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下來,看到身後的兩名婢女都沒了蹤影,柳辰風冷淡一笑,依舊在暗中觀察着每個人的神情變化。如同前世的曲妖兒在喧鬧的酒吧一角欣賞各樣人,宛如玩賞雜耍的看客,一切都逃不過這一雙銳眼。
“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皇貴妃駕到……”隨着一聲聲尖銳的喊聲,御花園的喧囂戛然而止,所有的視線都同一時間聚集在一處,看到金黃色的儀仗隊由遠而近慢慢移動過來。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皇貴妃娘娘金安!”衆人迎面相接,都俯身叩拜行禮,震耳欲聾的喊聲不絕於耳。
半盞茶的功夫,當柳辰風再次隨衆人起身,望向高臺的那一剎那,一個重磅炸彈直接在腦袋裡面開了花,轟隆隆的接連爆破,柳辰風那雙鳳眸瞪的老大,嘴角肌肉不住的抽抽着,難以置信的哭笑不得。
只見前方几米遠的空地上停着一十六人擡的大轎子,說是轎子,確切的說是一張改良後的鋪,這並不是重點,重點則是在鋪上。柳辰風使勁的眨眨眼睛,生怕自己眼花看錯,再三確定映入眼簾的那一個偌大的圓球不是東西,而是一個人!那圓鼓的軀體上擺放的不是一個豬頭,而是一個人腦袋!那燒餅一般大小的胖手怪異的捂在肚皮上,比象腿還要粗的兩腿垂在鋪的邊沿。
柳辰風險些笑噴,這就是東越國皇帝金焙?開什麼玩笑,是豬還差不多!不對,應該說比豬還不如!
那一個圓球腦袋上,安了一雙老鼠眼,幾乎眯成一條縫隙,看不到丁點兒黑眼珠,扁塌塌的鼻子貼在中央,不時的有氣體從那兩個孔裡面噴出。而在鼻子下有一雙如香腸一般的厚脣。柳辰風真的很難想象,如此模樣的一個人,竟然能夠生出金琪、金彥這樣身段、相貌的兒子,還真是踩了狗屎運。
只是那一張圓球臉顏色極度蠟黃,整個人精神頹靡,偶爾捕捉到那雙睜開的老鼠眼中渾濁無神,這分明就是在過度的症狀!傳聞東越皇帝無道,看來也並不是空穴來風。
柳辰風微微眯起眼睛,直覺上感覺這位皇帝雖然眯縫眼睛,但是那視線卻是朝着另一個方向而去的,側頭望去,正是楚夢荷所在的位置!楚夢荷來東越已經幾個月,但聽聞東越皇帝也只在楚夢荷進宮的那一天召見過如此,此後再沒有宣召,而且衆所周知,楚夢荷是來東越和親,可是一直以來楚夢荷的親事也是被擱置不提……
面對如此一個油物,如果真的是無道的昏君,豈能無動於衷?柳辰風暗自咋舌,想來這頭豬也沒有愚蠢到死,加之東越在金焙手裡並沒有沒落到滅國的地步,看來這頭豬並不是真正的無能!
柳辰風面帶警覺,越想越覺得不簡單,東越這個地方,就是一片沼澤,一旦去,就讓人越陷越深不能自拔。
金焙兩側坐着皇后與皇貴妃,一左一右彰顯地位,皇后一身大紅色宮裝,衣襟正坐,威嚴肅穆;反觀另一側的皇貴妃,桃紅色長裙不修邊幅,隱藏在薄紗下的玲瓏身段若隱若現,煞是嬌豔迷人,那一張笑靨不時地暗中挑逗着身旁的圓球,舉止隨意,卻又不失儀態。不愧是兩大經久不衰的魁首!
很快,人們各歸各位,遠去望來就是一個半圓形。皇帝爲中心,從兩側以此是后妃、皇子、皇族、重臣、世家子女……等級分明。而在這弧形之後,另起一行,纔是幾個神色各異的翩翩公子,正是各國質子以及他們各國的使臣!
隨着一道悅耳的絲竹聲,由各種樂器演奏的樂曲開始飄搖在空氣中,很快,在距離御花園前方十米遠的高架舞臺上,光着腳丫,一身半透明綢緞的舞女們從幕後走出……
柳辰風單獨待在一角,如同被孤立的鳥兒,靜默着。柳辰風無意歌舞,只是審視着圓球金焙,她敏銳的察覺到在那羣妙人兒出現的剎那,那一灘肥肉的瞬間繃緊,這是男人情一欲的徵兆!
柳辰風忽而詭秘的笑了,手指輕快的敲打在腿上,斜睨着人羣中的某些人,宛若一條伺機而動,將敵人一擊斃命的毒蛇。柳辰風將自己盡數籠罩在陰暗中,慢慢閉上眼睛。
歌舞落幕,賀禮奉上。西楚的美女,北齊的珠寶……都被一一收下。
“淼兒,這開幕歌舞不錯,費心了!”皇帝金焙的燒餅大手隨即朝着皇貴妃那纖纖小手一抓。
皇貴妃勾人的眼眸挑釁的斜了一眼皇后,鶯聲一笑,“皇上大壽,姐姐將這事情交予臣妾置辦,怎能馬虎?”皇貴妃忽而脆聲一笑,身子靠近皇帝,軟軟細語開口道,“皇上喜歡就好!”對其眨眨眼睛,似乎在傳遞着什麼。
皇后神色一沉,脣微咬,眯起眼睛,陰鬱僵硬的望着前方,對一旁視若無睹。金焙一瞧,臉上立即綻放出一朵盛開的花,“這一盤‘餐點’,朕收了!”激動裡暗含淫一聲。
皇貴妃眸色一閃,趁熱打鐵,“皇上,臣妾一直想見見那位死裡逃生的惜公主……聽說是個可憐的孩子……”
聽到宣召惜公主,閉目養神的柳辰風猛然睜開眼睛,暗芒微閃,厲光速過。在衆目睽睽之下,再次成爲焦點的柳辰風孱弱虛步朝前走去。雖然已經十二歲,可常年被病痛折磨,身子骨發育並不好,即便這幾個月休養不錯,可此刻的柳辰風經過故意遮掩,更像一個營養不均八、九歲的女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