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娃娃的腦袋忽然越來越大,越來越大,一直到幾乎有半張病牀這麼大的時候纔沒有接着長。
此時的鬼娃娃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皮球一樣。手腳都幾乎看不見了,就剩一個巨大的腦袋。
忽然,鬼娃娃咧開了嘴,露出了滿口的尖牙。
我終於知道什麼叫做血盆大口了,他的嘴張開之後,真的比一個臉盆還要大。
只見他大嘴一張,幾乎將何思樑的整個腦袋都含住一樣。
“咯吱,咯吱……”
這聲音就像是有人在嚼骨頭一樣,在這黑漆漆的病房裡顯得更加恐怖。
我聽着這瘮人的聲音,頭皮忍不住一陣陣發麻。
鬼大叔沒有想到鬼娃娃竟然想要把自己的兒子吃掉,他一把衝上前,將鬼娃娃撞開,然後張開雙臂,警惕地看着鬼娃娃。
“喲嚯!你竟然還敢碰我?怎麼,前幾天還很沒膽地縮到一旁,今天怎麼換樣了?”
“我,我不准你傷害我兒子。”鬼大叔哆哆嗦嗦地說道。
“嘁!你以爲就憑你就能阻止得了我?”鬼娃娃蹦蹦跳跳地怪叫道,“你兒子的命,我要定了!這是你們家欠我的!”
“你說什麼?”鬼大叔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鬼娃娃。
“你給小爺裝什麼傻呢?當年要不是你,我爸會變成植物人?我媽會難產而死?”鬼娃娃睚眥欲裂地看着鬼大叔,像是有滔天的仇恨一般。
“哦對,你可能已經忘了,我爸的名字叫杜衛國。”鬼娃娃一臉的平靜,可他的話卻讓人毛骨悚然。
不是說,那杜衛國根本就沒有孩子嗎?而且她的老婆當時因爲難產,大人小孩都沒活過來。
那就是說,鬼娃娃就是……
鬼大叔抖着手指向鬼娃娃,“你,你是說,你就是當年杜家媳婦肚子裡那個孩子?”
“沒錯!小爺就是當年那個被你害得憋死在肚子裡的孩子!”鬼娃娃諷刺地看着鬼大叔,“怎麼,你很意外嗎?”
“不可能,不可能的。”鬼大叔頭搖的跟撥浪鼓似得。
鬼娃娃卻只是諷刺地看着他。
“不,不,孩子!”鬼大叔焦急地擺了擺手,“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要幹什麼,儘管衝着我來好了。我兒子是無辜的,你放過他吧。”
“放了他?你說什麼笑話呢大叔?”鬼娃娃嗤笑一聲,“他無辜,難道我就不無辜?難道我媽就不無辜?”
“你知不知道,就因爲你,我媽一個人挺着大肚子照顧一個植物人。結果卻因爲交不上醫藥費,醫院竟然不顧我爸的死活,揚言要強行讓我爸出院?”
鬼娃娃赤紅着雙眼,瞪着鬼大叔,“你知道我媽最後是怎麼死的嗎?她因爲勞累過度,所以早產了。她忍着痛,爬到我爸的牀前,把我爸的氧氣管拔掉,然後跳樓自殺的。”
自殺!
也就是說,當年杜衛國的老婆並不是難產死的?天啊,我怎麼覺得事情越來越複雜了。
“對不起,對不起!”鬼大叔朝着鬼娃娃不停地鞠躬。
鬼娃娃不屑地說道,“你覺得,就憑你這幾句無關痛癢的道歉,所有的事情就這麼過去了?我告訴你,不可能!”
“那你要怎麼樣?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答應你。”鬼大叔滿是祈求。
“怎麼樣?哼!既然你把我們家害得這麼慘,那我照樣還回去就好咯。”鬼娃娃瞥了何思樑一眼,“反正你已經死了,接下來,我就要把你兒子的大腦全部吞掉。至於那個老太婆嘛,到時候我再慢慢收拾她。”
說完鬼娃娃就想衝上前,將鬼大叔甩開。
“不,不要!我不會讓你傷害他們的。”鬼大叔張開雙臂,緊緊的護住身後的這兩人,大聲說道,“大師,你答應過我,要救我兒子的,你快出來啊。”
我心裡咯噔了一下,知道這下壞事了。
果然,鬼娃娃聽見了鬼大叔的聲音之後,停止了向前衝的動作。
他一把將鬼大叔抓住,手指化作長長的藤條一樣,緊緊的纏住鬼大叔。
“誰?”小娃娃警惕地看了看周圍,尖銳地喊道,“給我出來!”
早在進門的時候,唐琅就跟我說過,貼上了符紙之後不要出聲。
我想,唐琅想表達的意思是,只要我不出聲,那鬼娃娃就沒辦法知道我的存在。
可是他忘了,鬼大叔知道我在哪裡啊,而現在,鬼大叔正盯着我的方向大喊大叫來着。
看着鬼娃娃頂着巨大的腦袋朝我衝了過來,我腦子裡唯一的一個念頭就是,完了!
“該死!”唐琅低咒了一聲,一個閃身衝到了我的面前。
我看見唐琅好像甩出去一樣什麼東西,然後我就聽見嗷的一聲怪叫,鬼娃娃被反彈了出去,沒多久就倒在地上不停地掙扎着,就像是被網住的魚一樣。
緊接着,鬼娃娃碩大的腦袋跟放了氣的氣球一樣,開始一點一點的縮小。
最後,鬼娃娃又變成了一開始半米多高的小孩子模樣。我看見他的身上,隱隱約約有這忽閃忽滅的絲線。
“誰?給小爺出來!”鬼娃娃惡狠狠地罵道,“竟然敢陰我!”
可房間裡哪裡還有唐琅的身影?
“不出來是吧?慫貨!”鬼娃娃詭異一笑,“既然你這麼喜歡藏着,那就一直藏着好了。”
說罷,我就看見鬼娃娃嘴巴一鼓一鼓的,沒多久,一股黑煙就從他的嘴裡噴了出來,瞬間就瀰漫了整間屋子。
“小心!”唐琅着急喊道,同時還閃身到了我的身旁,想用手捂住我的口鼻。
可我早就一不小心吸入了一大口黑氣。
“喲呵,果然藏着呢。”鬼娃娃怪笑着蹦躂過來,“嘿!還是倆啊!”
他一蹦一跳地在我面前叫囂道,“死女人!快把我身上的東西弄掉!要不然,等小爺解了這玩意兒,我第一個把你吃掉!”
“你試試看!”唐琅依然保持着捂着我口鼻的姿勢,冷冷地看着那鬼娃娃。
“嗯?竟然是你?”鬼娃娃看到唐琅的時候,楞了一下神,“沒想到你這麼早就出現了。”
這鬼娃娃的話是什麼意思?看這架勢,他認識唐琅?
我疑惑地看向他,正好看到唐琅微微皺了皺眉頭。
顯然,唐琅似乎並不認識這個鬼娃娃。
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等我想明白,我就看見鬼娃娃十分自來熟地一邊蹦躂一邊仰着頭對唐琅說道,“快把小爺身上的東西解了!看在你的面子上,今天這事兒小爺我就不計較了。”
“不過,”鬼娃娃十分嫌棄地瞥了我一眼,說道,“你這小相好的是個活人吧,你不覺得,這女人根本配不上你嗎?”
我過了半天才明白過來,他嘴裡的什麼小相好的,竟然是在說我。可是他在這個時候,拿我來套近乎,難道不顯得十分詭異嗎?
鬼大叔沒有想到,自己請來的大師,竟然跟這個鬼娃娃認識,他哆哆嗦嗦地指着我,又指了指唐琅,說道,“你,你們。”
唐琅鬆開了手,甩了一個眼刀給鬼大叔,沒好氣地說道,“閉嘴!”
鬼大叔立即老老實實地閉上了嘴。
看着鬼大叔終於老實了,唐琅抱着手冷冷地看着鬼娃娃。
這邊,鬼娃娃正等着唐琅給他解掉那繩子呢。看着唐琅不爲所動的樣子,鬼娃娃瞪着眼睛說道,“怎麼個意思?”
他回頭看了一眼老老實實站在一旁的鬼大叔,然後轉過頭來看着唐琅說道,“原來你就是他請來的幫手?”
唐琅點了點頭。
鬼娃娃低下了圓圓的腦袋,過一會兒又擡起頭來,陰沉着臉對唐琅說道,“那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做因果報應?這是他們一家欠我的!”
唐琅依然不爲所動。
鬼娃娃微眯着眼睛,說道“這麼說,今天你是非要插手不可咯?”
鬼娃娃說這話的時候,黑色的瞳孔佔滿了整個眼眶,甚至還有烏黑的東西從眼角滲出來。
唐琅只是平靜地說道,“收人錢財,替人消災罷了。”
那鬼娃娃嗤笑一聲,怪叫道,“小子,雖然你身份比我高了那麼一點兒,但是小爺我現在根本不怕你,明白嗎?”
“識相的,你現在就放了我。”鬼娃娃蹦蹦跳跳的,仰起頭來對着唐琅說道,“否則,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說着鬼娃娃恨恨地瞪着唐琅,然後腮幫子一鼓一鼓的。
過了一會兒,我就看見他嘴裡又噴出了一團黑霧,直接噴到身上的那些絲線上。
這次的黑霧顯然比剛纔的還要濃黑,只見那黑霧像是有意識一樣,緊緊的纏繞着鬼娃娃身上的絲線。
絲線被那一團黑霧腐蝕着,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音。
接着,鬼娃娃低着頭不斷地啃咬着。在黑霧的幫助下,鬼娃娃三下兩下就把捆在自己身上絲線咬斷了。
整個過程,也就不到一分鐘的時間。
看着鬼娃娃掙脫了束縛,我的心又被吊了起來。
“哼,就這破玩意兒,你以爲真能困住我?”鬼娃娃怪叫一聲,然後就衝向唐琅。
眼見鬼娃娃就要衝到跟前,唐琅只風輕雲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後長臂一伸一甩,就把鬼娃娃甩出了好遠。
鬼娃娃爬了起來,露出兇殘的表情叫囂:“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