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裁汰

如今整個皇宮裡,宮女太監的數量加起來將近十萬之衆。

這十萬人每天的吃喝拉撒,加起來就是一個非常可怕的天文數字。

這對於如今風雨飄搖,江山半壁的大明朝廷來說,無疑是一項非常巨大的負擔。所以裁汰宮中太監和宮女的數量,這個想法在江川入關之前就已經產生了。

他現在已經主政。所以打算將這個想法立刻付諸實施。

他不會受到那些腐朽的忠君思想的影響,認爲這樣就是對皇家的不仁義。如果真的不仁義,他早就將整個大明皇室全部誅殺殆盡,而不是還保留着他們的性命和尊號。

江川把這件事交給了司禮監掌印太監魏忠賢具體實施。

他交給魏忠賢實施一來是因爲魏忠賢掌管整個內廷。對宮中的情況非常熟悉。二來也是想借此考驗魏忠賢的忠誠。

魏忠賢接到江川這個命令的時候,大吃一驚。

從內心來講,他極度的不願意接受。

可是他知道自己無法抗拒江川的命令。

如果他敢抗拒。他就會立刻成爲第二個黃錦。

司禮監秉筆太監黃錦的屍體。如今已經扔在亂墳崗上。

當夜錦衣衛帶着秦王親衛去抓捕黃錦的時候,黃錦還天真的以爲皇帝會保得住他,所以負隅頑抗。最終被那些如狼似虎的秦王親衛破門而入,一刀砍掉了腦袋,甚至都沒有給她一個申辯的機會。

魏忠賢知道秦王如此做法,其實就是爲了給皇帝一個警告。所以,他不想成爲第二個黃錦。

魏忠賢之所以從內心不願意接受這個任務,因爲他所謂的內廷第一人,所謂的老祖宗。就是建立在這十萬宮女太監對他的敬畏之上。

如果沒有了這些人,他魏忠賢只能是皇帝的一個家奴,再也無法享受那種被萬人敬畏,對別人的性命予取予奪的榮耀和快感了。

可是魏忠賢提出了一個問題:這些宮女和太監被清退出宮之後將如何安置?

這個問題很現實。如果處理不好的話,不僅僅有可能造成京城的秩序動盪,更大的可能是對攝政王江川的名聲威望,造成不利的影響,甚至有可能被那些反對他的人找到藉口趁機攻擊。

江川對於這個問題早已經胸有成竹,他告訴魏忠賢。一切自有主張。他要做的就是按照設定的目標將需要裁撤的的衙門和人員早日梳理出來,然後逐步清退。

按照江川的指示,整個皇宮之中最終保留的人員總數,不應該超過原來的百分之一。也就是說,原來的十萬宮女太監最終能留下來的不到一千人。

其實就一千人江川都覺得太多了。

如今皇帝尚未大婚,所以沒有皇后和子嗣。

住在皇宮之中的。只有皇帝、皇太后以及太皇太后。

用一萬人來伺候幾個人江川覺得都已經非常的奢侈。如果不是爲了稍微顧及一下朝臣們的看法,江川甚至打算將整個皇宮的人數清理至五百人之下,甚至更少。

這是從人數上來講。

如果從衙門數量來講,宮中現在有二十四個衙門。

這二十四個衙門都是爲了伺候皇帝一家人的飲食起居,吃喝玩樂。

按照江川的設想,二十四個衙門,最終最多隻能保留四個衙門。譬如御膳房,浣衣局、尚衣監、營繕司。

其他的衙門應該全部裁撤。

而保留的四個衙門也應該精簡人員,能夠滿足皇帝一家人的基本需求就足夠。

對於攝政王的削減計劃。魏忠賢內心感到十分的不滿和抗拒。但是他一句話都不敢多說。最終只是默默的領命,表示回去以後準備着手清理。

清理宮中人員的風聲很快的傳開了。

宮中亂成一團,很多人哭泣,茫然,不知所措。

宮中雖然是個人吃人的地方,但是最少他們呆在這個地方,還能得到溫飽。

可是一旦出宮,他們甚至不知道去哪。靠什麼生活?

當然,這樣想的人大多數都是宮裡的那些太監。他們身無長技,又沒有了男人正常的功能,甚至力氣變得都比正常的男人要小。所以他們對於自己的前途一片茫然。

而宮女們的態度就截然相反。

她們大多數人都是希望能夠出宮找一個老實本分的人家嫁了安安份份的過日子。

現在誰都知道,皇帝已經自身難保,再也沒有人做着能夠被皇帝寵幸一招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夢想。

所以宮女們大多數人對於江川的旨意是感到興奮的,是從內心表示歡迎和感激的。

不過他們也會茫然出宮之後真的能找到那樣一個對自己好的男人嗎?畢竟他們當年被選進宮的時候,都是天下各地的秀女,個個端莊,人人秀美,當年都是揣着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夢想進入宮中。

只是沒有人想到,這大明的江山敗得太快,風雲變幻,無法揣測,讓這些可憐的女人們夢想最終都化爲了泡影。

對於這個問題反應最激烈的莫過於皇帝。

皇帝從魏忠賢口中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差點氣暈過去,回過神來之後氣得在乾清宮對江川破口大罵。

大罵江川要對將他姬家皇室趕盡殺絕,大罵江川是奸臣。嚇得魏忠賢急忙勸誡,讓皇帝小聲一點,免得被攝政王的耳目聽到。

兩宮皇太后聽了之後,先是憤怒,後來又是默然不語,悄悄垂淚。

她們失去權勢的時候,只不過是一個可憐的中年女人和一個可憐的老太太,他們對於跋扈專權的江川毫無辦法,只能在心底默默的咒罵和哀嘆自己命運悽慘。

當江川讓人送來的捷報的時候。皇帝剛剛罵完一波江川,正沮喪的躺在御榻之上默默垂淚。

當魏忠賢稟報有青州大捷的時候。皇帝的第一反應是不看,大罵着讓魏忠賢拿走。

可是當魏忠賢要拿走的時候,他又鬼使神差的叫住了魏忠賢。

他從魏忠賢手中一把搶過。快速的看完之後。連上的表情非常的奇怪,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失去的疆土能夠重新回到朝廷的手中,按理來說,他應該感到高興,可是他實在高興不起來,這畢竟是江川的勝利,而不是他這個大明皇帝的勝利。

他這個昔日高高在上的大明皇帝,如今已經變成了一個失去所有權勢的傀儡皇帝。

就連伺候在他身邊的黃宮女太監們。都要被迫遠離他而去。想到自己如今已經成了一個背屍人所拋棄的可憐蟲,他又忍不住的潸然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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