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兒不知道她家小姐跟那翠玉軒的老闆說些什麼,她只知道小姐自回來後就將自己關在房中,並且不允許任何人靠近,直到天色將暗,莫邪凌這纔開了門。
莫邪凌在碧兒耳邊低聲吩咐幾句,在碧兒疑惑的眼神下,莫邪凌催促:“去吧。”
碧兒剛走不久,院外莫敬蕘貼身小廝來傳話。
“大小姐,前廳有太后懿旨,老爺請小姐去接旨。”
不用猜莫邪凌也知道這懿旨的內容,她冷笑,這太后爲了膈應無能的皇上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用她來打皇上的臉,屆時她自己的處境也好不到哪裡去。
初來乍到,還不到自己任意妄爲的時候,莫邪凌略想即打定主意,她先往外走,“走吧。”
丞相府前廳,主子們已經聚齊,只等着莫邪凌。
“凌兒,快來。”莫敬蕘招手,不過臉上倒是挺嚴肅。
看來莫敬蕘也想到了。
果然,宣旨的小太監尖細的聲音說不出的滲人,懿旨先是因爲二十歲前不能嫁人這事安慰一番莫邪凌,之後在德,智,美方面大肆誇讚一通,最後說出最終目的,太后生辰宴上她希望見見這位丞相府大小姐。
“大小姐,太后她老人家很是心疼您,這不,太后親自選了朱釵一匣子,南海珍珠十顆,素州雲錦兩匹,還請大小姐別嫌棄。”小太監揮着拂塵,身後三個太監將東西奉了上來。
這麼多好東西沒讓莫邪凌多驚喜,倒是讓莫寧璐跟莫寧珍眼紅起來。
“臣女謝太后。”莫邪凌笑道。
那太監眼睛一閃,連忙阻止:“大小姐客氣了,既然已經將太后她老人家的心意送到了,奴才這就回宮稟明太后。”
“公公慢走。”
莫敬蕘往旁邊小廝使了個眼色,那小廝會意,上前往太監手中塞了一個頗重的荷包,那太監也不是個迂腐的,他小心掂量着荷包,突然一嘆:“哎,今年倒是奇了怪,這才三月裡,御花園的海棠花圃裡竟有了害人的蟲子。”
莫敬蕘一頓,繼而笑道:“多謝公公提醒。”
“丞相客氣,奴才也不過隨口一說。”
送走小太監,莫丞相轉身,屏退周圍的人,這才吩咐莫邪凌幾人:“你們切記,太后生辰當日切不可穿戴有關海棠圖案的衣物。”
“爲什麼?”開口的是莫寧珍。
“爲父說什麼你就聽什麼,哪來那麼多原因。”莫丞相冷下臉。
這是莫敬蕘要生氣的徵兆,莫寧珍只能不安地閉上嘴。
“行了,凌兒,你將太后賞賜的東西都帶回去吧。”莫敬蕘簡單吩咐幾句,讓汪紅霞帶着兩個女兒及莫邪凌都離開。
莫邪凌看着那些好東西,摸着下巴,這不就是正想打瞌睡時有人送枕頭嗎?這些東西當了的話應該能換不少錢,到時投進翠玉軒,那就不愁財源滾滾來了。
剛回到院子,凳子還未坐熱,門外傳來莫寧珍的說話聲。
莫寧珍領着自己的貼身丫頭紅葉進了門,她一改平日對莫邪凌的冷嘲熱諷,很熱忱地笑道:“大姐姐運氣真好,被皇上斥責了,竟還得了太后的青眼,妹妹很羨慕。”
不管笑的多燦爛,卻掩飾不了話中的醋意跟嫉妒。
莫邪凌把玩着桌上的珍珠,淡聲回道:“若你喜歡,你也可以讓皇上斥責,然後得到太后的青眼。”
莫寧珍被噎住,這莫邪凌怎麼回事?若是往常,自己這麼一說,她會很上道的將東西轉贈給自己,就跟自己以前從她這裡得到東西一樣。
既然這個話頭不行,莫寧珍索性換了個話題,直接看向莫邪凌手中:“大姐姐這珍珠好漂亮。”
這下總該明白了吧?
誰知莫邪凌也端詳着手中珍珠,很贊同地點頭:“我也覺着還不錯。”
應該能賣不少錢,留着做朱釵賣也行。
莫寧珍暗恨,明示暗示都不行,那就來個更明白的,莫寧珍說道:“大姐姐,過幾日珍兒也會進宮參加太后的宴會,珍兒還缺一根朱釵,珍兒看大姐姐這匣子裡珍珠這麼多,能不能給妹妹幾個?”
還真是夠恬不知恥的!
莫邪凌倒是沒有直接拒絕,她問:“不知你需要幾顆?”
莫寧珍的注意力都在珍珠上,沒聽出莫邪凌話裡的奇怪之處,她聽到有戲,趕緊回答:“五顆就夠了。”
視線落在那五顆大的珍珠上,莫寧珍腦中已經在想着自己帶上這珍珠做成的朱釵模樣了。
莫邪凌將匣子往莫寧珍面前一推,笑道:“你自己選吧。”
哈哈,莫邪凌果然還跟以前一樣懦弱,早知道她就不用演戲了,莫寧珍興奮的臉都紅了,她快速伸手,往匣子伸去,一邊說道:“多謝大姐姐。”
哐當——
啊——
痛叫聲飄蕩在院子上空。
就在莫寧珍手剛伸進匣子內時,莫邪凌慢一步擡起盒蓋,重重往莫寧珍手上蓋去,說來也巧了,這盒子不是木質的,卻是鐵質的,被這麼一砸,從小連重物都沒碰過的莫寧珍哪裡受得了。
捧着淤青的手背,莫寧珍尖叫着罵道:“莫邪凌你個賤丫頭,你找死嗎?”
“來人,給我掌嘴。”平日慣常這麼懲罰下人,莫寧珍頭也不回地吩咐身後的紅葉。
紅葉沒開口,倒是剛進門的莫敬蕘怒聲問:“你要掌誰的嘴?”
看到莫敬蕘像是找到了救星,莫寧珍疼的眼淚直流,她哭道:“爹爹,大姐姐她夾我?爹爹,我好心跟大姐姐說話,她竟然這麼打我,我的手成這樣了還怎麼去皇宮參加宴會啊?嗚嗚,嗚嗚,爹爹,你要替我做主?”
莫邪凌用足了力,莫寧珍的手背已經腫成了饅頭似的,看着讓人挺揪心。到底也是自己疼愛了這麼些年的女兒,莫敬蕘不贊同地看向自己的大女兒:“凌兒,珍兒是你妹妹,你怎可這麼粗暴?”
以前女兒太過怯懦是不好,可現在這麼彪悍也不行啊!
看人家父慈女孝,莫邪凌冷笑:“對啊,是我讓她來我院子的,也是我讓她跟我要珍珠的,還是我硬要將她的手放在這匣子裡的,孃的,她自己找抽還怪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