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一向做事的風格都是雷厲風行,決定的事情就會馬上去做。
委任狀寫好之後,蓋上了自己遼南總兵大印。以前是還沒進入體制內,所有看着這個大印還有點感覺。
現在自己都把牛逼哄哄的滿清韃子都給滅了,皇帝的玉璽都擺在自己面前了,再看這個遼南總兵的印就感覺有點上不了檯面了。
看着旁邊裝着玉璽的錦盒,江川很有種用玉璽重新蓋上去的衝動。不過想了想還是算了,這玩意用着也膈應,名不正言不順的,就跟自己自嗨似的。
人的野心都會隨着權力的增大而膨脹的。江川雖然一直在提醒自己要自省要謹慎,可是畢竟他也是個正常人,也是個年輕人。
滿清那麼牛逼哄哄都讓自己給打趴下了,不膨脹一點也說不過去了。說實話,看着手中這個比起玉璽來小了一大圈的遼南總兵印,他很有一種把這玩意給扔了的衝動,然後再找個辦證刻章的給自己刻一個遼東大王的印。
額?遼東大王這個名字好像有點low,還是暫時算了。
將委任狀裝進信封之中用漆棒封好,粘上三根羽毛,交給李翦,讓他親自帶着人去一趟葫蘆谷宣佈,也表示自己求賢若渴的態度。
李翦走好,江川自立的念頭在心裡就跟雨後的野草一樣瘋長,讓他都有種要爆炸的感覺。
說來說去就是一句話,現在的爵位和名望已經不能滿足他的野心了,也不適合形勢發展需要了。
真想直接跑到北京城去將滿清皇帝的大印往大明皇帝面前一放,讓他好好看看本領主的豐功偉績,讓他看看他們爺倆有多小氣巴拉的。
就這功勞,滅了一國的功勞,還是讓你們爺孫頭疼了幾輩子的滿洲韃子就讓本領主不到一年時間就給滅了,這是什麼樣的功勞?說是潑天的功勞也不爲過啊。
這麼大的功勞,就算不讓你們把北京城那個位子讓出來,好歹也得給個一字王什麼的才過得去吧。
江川想好了,這大明皇帝要是還跟他老子一樣小家子氣,等到李自成帶着一大票小弟去砸塌家門的時候,自己鐵定得……袖手旁觀啊。
兩天之後,劉基也從遼陽趕到了廣寧。
現在劉基和蘇秦算是江川身邊的兩大智囊人物了,雖然暫時還沒有給蘇秦實際的職務,可是那也是遲早的事情。
現在滿清雖然在遼東崩潰了,可是還有很多爛攤子要收拾,事情絕對少不了,江川現在手下的人不是太多,反而還是太少了。
劉基稍微休息了一下,江川就召集他和蘇秦,三個人一起商量起關於未來路線的問題了。
經過一番議論之後,劉基和蘇秦都認爲,現在還不是自立的最好時機。
兩人的意思就是讓江川以最快的速度將遼東大捷報給大明皇帝,在大明皇帝那裡刷一波聲望值。
按照兩人的猜想,這次大明皇帝的封賞必定小不了,封王也不是不可能。
畢竟形勢在那裡擺着,李自成氣勢洶洶的都要快打到北京城了,江川又這麼能打的。大明皇帝現在就跟快要淹死的人一樣,就是一根飄到跟前的稻草都要死命的抓住,更別說江川這種實力派了。
而且他們兩個還建議在捷報之中可以適當溫婉的引導一下大明小皇帝,給他一個提示。
用江川的話理解就是這兩位智囊讓自己忽悠一下小皇帝,譬如李自成要是敢欺負你,我就幫你削他之類的話。不過哥們畢竟只是一個遼南總兵,就是要去勤王也得名正言順才行。
江川把這意思說了之後,劉基和蘇秦兩個老狐狸對視一眼,齊聲誇獎主公睿智英明,然後江川就有了一種被套路的感覺。
這兩人的意思也很明顯,大明皇帝現在雖然是豬圈裡的豬,遲早要上案板的。可是在沒上案板前,還是可以利用一下的。畢竟天下的百姓臣民還認大明這個牌子爲正版的。
江川要是能得一個大明這個正版授權一下成爲總經銷商,總代理商之類的,以後就算大明這個牌子倒了,自己還能借着這個牌子以前的客戶羣體繼續做生意,很多客戶還都是可以接過來的。
畢竟人都喜歡用熟悉的牌子,這是人之常情。
等到這個授權書到手之後,哦,是新爵位到手之後,到時候再觀望形勢,根據形勢再行動。
至於說要不要去北京勤王,劉基和蘇秦的意見一開始是不統一的。
劉基認爲可以去,理由是李自成若是來勢洶洶,大明皇帝必然很是絕望。如果到時候江川會忽然出現在北京城下打的李自成落花流水的話,大明皇帝一高興,說不定就會給江川一個攝政王之類的名號,到時候挾天子以令諸侯就順理成章了。
蘇秦卻認爲,不宜去救。如今大明皇帝雖然繼位不久,但是這位已經是成年人了,不是小孩子那麼容易控制的。要想當個攝政王,挾天子以令諸侯顯然有點不現實,搞不好最終還會釀成流血事件,這種事情歷史上比比皆是。
沒有那個成年的皇帝想當傀儡的,長大了都有一顆親政的心好吧,誰願意頭上多了一個爸爸啊。
蘇秦還說,現在遼東還沒有徹底消化,穩定。在自己這一攤子還沒徹底搞定之前去把大明這個爛攤子接手,實在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一旦真成了什麼攝政王,那麼到時候各種壓力就會向着江川來了。要錢的,要糧的,要兵,各種告急的,天災人禍的,讓你到時候忙得屁打腳後跟。
而且忙了還不一定落好,到時候在遼東打生打死掙得那點名望全給敗光了,最後還落一個權臣奸臣的惡名,實在是不划算。
江川一開始覺得兩人說的都有道理,但是最後蘇秦用一句話奠定了他徹底偏向了蘇秦的意見。
蘇秦說,大明曆經兩百七十多年的運行之後,從上到下,從裡到外,方方面面已經徹底腐爛了,已經變成了一個到處都是朽木勉強支持的破房子了。
江川如果真的當了什麼攝政王,那就只能是對這所破房子修修補補,根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以後稍微再經歷一點風雨都會徹底坍塌的。到時候還會將江川自己都埋在裡面。
最好的辦法就是在一邊看着,先把各種蓋新房子的材料準備好,等着那些老鼠啊,白蟻啊什麼的把這房子徹底蛀空,然後再等着被一陣風一吹,這房子轟隆一聲倒塌了之後再上去清理這些廢墟,然後再重新在原地打好地基,重新蓋上一棟更大更堅固的新房子。
如此一來,那些對老房子有了感情的人不僅不會埋怨江川,還會對他感恩戴德,因爲江川讓他們重新有了遮風避雨的場所。
可是如果江川去修補的話,那這些人住不好,還會對他指指點點,心生埋怨的。
這個比喻很生動,也很形象,也一下子說到了根子上,江川一下子就下定了決心,知道了自己未來要走的方向。
就算劉基,聽了蘇秦的一番比喻之後,沉默了片刻之後起身對着蘇秦深深一躬道:“蘇子大才,目光犀利深遠,劉基不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