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南宸看着白淨的脖子上出現的血痕,開口說道,“我相信你。”
珏玉也不矯情,當即收下匕首,把解藥往他手上一攤。“開水服了吧。”
南宸示意讓女婢端來溫水讓南繡服下藥,而珏玉其實很緊張,她不會看藥。要是五穀子不理他,給她開了個玩笑,那就不是聲張虛實就能過關的。
所幸的是南繡的呼吸慢慢的變得平穩,體溫也回升,看來再讓大夫調理一兩天就會醒來。
珏玉看着南繡蒼白的臉,說不上抱不抱歉,這毒擺明了是針對他們南家的人放的。但是同樣吃了飯菜,自己沒事活蹦亂跳的,無形中總有點愧疚。
“你是現在讓我走,還是等阿繡醒來在讓我走?”其實現珏玉要是用輕功,要離開根本不是不是問題,這裡的人,沒有一個可以追的上她。但是,她奉承老爹的旨意,從不做違背良心的事。
南宸看着她,說實話,他從來沒考慮過蘇小九是去了還是留。一開始說要她留下的不是他,就算後來的軟禁也不是他的意願。
“那我現在走了。”珏玉看着他沒表情的臉,說不上他是不是臉癱,還是自己決定的好。
南宸看着臉色逐漸紅暈的南繡,眼裡一片溫柔,而身後的珏玉,早已經是一個小生的打扮,去意很明白。
“你走吧,蘇小九。”他只知道她的名字叫蘇小九,這是南繡告訴他的。
南宸準了,府內所有的家丁和護衛就沒有阻擋的理由,紛紛讓開了道。
“我的馬呢?”她可是沒有忘記她的紅纓小馬,那是老爹親自挑選的。
南宸不記得她有什麼馬,問了站在庭院裡的冬青,冬青很快把馬牽來,個把月來,長壯實了不少。
騎着馬走到熙攘的大街上,珏玉纔開始有點後悔。但是三哥一直都和她說,路是走下去的,要是不知道下一站要去哪裡,就一直往前走,遇到什麼就是什麼。
打定主意後,珏玉買了足夠多的乾糧和水,還有一柄油紙傘,火摺子,帆布等一堆東西,結結實實的綁在馬背上,朝着街巷的前方走去。
在太陽下山前,珏玉已經走出了溧陽的城門,來到荒郊野嶺上。
“應該生個火,也不知道有沒有野獸。”
珏玉一個人自言自語,在官道找了一片相對空曠點的地方,用枯柴生火,也算是像模像樣的吃了一頓晚飯,再找了個水源好好沖洗一下。
溧陽是連接南北兩片區域的主要通道,城內甚是繁華,但是城郊外面,卻是荒涼一片,因爲這裡有一夥山賊,傳聞是無惡不作的山賊。
一到夜晚,城門早早關掉,除了走鏢的在官道上駐紮,幾乎沒有人會在這樣的地方投宿。
珏玉把帆布的兩頭分別綁在樹杆的兩頭,當做是個吊牀,悽悽慘慘的度過了一個晚上。
第二天天剛亮,珏玉就收拾東西,繼續北上。
在很小的時候她聽老爹說,一直往北,是個很神奇的地方,那裡會下雪。有明媚的陽光,也有冰冷的雪花,不需要每次發病的時候都去深潭裡泡水,也不用在夏天幾乎動一下就暈倒。
但是家裡人一直擔心她的身體,怕長時間的奔波會加重病情,一直沒有去過北方。
她的確是中毒了,和南繡一樣的毒,爲什麼會好起來,那是因爲她的身體裡面本來就有毒。五穀子一直是她的專治大夫,他在她身上試驗過很多次,無論是什麼毒,進了她的身體都會被中和,直到消失。
二十多年前,蘇泓是名震四湖的武林高手,自從他爹時候,就由他來掌管桀御山莊,在他的經營下山莊走鏢的名號越來越大,但是隨即也惹來了許多同行之間的惡意阻撓,暗殺等。
在珏玉她娘懷着她的時候,蘇泓有次全家去郊外,被人圍攻,她娘爲了保護蘇泓,蘀他擋了一劍,那箭塗滿了灼香這種毒藥,這不是中原的毒,而是西域失傳已經的傳說中的毒藥。
由於五穀子的醫術,珏玉她娘纔沒有死。
那時候五穀子已經開了打胎藥,腹中的孩子留不得,留住了也是一種傷害。
也不知道是不是珏玉的命太硬,還是中了灼香中和了打胎藥的毒性,兩次珏玉都命大的保住。
但是珏玉的毒來自胎中,幾乎可以說全身哪怕是骨子裡都滲透了毒性。
她的姐姐桐玉和兩個哥哥都習得一身高強武藝,只有她勉強練得一點內力,拜頑老爲師,學的一身卓越的輕功。
五穀子說過,她體內的毒無法稀釋,無法解,最多最多也只能活到二十歲罷了。
這是她執意離開山莊的理由,她不想餘下的生命,像個鳥巢裡的雛鷹那樣,一直被保護,很好的保護着,直到死。
可是北上的捷徑,要從樹林裡穿過去,只有三年的活命,她不想浪費時間去走康莊大道。
南繡在第二天就醒來,除了多日沒進食和缺血虛脫以外,沒有多大的問題。
她睜開眼,看着大哥守在她的牀前,一臉的欣喜。
“你總算醒了。”南宸看着她淡笑,要是第一次帶着小妹出來行商就出事,別說爹孃,自己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南繡看了一下四周,很明瞭的猜到周圍發生的事:“這是溧陽的行府嗎?”
“嗯。”
“我中毒了是嗎?”
“剛好別說那麼多話。”南宸難得的溫柔,他粗笨的幫南繡梳理着耳邊凌亂的頭髮。
“阿九呢,怎麼不見她來看我的。不對,她應該和我一樣中毒了,還好嗎?”南繡依稀記起那天的事,問道。
“她沒事,已經走了。”南宸輕描淡寫的帶過去,“你醒來就好,過幾天身子好點,我要教你怎麼經商。”他扯了話題。
南繡還小,被他一扯就不記得問珏玉的事,聽到經商,一張好看的精緻小臉頓時變成苦瓜乾。不滿的嚷道:“我纔剛好耶,哥哥你就是這樣對待你妹妹的?”
見南宸不理她,南繡悶呼呼了一下,閉着眼睛不理他。他見阿繡沒什麼事,便退出閨房。
“哥,要麼我負責給未來嫂嫂買禮物,不學了?”
“芷彤的事你不用操心。”南宸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