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章 快到碗裡來
賓館的房間裡逐漸充斥着董凱細微的打鼾聲,鮑克注視着他的側臉,在酒精與燈光的影響下,臉色變的紅潤且泛着光。注視的久了,鮑克眼睛也酸了,從桌上拿過便籤寫了一行字“離開的時候,記得去前臺取押金。”草草一段字,寫好之後壓在杯子下面。
鮑克關了燈,悄悄離開了房間。
回去的路上,鮑克陷入了沉思,自己好像從來沒有談過一次像樣的戀愛,不是中途遇見了小三,就是因爲感情太好讓對方覺着壓力過大,血淋淋的事實歷歷在目啊。
沒錯,鮑克真正的戀愛只有兩次,前者是個窮學生,父母離異後,父親得了嚴重的皮膚病,家裡窮的叮鐺爛響,用家徒四壁都無法形容的潦倒。就在那時,剛上高二的鮑克結識了他,那時候的自己根本不懂何爲感情,只是覺着男孩長的挺帥,對自己又很好,於是開始了一段狗血虐心的戀愛征途。
大概是同命相連吧,鮑克在父母離異之後跟着父親過,從而在他不注意的情況下,偷偷拿走了放在櫃子裡的存摺,在銀行取了五千塊錢給了男孩,這些錢在當時足夠讓男孩開一家影像店,白天往外租碟,夜裡把客廳騰出來放小電影。
就這樣,兩個人冠冕堂皇的住在了一起。爲了他……鮑克放棄了高中學業幫他照顧店鋪,當起了全職太太,白天他去學電腦,夜裡脫了衣服鮑克會主動去洗。有一次鮑克正蹲在地中央洗衣服,他的父親回來了,呲着一口大黃牙笑道:“兒子,你這媳婦找的真值了。”
能不值嗎?賠錢又搭人的,可也要你的兒子珍惜纔是。好景不長,沒多久男孩不知從哪帶回來一個男孩,說是自己的同學。單純的鮑克沒有起疑,到了晚上,三個人並排躺在牀上,鮑克沒心沒肺的竟然睡着了,睡到半夜,感覺牀體有些晃動,半醒半睡之間,竟然看見自己的BF趴在別人身上奮力馳騁。
鮑克的心碎了,碎的連渣都找不到,淚水滑過眼角掉落在枕頭上,蘊溼了一片。
這對鮑克來說,無疑是一次重大的打擊,第二天天不亮,鮑克看着他們相擁而睡,悄悄的打着蓋鋪滾蛋了。事後的幾天裡,他不停的奪命連環CALL,但鮑克已經死心了……
想到這,鮑克仰起頭看着路燈,嗤笑着:“如果換成現在,我一定能砍了你們兩個。”
許多熱愛寫文藝小說的作家寫過:“人都是在歷練中成長,沒有受傷哪來的堅強?”事實就是如此,沒受過幾次傷,怎麼在這人心險惡的江湖中行走?
於是,鮑克秉承着這句話,開始了新的感情生活。
重返校園的鮑克,在不懈的努力下考上了某大學的語言系,某一天他從自習室出來,正巧一人擦肩而過,兩人不約而同的回頭相望,大概同性相吸吧,二人點頭微笑,隨後匆匆離去。
但鮑克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下午的課一結束,他就等在自習室的門口,笑着說:“下課了?能不能請你吃個飯?”
鮑克欣然答應,飯桌上,鮑克知道了他是新聞系大四的學生,兩人交談甚歡,直到結束都不肯分開。最後,只能跑到學校門口二十塊錢的破舊旅館裡,開始了一夜暢談。
戰鬥結束後,他撫摸鮑克乾裂的嘴脣,笑道:“當我老婆吧。”
鮑克哭了,點着頭抱住他:“求你別離開我。”
無形的感動讓鮑克套牢了他,而套牢的時間也很有限,在他大學畢業時,終是分手了。那是在鮑克最喜歡的日本料理店裡,吃着壽司喝着清酒,而那種苦澀的滋味,再一次讓鮑克感受到什麼叫做造化弄人。
分別時,他替鮑克裹緊大衣,笑中帶着淚水:“鮑克,你對我太好了,壓的我透不過氣,其實……”他的眼神飄忽不定:“我一直都沒有告訴你,我並不是純1而是,對不起,隱瞞了這麼久。”
到底是分開了,一場戲劇性的戀愛就這麼結束了,然而最可笑的就是,自己竟然被一個零點五壓了那麼久……
“嘎嘎嘎……”電話響的很是時候,鮑克拿出電話看都沒看就接了起來:“喂?”
“鮑……鮑克,是我。”
“董凱?”鮑克感覺董凱的聲音不大對勁:“董凱,你怎麼了?”
“鮑克,我胃疼,好疼……”董凱帶着哭腔。
“胃疼?你忍着點,我帶你去醫院。”鮑克調頭就往橘子酒店方向跑,腳下一不留神踩空了,險些閃個跟頭。
“我胃疼,鮑克,你在哪?”
“你別他嗎的叫了,我在酒店樓下,你等我啊,我馬上就來。”鮑克拼了命跑,瘋了一樣的跑。
“鮑克,你在哪?爲什麼你不要我了?”董凱開始胡言亂語。
“你少……放屁,我什麼時候說不要你了?你給我忍着點。”鮑克越過道路的柵欄,不顧車來車往竄了過去。
“鮑克,我疼死了。”
鮑克在附近的街道上繞了幾圈,看見一家24小時的藥店,鮑克急忙跑了過去,雙手摑在鐵門上,發出砰砰的聲音。
“誰啊?”值班的老大爺開了鐵門,看見門口呼哧帶喘的鮑克:“關業了,明天再來吧。”
鮑克以爲自己看差了,擡頭看了眼標示:“大爺,這不是24小時的嗎?麻煩您幫幫忙,我朋友胃疼,能不能讓我買點藥?”
老大爺見鮑克確實很急,點點頭:“進來吧,我不懂藥,你自己挑吧,不過可不能買刺激性的,否則我可擔不起責任。”
“你放心吧,我買止痛藥。”鮑克竄進藥店,順手拿起電話問了句:“董凱,你忍着點,我買了藥就上去。”
“鮑克,我好疼。”董凱的聲音忽遠忽近,顯然手機已經不再他的手裡了。
鮑克索性關了電話,專心在櫃檯上找了幾樣胃藥和止痛藥,付過錢直奔橘子而去。
回到酒店房間的時候,董凱整個人蜷縮在地上。
“董凱?”鮑克臨近嘶吼,牟足了力氣將董凱擡到了牀上,拍拍他的臉:“董凱,咱們去醫院吧。”
鮑克緩緩睜開眼睛:“鮑克,我……我都要疼死了。”
鮑克深深喘了口氣,心裡的一塊石頭也算落下了:“沒事的,吃過藥好好睡一覺就好了。”鮑克擠出膠囊攤在手上,回手拿過礦泉水放到董凱嘴邊:“來吧,把藥吃了。”
董凱睜開的眼睛又閉上了,渾身通紅且散發着熱量,鮑克用手背在他額頭上試探了一下:“董凱,你發高燒啊?該不會是腸胃炎吧?”鮑克將手裡的膠囊擠破,藥粉直接灌到自己嘴裡,以嘴對嘴的形式替他喂藥。
服過藥後,董凱逐漸安靜下來,鮑克卻累的全身痠疼,翻身躺在他的旁邊,傻笑着:“還不錯,知道疼了來找我,有點男朋友的感覺了。”
第二天中午,董凱醒了過來,胃疼的感覺讓他眉間一抽,迷糊之間回過頭,看見穿着衣服熟睡的鮑克。
董凱湊了過來,擡起鮑克的腦袋放在自己的胳膊上,隨即頭對頭:“醒了沒?”
鮑克的嗓子好像都冒煙了,乾澀的恩了一聲,摸索着從桌上拿過半瓶礦泉水擰開喝了幾口:“你這一晚上可把我折騰的夠嗆,怎麼樣,好點沒有?”
董凱笑的輕鬆:“好多了,多虧了你。”
“知道感恩就好。”鮑克從他的懷裡坐起身:“我給一可打個電話,讓他過來照顧你,我先去公司一趟。”
“也行,工作重要。”董凱把枕頭墊在身後:“順便告訴李一可,說我想喝粥,讓他給我帶一份來。”
鮑克穿好鞋:“知道了,祖宗。”
鮑克在衛生間裡洗了把臉,出門時給李一可去了個電話,隨即趕往公司,誰料一進公司大門,前臺就一個勁衝自己使眼色,鮑克皺起眉頭小聲詢問:“土屋老頭查崗了?”
前臺點點頭,神情宛若一副請節哀順變吧。
鮑克提心吊膽的往裡走,土屋人治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裡捧着那份綠色文件夾看着。
“社……社長。”鮑克心虛。
土屋掃了鮑克一眼,把文件拍在桌子上:“鮑克桑,我怎麼不知曉,我們公司什麼時候做了金融業務?”
鮑克慚愧的搔搔頭,笑道:“社長,我這是幫朋友翻譯的,忘在公司沒有拿回去。”
“哎……你啊”土屋喟嘆一聲,繞過鮑克進了辦公室。
土屋前腳離去後腳劉紅就走了過來,板着臉:“你今天又無故曠工半天,這個月已經第四次了,你不要忘記你還在實習期。”劉紅拉過椅子坐下:“土屋讓我和你說,這個月截止就不續合同了。”
鮑克一怔:“這是要辭退我嗎?”
劉紅略有惋惜:“鮑克,你有很強的領導才能,如果不是這麼散漫,說不定一兩年就能爬上去,現在……姐都替你惋惜。”
鮑克宛若無事,開始收拾桌上零七八碎的物件:“沒什麼可惋惜的,這份工作對我來說可有可無,現在辭退我更好,省的我熬不住辭職了。”
劉紅睨了兩眼:“你這是幹嘛,土屋說讓你做到月底再走。”
“現在和月底有什麼區別?難道想讓我多拿半個月的工資?”鮑克笑着將個人物品扔進箱子裡:“日企我是不會再進了,哪怕我的專業就是這個。”
劉紅把靠近自己的筆筒遞了過去:“姐一直都把你當弟弟看,你聽姐一句勸,你的性格和脾氣得改改,公司是工作的地方,不論你到了哪裡,都不可能讓你這麼散漫的。”
鮑克心懷感激:“謝謝你,我知道自己該怎麼選擇。”
鮑克直接離職,讓土屋非常下不來臺,直到鮑克出了公司,都能聽見他那一口北海道風味的日語咒罵着。
生活不就是這樣,有得必有失,除非某個人倒黴的喝涼水都塞牙縫,纔會無得有失。
站在公司樓下,鮑克羣發了條簡訊:“哥們、姐妹、爺們們,我辭職了,現在我自由了。”
而每個人的回覆各不相同。
李一可【好樣的,那破工作早該辭職了。】
喬瑞【小姨子,你要加入我們窮B行列了。】
徐康【完嘍,你這沒了收入,以後咋辦啊?餓死嗎?】
小道士【換個心情,再次啓程】
高文博【往後我管誰借錢啊?】
陳斌【投入哥哥的懷抱吧,哥養的起你。】
董凱【快到碗裡來】
作者有話要說:鮑克這樣的小受,怎麼就找不到一個好的小攻呢?
雖然有點彆扭,雖然長的不出衆,可找個普通人還是可以的吧?
爲什麼每次碰見的都是渣渣。
題外話:如果寵要是寫個老攻老受的文,你們會不會雷啊?
黃昏戀,老攻老受都是有兒有女的,可兒女相當反對,兩個人極力想在一起的故事!
會不會有人雷的外焦裡嫩?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