的時間更晚,所以,我們更不知道什麼了。”含玉見洛安看來,連忙答。
“玉,你跟君華是一起過來的?”見含玉和夙君華坐得近,且兩人之間的氣氛有微妙的親密,洛安就感覺有貓膩,當即半眯眸審視着兩人。
“早上我一起來就感覺渾身筋骨癢癢,就找他打了一架。”這次夙君華答了,一邊死命拖着身下的石凳往洛安身邊挪,那熱情勁兒,就像蜂蝶看到了花朵,狗看到了骨頭。
“夙君華!我看你是皮癢癢了!”洛安咬牙切齒。
“麟兒,你別多想,夙公子只想在跟我切磋武藝,沒有惡意。”含玉不想讓洛安對夙君華生出誤會,連忙解釋了一句。
洛安心裡明白含玉的用心良苦,也明白夙君華既然願意跟着她,說明他已經接納她身邊其他的男子,對含玉,其自然不會有惡意,剛纔她那般說也只是想讓其以後收斂些,並無真心責備之意。
因此,聽得含玉的話,她索性順着他的話說,“敢情你們倆是越打越親密?!”
“自然,火兒難道不知打是情、罵是愛?”經過一番努力,夙君華終於如願挪到洛安身邊,一把攬住她的腰肢在她臉上親了一口,然後對她笑得十足妖孽。
洛安嘴角抽了抽,並不抗拒男子的親近,任由他攬着,一邊在他耳畔低聲反問,“你難道不知‘打是情,罵是愛’是用在相愛的男女間的?”
含玉臉色有些不自然,雙目含着愛戀堅定地望着洛安,無聲地向她表明他對她絕對的忠貞不移。
雲熙一臉平靜,優雅地端起杯盞喝了口水,即使杯中水只是涼白開,他依然能細品,彷彿那到他口中的涼白開是百年難得的佳釀。
葉逸辰和蘇子淇都憋着笑,感覺夙君華是個挺有意思的男子。
“知道啊。”夙君華一臉無辜。
“那你怎麼還這樣說?”洛安回給含玉一個表示信任的眼神,一邊依舊壓低聲音問向身邊的男子。
“只要你心裡明白就成。”夙君華牛皮糖般黏在洛安身上,蹭着她髮鬢喃喃地回了一句,聲線壓低,略微沙啞,透着情慾的色彩,向女子傳遞着曖昧的信息。
“‘慾求不滿’也要有個度,哪一天精盡人亡了可別怪我。”洛安一把推開拼命往她身上黏的男子,畢竟還有其他男人看着呢。
“有火兒在,我怎會捨得自己精盡人亡?”夙君華笑得曖昧,女子推開他,他也不想爲難她,令她對他生出牴觸的情緒,就不再往她身上黏。
“熙,爹爹人呢?”洛安見黎歆不在場,有些奇怪。
“爹爹今日清晨出去了,說要去買點東西。”雲熙笑意淺淺,清冷如仙的面容因爲這份笑意多了幾分暖意。
“爹爹可說要買什麼東西?”洛安蹙起眉,有些擔心,“還有他出去的時候,身邊可有帶人?”
“他沒說,身邊也沒帶人。”雲熙說得淡然,並不擔心,“兮兒,你放心,爹爹自有分寸。”
“他可說幾時回來?”洛安還是不怎麼放心,對放在心上的人她都會多一分緊張。
“午膳前。”雲熙見洛安如此緊張黎歆,心底劃過一陣暖流。
洛安點點頭,表示已經聽到,稍稍安下心,想到自己還有重要任務,她連忙站起身,打了聲招呼,“你們繼續聊吧,我該去廚房做午膳了。”就欲往外走去。
“洛安,我來幫你!”
“兮兒,可要我幫忙?”
“小玲,我也會做膳,可以給你打下手。”
“麟兒,我能不能過來幫你?”
“火兒辛苦了,我等着開飯。”
洛安的話才落,一衆男子除了夙君華全都站起身,同時開口,話語的內容不同,但意思基本相同,唯獨夙君華比較有自知之明,依舊坐在原位,手上端着一盞茶,透着幾分瀟灑。
見另外四個男子的反應,他有些驚訝,感覺自己不怎麼入流,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連忙改話,“我也想幫忙,只是怕火兒會嫌棄。”
看着一衆男子的反應,洛安忍俊不禁,連忙擺了擺手,“不用了,我一個人應付得過來,況且,廚房裡的人可不是吃白飯的,我要是應付不過來,自然會吩咐他們幫忙。”
“洛安,你做這些,我心疼。”葉逸辰目光緊緊地凝着洛安,突然道出一句,含着祈求。
“是啊,小玲,你貴爲皇女殿下,卻在私下裡爲我們做這些,我也覺得不忍心。”蘇子淇出聲贊同。
另三個男子未言,但眸中也或多或少地流露出了贊同,均感動於洛安的付出,卻也爲之心疼。
“不礙事。”洛安無所謂地擺了擺手,認真地回視着眼前每一個男子,輕鬆地笑曰,“我現在僅是你們的女人,能爲你們做膳,是我所高興的,並不覺得這有多苦多累,反而覺得這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所以,你們別多想。”
她的話語發在肺腑,令五個男子心裡皆感到觸動,愈加珍惜之,望着她離開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洛安做完晚膳,黎歆果然回來了,手上拎着包裹,裡面的東西包裹得嚴嚴實實的。
一行人在雲水居用完膳,洛安就稱要帶雲熙和黎歆去一個地方,其他男子對內幕都心知肚明,也不多問,各自回各自的宅院。
唯獨夙君華臨走時對洛安拋了個媚眼,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出府的時候,洛安見黎歆手上提着一個包裹,忍不住問出一句,“爹爹,你手上拿的是什麼?”
黎歆眉眼間覆着濃濃的愁,雙目微紅,貌似哭過,緊緊凝着洛安,未答她的問題,徑自問出一句,語氣悲慼,“麟兒,能不能告訴爹爹她究竟怎麼了?”
洛安一愣,隨即察覺不對勁,眯眼審視着黎歆的眼,“難道爹爹已經知道什麼了?”
雲熙站在黎歆身側攙扶着他,垂着眸,面容很平靜。
“昨晚上,她託夢給我,說已經離開,向我告辭,並叮囑我好好照顧熙兒和軒兒。”黎歆悵然落淚,眸中亦盈滿了傷感。
洛安面色複雜,都不知該如何答,沉默了片刻,才掏出帕子遞給黎歆讓他擦淚,一邊道,“爹爹,她都已經夢中託孤了,難道你還不明白麼?”
“你——”黎歆猛然擡眸看向洛安,面色已經煞白,哽咽出聲,“是你殺了她?”語氣沉痛,既驚訝又沉痛。
洛安眸光一冷,一點不後悔自己所做,話語間透着一股殘忍霸道的殺伐之氣,“她該死!”見男子整個人懵住,她則輕笑出聲,“爹爹何須如此?她身中寒毒,整日陷在生不如死的境地,死亡對她而言也許反而是種解脫,你說是不是?”
“雖是這樣說,可死了,就真的什麼都沒了,什麼都沒了!”黎歆只感覺自己的心好痛,充斥着無盡的絕望和空虛,縱使那個女人不愛他,可他依舊希望她能好好活着,得一份善終。
依稀記得,去年她離開山莊前尋過他,與他一夜纏綿,迷濛間,她在他耳畔輕輕地說了句,“對不起。”當時他問她爲何說這句,她只說,感激他,但無以爲報。
可見那個女人雖不愛他,但心裡對他也是存着些許情誼的,關乎親情,只是與她對雲初起的愛戀比起來就顯得微不足道。
他怨她、恨她,後來,知曉所有真相內幕後,他對她的怨恨更上升到了以前從未有過的高度。
然,雖恨,又何嘗不愛?
如今,她沒了,他連她最後一面都沒有見着,她竟就這樣沒了,他心裡真的好難受,感覺自己以後的人生將永遠暗無天日!
“爹爹,先上車吧。”就在這時,雲熙開口了,面容很平靜,但眸底藏着的傷感令人無法忽視。
黎歆點點頭,任由雲熙攙着上了候在門外的馬車,雙眸無聲地淌着淚,手上依舊緊緊攢着那個包裹。
洛安望了眼湛藍的天空,無奈地嘆了口氣,就一甩袖跟了上去,心裡有歉意,但只針對黎歆。
雲幻之和她兩個手下被埋在鳳都郊區的一處平民墓地,雖立了碑,但碑上無字,唯三個鼓起的土丘昭示着這裡埋着人。
土丘周圍野草叢生,由於在一處山巒的後山背陰處,即使春天已經降臨,這裡仍颳着瑟瑟寒風,顯得淒涼至極,任誰都難以想象這裡埋着富有“天下第一山莊”美譽簡直富可敵國的醉雲山莊堂堂莊主雲幻之。
洛安一行人下馬車後看到的就是這樣一番情景,黎歆遠遠地看着,目光呆滯,沉默了片刻,他問向身邊的女子,“中間那塊碑是她的?”
“嗯。”洛安輕輕應了一聲。
聽得此聲,黎歆就立馬撒腿往中間那塊碑奔去,完全不顧自己的儀態,至那塊碑前,渾身的力氣瞬間抽空了一般,猛然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撕心裂肺。
洛安攙扶着雲熙悄悄走了過去,站在黎歆身後,無聲地守着。
哭了半晌,黎歆才漸漸停歇下來,哭得紅腫的雙眸覆盡悲傷和絕望,面色蒼白,一頭長髮早因爲剛纔激烈的奔跑散開,凌亂地披在身後,風拂過,帶起幾縷,徒添幾分悽美。
突然,他想起什麼,連忙打開自己拎來的那個包裹,裡面的東西才展露真面目,都是一些白事上要用的東西。
將白蠟燭、香爐、水果生米等東西一一擺放整齊,他就對那塊碑正式磕了幾個響頭,接着,燒起了紙錢,一邊喃喃唸叨着,“幻之,我這次過來帶得不多,以後會多帶些,你在下面一定省着點用,還有那兩個與你同生共死的手下,也別虧待了。”
洛安目光復雜地看着黎歆所做的一切,都不知該說什麼好,明明想安慰他,卻根本說不出口,因爲她沒有安慰他的立場。心裡有些彷徨不安,怕黎歆以後會恨上她,不再將她當成他的親人,更怕他以後會爲雲幻之做出什麼傻事。
她身邊的雲熙看出她的隱憂,連忙伸手執過她的手,輕輕握了握,想讓她放寬心。
“熙,你要不要做點什麼?”洛安看向身邊的男子,眸光一閃,想起這土裡的三人跟他均有不淺的淵源,心更是懸了起來。
“不用。”雲熙搖了搖頭,雙眸望着眼前的三塊碑,始終波瀾不驚,彷彿土裡的三人與他沒有任何關係,“見她們已經入土安息,我便覺得自己沒什麼可做的了。”默了默,他繼續說,“即使她們死了,都無法彌補曾經犯下的罪惡。”
兮兒的親生爹爹,兮兒的第一個孩子,還有他最心愛的兮兒,都被這三人害得喪命或差點喪命,所以,即使他不恨她們,但心裡依舊無法釋懷。
“熙,謝謝你。”洛安感激地看向雲熙,因爲他選了她,而她定不負他這份沉重的選擇。
“兮兒,你是我雲熙的妻主,我又怎會捨得傷害你?”雲熙淡然一笑,眸中真摯的情誼閃耀着璀璨的光輝,令人移不開眼。
黎歆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並未聽見身後男女的對話,燒完紙錢,他在碑前沉默地坐了會,纔想起與他一同來的還有洛安和雲熙,連忙轉身尋覓,見兩人就站在他身後,他鬆口氣,拍了拍胸脯,一臉唏噓,“你們怎麼都不出聲?害我以爲你們都已經走了。”
“是爹爹你太投入了,以致於我跟熙在你身後秀恩愛,你都未察覺。”洛安心裡挺驚訝黎歆這時竟會以這般熟稔的語氣與她說話,面上不動聲色,笑眯眯道。
這個男子內心的堅韌程度遠超乎她的想象。
她身邊的雲熙眸中極快地閃過一抹無奈,那個女人從來沒有愛過他爹爹,甚至毫不留情地傷害過他,可她死後,他偏偏是爲她哭得最傷心的一個,估計那宮裡的雲初起得知她死後都沒有這般傷心吧。
黎歆面色一黯,惆悵地嘆了口氣,伸手輕撫身前的石碑,嗓音已經沙啞,含着難言的悲傷,“她再不好,依然是我心愛的女子,如今死了,我怎能不傷心?”
“爹爹不恨我麼?”洛安暗暗咬了咬牙,才鼓起勇氣問出。
“不恨,你是我兒媳,我怎會恨你?”黎歆搖了搖頭,對洛安笑了笑,只是笑意蒼白,“我一直都知道,她幹了許多壞事,曾規勸過她,可又能有什麼用?
她這一生,在生不如死的痛苦中度過,也在隨心所欲中恣意發泄着自己對這個世界的怨恨,太無聊,太孤單,也太自私。
她其實沒有善惡觀念,只知道自己的立場,誰對她有用,她就會毫不猶豫地將其掠奪過來,利用之,誰阻了她的道,她就會不擇手段將其剷除,毀滅之。
從未想過她所做的事已是滔天罪孽,一路得罪過不少人,幸好手段夠強硬,才能活過這麼多年。”
“但,善有善報,惡也終歸有惡報,她遇上你,欠了你,如今終於還了。”說着說着,他眸中就盈滿了淚,脣畔的笑意未減反增,幾分釋然,“況且,正如你剛纔所說,她身中寒毒,活着也是生不如死,如今終於得以解脫,我其實該爲她高興。”
“爹爹,謝謝你能理解。”黎歆說得輕鬆,卻讓洛安無端心酸落了淚。
“麟兒,她對你造成的傷害,除了那次你遇刺落崖事件,還有其他的,可以對爹爹說說麼?爹爹只是純粹地想知道。”黎歆看向洛安的目光很平和,依舊以一個長輩的身份與她說着話。
“就最近而言,我那第一個孩兒,就是被她害死的!”洛安眸光一暗,坦白道。
她身邊的雲熙身子猛然一僵,眸中流露出不敢置信,下意識地問出一句,“爲何?”才問完,他就後悔了,因爲他心裡已經有答案。
黎歆沉痛地閉了目,並未想探究雲幻之害死洛安那個孩子的原因,只認知其犯下的罪孽的確夠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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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二更,合起來就是萬更,但二更在下午。
另外,今天要去補牙,上次沒補成,因爲偶不知道病人還要配合醫生的時間,好無奈,結果就排到了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