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看着車裡慵懶的躺着的人,我無奈的喊了一句。可是他連眼皮都懶得動一下,就用鼻子哼了一聲。自從他上車以來,就沒有說過話。總是擺出閉目養神的樣子拒人於千里之外。忍耐了很久,我還是打算和他說說話。
“請問,你不騎馬的嗎?”我一直疑惑,我還以爲就我不會騎馬呢,誰知馬車來了他居然也鑽了進來,還佔了個最大的位子。
他半睜開眼,迷濛的桃花眼煞是誘人,嘴角一勾,懶懶的說:“我要時刻保護我的小師妹。”保護我?我要是相信纔怪。不過,現在是趨附於他,還是不要頂嘴的好。
“那倒是,要是又有人來綁架我,我的小命休矣。不過師兄,”我伸手推了他一把,“你的武功還好吧。”
一扁嘴,他睜眼坐了起來,舒了口氣,斜眼不屑的淺笑:“我的武功不怎麼樣,不過自保是不成問題的。師妹,你的武功一向很好的呢。”
側首看他,白了一眼,用最快的速度躺下,將他剛纔佔去的位子奪了過來,興奮的笑道:“搶到了,現在輪到我躺會了,有事叫我。”不看他的表情,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補眠。躺下以後,在心裡我開始了自我安慰:一般武功高強的人都喜歡說自己武功平平,就且當他是這樣的人罷。這樣阿Q了不多時,居然也睡着了。
馬車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下了,我迷迷糊糊的彷彿聽到有人說話,於是睜開眼。師兄居然不在車裡了,我有些奇怪,準備出去看看。
“師妹,師兄有事,你先休息。”師兄攔住了我的身體,輕蔑的說。我連忙“哦”了一聲。同時,我聽到了外面還有其他人的聲音。
“卿冥影,你不要說大話,今天我們到要看看鹿死誰手!”一個粗獷的男人憤憤的說。
“我也想會會你們,活動活動筋骨。”
頓時,外面想起了雜亂的聲音,似乎有金屬碰撞的聲音,還有打鬥的聲音。我不敢看,心裡七上八下的,坐臥難安。突然,什麼晃眼的東西出現在我的眼前。我定睛一看,居然是一把刀從側壁刺穿,在我面前發出不停震動,還發出嗡嗡的聲音。我尖叫着大喊起來:“師兄!”
車簾被挑開了,一個紫色的身影竄進來,一把抱起來我就走。不是師兄!
“師兄!”我大叫!
“沒想到堂主居然親自來接師妹!”師兄笑道,笑聲裡全是譏諷。
紫色身影抱着我的腰落了地,慌忙中發現師兄就站在我們的面前,妖豔的眉毛高高揚起,自信的笑容現了出來。師兄手裡什麼武器都沒有,赤手抱在胸前。寬袖的袍子在他身上多了一種說不出的慵懶,卻恰到好處。我在紫衣男子身邊站在,顫抖着身子故作鎮定,欲哭無淚。
“可就算是你來了,我卿冥影要帶走的人,也沒人可以阻攔!”師兄臉色一變,變換了身形迅速出手。我連看都沒有看清,就被紫衣男子帶離原地。
師兄的身影瞬間已經到了我們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掌,卻被紫衣男格開,轉動身形借一棵樹幹再次逃離師兄的範圍。就這麼僵持了幾個會和,師兄突然改變招式,手裡多了什麼閃亮的東西,揚手向我們刺來。手一鬆,我便從從半空掉落,伴着自己恐懼的尖叫。
尖叫還未結束,已經落入一個人的懷抱。“你叫得真難聽!”師兄的聲音響起,我急忙睜開眼,看到他充滿笑意的雙眸。
腳底着地以後,急忙尋找紫衣男子的蹤跡,終於在不遠處發現了他。他的胸前已經多了一道長長的血痕,臉色蒼白,右手捂着胸口冷冷的頂着我們。
“師妹,你怎麼能看他呢,師兄會傷心的!”轉頭,師兄又妖豔的笑起來。低頭,先看看自己有沒有受傷。師兄剛纔那一招沒有誤傷我罷。看了又看,居然完好無損,還好還好,懸着的心終於放下來了。原來師兄發暗器夠狠夠準。
“在下技不如人,就此別過!”紫衣男子勉強抱拳行禮,頭也不會的走了。
看着他遠去的身影,我疑惑的問了句:“師兄,那是什麼人啊!”
“鳴決堂堂主申書遊。”
“哦!”猛然發現身邊的人有些不對。轉頭間,卻發現師兄面色鐵青,氣息也不穩定,左手捂住胸口,右手卻依然環在我的腰部。
我急忙扶着他在一旁坐下,他已經是滿頭大汗。從身上翻到了一塊手絹,給他擦了汗,緊張得手足無措。
“師妹!”他又笑笑,“心痛師兄了?”
“師妹怎麼不說話了,師兄會傷心的呢。”
故意側首不看他,說:“我和你不熟!”
“咳咳!”聽到他咳嗽,我又急急的掉轉視線,卻看見他戲謔的笑,於是白了他一眼。
“我們快走吧,在這裡呆久了我可不保證沒有色狼什麼的。”我點頭,扶起他上了車。可是,我們的車伕已經躺在血泊裡了。樹林裡,馬車邊,也橫七豎八的躺了10來具屍體。死人倒是見得多了,再血腥也不怕,只怕沒人趕車啊。鬱悶而有無奈的站在車前躊躇。
“老馬,還裝死啊,起來趕車了!”師兄一句風輕雲淡的話語剛落,地上躺着的車伕已經爬起來,紅了張臉對我憨笑。我瞪大了眼看着他,這個棕色皮膚,40來歲,身體結實的男人,頓時有種挫敗的感覺。
“師妹還等誰呢!”
“來了!”我七手八腳的爬上了車,看得後面正準備扶我上車的老馬也傻了眼。
車內,師兄閉着眼躺下,再次將我擠到了一邊。這次,我乖乖的縮坐到一邊,只時不時看他一眼,生怕他有什麼不適。看上去,他一副熟睡的模樣,鼻息均勻,沒了平時那種妖魅的感覺。可是我奇怪,一個男人怎麼可以長這麼張比女人還漂亮的臉呢。於是,我好奇的湊過去看他的臉,他卻突然睜開眼饒有意味的笑了。
“師妹打算甩了你的小情郎麼?”他說。
“啊?”我茫然。
“不是要死要活的喜歡上官信的麼?”
“當妾還不如回家吃師父去呢!”
“那我委屈一點娶你好了,讓你做大。”
“啊!”無語。
“。。。。。。”
“我的男人要是敢碰其他女人,老孃我閹了他!”我惡狠狠的說。
“啊?”他茫然了。
一路向北行了五六天,正當我昏昏欲睡的時候,突然聽到老馬興奮的隔着車簾喊:“小姐,再過幾個時辰我們就進蒼梧城了,小姐要四處看看嗎?這可是附近最大的城市了。”
我一聽,來了興趣,忙不住點頭:“要,我要去逛街。”老馬爽朗的笑起來,在我聽來很是舒坦的。可轉念一想,我這一路都是用的師兄的銀子,即將逛街也得看他的臉色,於是委屈的朝他看過去。
他又在假寐。
“師兄,昨晚住店的時候你不是說有埋伏嗎,怎麼什麼事也沒發生啊?”
老馬在外面笑了,說:“小姐,你睡着的時候少爺已經都解決了。”我撩開簾子,探出個頭去問老馬:“真的?”
老馬回頭對我報以憨厚的笑容:“老馬哪能騙你呢,這一路上的岔子少爺處理得還少嗎,只不過小姐不知道罷了。”真的很多嗎,我都忙着睡覺去了,什麼都不知道,想想就後怕。
嘟着個嘴縮回車內,難以置信的看着假寐的師兄,他居然將眼睛開了個縫看我,笑意浮上臉頰。隨着他笑容的增多,我心裡的陰霾越來越多,總覺得自己掉進了個大坑。
“那個,師兄,我想知道爲什麼。。。。。。”我想問的是爲什麼我老是遇到這些事,他卻打斷了我的話。
“這個要問你那位上官信啊。不過,”他頗有意味的看了我一眼,“也有你自己的原因。”
“我?”我右手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他卻避開了話題。
“等會去買點東西吧,看你象剛放出來的餓狼似的。上官信都把你關傻了。”
的確是有點象,不過不是因爲被關傻了,而是好奇來着。
不一會兒,車外的聲音越來越多,久別的喧鬧在車外盤旋着,讓我激動難耐。我掀開側窗的簾子往外望去,眼裡的興奮好奇堆積得我按萘不住。
“老馬,停車!”師兄喚了一聲。我有些不解。他笑笑,敲了我一下腦門,道:“你不是要逛街麼?”
我的眼睛一亮,點點頭。於是,我們下車了。
站在喧囂的街市上,我恍若夢裡。我以爲自己將永遠沉寂於黑暗之中,卻不知爲什麼上天給了我這個機會,站在另一個地方重生。冥冥中,是誰在幫助我呢?
街市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耍雜技的,賣書畫飾品的,賣各種雜貨的,琳琅滿目的小玩意讓我愛不釋手,卻忍不下心挑些什麼。我興奮的撇下師兄就混進了人潮中,看看小東西,再挑挑各式衣物,不亦樂乎。正在欣喜的往下一個目標奔去時,一隻大手拉住了我的袖子,我一回頭,卻是皺着眉的師兄。
師兄眉稍一挑,嘆了口氣,笑道:“師妹,你的心太急了!”
周圍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過來,尤其是盯着師兄臉蛋的人,我狠狠的瞪了他們幾眼,再瞪了一眼師兄。就是他那張禍國殃民的臉,讓我這個清水美人成了襯托,我承認我嫉妒了。
“師兄,這衣服好漂亮啊!”
“喜歡嗎?”
“不會穿,太複雜了。”
“。。。。。。”
“師兄,這是什麼?”
“這是簪子。”
“你幫我梳頭?”
“。。。。。。”
“師兄,你說要是你穿這件衣服,比我好看吧。”
“我已經很漂亮了,不用這件衣服來襯托。”
“那倒是,你一定錯投了男胎。”和豬八戒一個道理的。
“。。。。。。”
“這個發扣不錯,師兄!”
“這次真的買了吧。”
“要了,要了。”
“嗯?你買男人用的發扣幹嘛?”
“。。。。。。”
等我們精疲力盡的走到街角盡頭時,師兄已經快要笑不出來了。我就是這樣,街是一定要逛的,可是怕東西買多了拿着麻煩,最後只買了一個紫金髮扣,還是男人用的。
“師妹,你買個男人用的發扣送誰啊?”師兄似隨意的問,慵懶的笑意緩緩升起。
“自己用。”
“還以爲是送師兄的呢!”斜着眼看他,居然在咯咯的笑着,瞪了他一眼,冷哼一聲。頓時,他的臉上一陣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