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南宸這樣一說,趙巖的手不經意的顫抖有了一下,但是很快便被他壓制下去。
趙巖擡起頭,有點消瘦的臉上,那股常年培養出來的王者氣息涌上臉上,他不驚不燥的看着南宸問道:“你是誰?”
南宸看着他的表情,露出一絲讚許,在這樣陌生的環境下,該有的尊嚴他維護的很好。
“南宸。”
趙巖聽到,愣了好一會兒,一直看着南宸,好久之後才搖頭說:“你不是,我要見蘇小九。”
“她今天早上走了,至於你的安置,她沒和我說。”對於趙巖的不認識,按農村一點都不奇怪,放在他身上,也不見得他能認出來。八年的時間太長,對於一直在長大的人,很多時候,回憶不過是歲月加上不斷的幻想拼湊出來的東西,是真是假都已經說不清。“去哪裡了?”趙巖明亮的眼睛一直盯着南宸俊朗的臉,拼命回想着熟悉的臉龐,說道。
南宸並沒有看着他,想了一會才說,‘回家了吧,你要謝她,是她發現你給囚禁的位置;你能說一下,爲什麼你會離開皇宮,被人抓了。”那些寵溺孩子的感情,南宸沒有,對面的他姜皇后唯一的兒子,也是太子晉最大的敵人;如果現在一劍過去,或者是直接綁到姜皇后的面前,最後的結局是不是輕鬆很多?
不過他也只是玩笑的想了一下而已,畢竟趙巖並沒有任何錯,還在侍讀的時候,還逗玩過;姜皇后的勢力不過是在宮中,現在真正有勢力的是姜源這批外戚,趙巖實在不是最有重量的那位。
最初想出來的原因,是想蘇小九帶他出去見南宸,可是真的見到了南宸,才發現那個一直活在記憶力的大哥哥,不過是一直以來在孤獨的高牆內,經過歲月的洗禮,所有的影子不過都是按照他的喜好幻想出來罷了。
“出來找小九,然後被抓到這裡來了。”趙巖及其簡單的說着,把自己的事交代完,開始問南宸,“你真的是南宸,爲什麼你會認識蘇小九,還有你現在真的和皇兄在一起?還有你在這裡做什麼,這裡是羌北,除了冰天雪地只有鎮亂的將軍。”
他是趙巖,對於當今的局勢,他與成年人一樣清楚。
“既然你問得出,還需要我的回答嗎?”南宸絲毫沒把他當做小孩,直接冷漠的回答。
“我考慮過了,鑑於我們的立場,我不可能友好的帶你回去然後邀功;也不會綁你起來去要挾姜皇后,所以我打算把你安置在高將軍那裡,是他把你救出來,然後送回京都。”
趙巖聽了,冷笑一聲,高傲的說道:“你以爲我會那麼隨你意嗎?”
對於趙巖的安排,南宸已經想好,也不怕趙巖有任何岔子,他要是想實話實說,其實是被他們所救也沒有壞處。
“這只是我們的想法,至於你是否配合那是看你太子巖的意願。”南宸禮貌而生疏的說,對於不是朋友的人,南宸向來如此。
“你真的是南宸哥哥?”趙巖看着眼前的人,器宇軒昂卻不是印象中那個親切的宸哥哥,但是他知道南宸站在他皇兄那邊,世界上能有幾個跟着皇兄謀反的南宸?
南宸看着眼前的孩子,雖說臉上團團的圓,一股稚嫩氣息還在臉上,可是眼裡流露出來的已經是大人的成熟,實在說不上是孩子,臉珏玉看起來都比他稚嫩。
“你認爲是便是,不是便不是,這麼多年,什麼不能改變。”南宸像是說給他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八年前的忽然辭官,六年前的鬼神事件,到後來的流放,他爲了南茶日夜奔波;雖說是從小玩到大的兄弟,可是大家都改變了。
“我會先回去,而後將軍會派人護送你回去的。”南茶說完,打斷離開,對於趙巖他無話可說。
不過趙巖對於他的安排,並沒有任何異議,在他出宮那天,原想是聯繫好珏玉,晚上帶他去找南宸,去不知道爲什麼泄露了行蹤,護衛隊全部被殺;他也被擄到羌北,但是聽得他們的口語,擄他的人,是夷疆人。
皇宮那邊,不知道亂成什麼樣,除了額娘他其實並沒有想念的人,其餘所有人,並對他的寵愛包容不過是礙於他的身份;在他們的身上,看不到一絲絲的愛意,那個皇宮回不回去也無所謂。
可是,到底是誰泄露了他的行蹤?
看到南宸打算離開,趙巖終於把想要問的話問出口,這也是他拜託珏玉帶他去見南宸的真正理由。
“你真的在幫助皇兄謀反?”
南宸停下腳步,他們做事算不上十分隱蔽,從太子晉擅自回京,就能看出他的心思來;但是這樣的事,就算是姜皇后,也不可能會說給一個小孩聽。
“皇兄他要怎麼謀反,靠你們幾個嗎?”趙巖繼續說道,“算上我一個如何?”
“你說什麼?”南宸稍微有點吃驚,回過頭來,看着眼前的孩子;他眼裡閃着熠熠的光輝,看起來不像說謊。
看到南宸有這樣的反應,趙巖似乎在意料之中,他像個大人談數那樣,有模有樣的說道:“我拜託蘇小九帶我見你,就算過程不如想象中那樣,好歹還是見着了;至於皇位我不想要,就算要最後能坐上去的也不是我,在皇宮中,這些事我看的太多。”
“額娘太傻,用盡力氣去謀劃,不過想我繼承皇位,可是外戚那些人又豈是能讓我如願,就算我真的登上了皇位,也不過是一個傀儡。要是落在外人手上,還不如落在皇兄手上,是不是。”
趙巖越說神色越暗淡,要他案底和親人對着幹,想比是想了很久。
南宸看着他,耐心聽他像是喃呢又像是自言自語的說完,很無情很冷漠的回了一句,“我不能相信你。”
南宸關上門,面無表情的走出去,冬青和明淺在門外候着,看到少爺出來小心翼翼的跟在後面不說話。
“傳令下去,今日回京。”
南宸忽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