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爲什麼呀?聽說閻村挺好玩的。”
王曉雅也問,爲什麼不能去啊?
陳師傅搖了搖頭,“你們這些小丫頭啊,太單純了,別人說什麼,你們都信……”
他話還沒說完,邱志明突然過來了,眼神古怪地看了看我和王曉雅,又看了看陳師傅,“在聊什麼呢?下去吃飯了。”
陳師傅連忙說,“沒聊什麼,對了,邱哥,我媳婦兒剛打電話給我,說孩子生病了,讓我趕緊回江城,我就不吃飯了,先回去了啊,你有什麼事,再打電話給我。”
邱志明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了兩秒,笑了笑,說,“那行,你回吧,路上小心點兒,回去之後,把車子送到修理廠好好檢查檢查,可別再出事了。”
說完,邱志明就招呼我和王曉雅下車吃飯,我本來還想問問陳師傅,他剛纔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可是邱志明一直盯着我們,我找不到機會問,心想待會兒進了餐館,我藉故上廁所,再溜出來問陳師傅。
可沒想到的是,等我藉故出來的時候,陳師傅那輛大巴車已經不見了,估計開走了。
這家餐館雖然不大,但是做的菜還挺好吃的,大家都放開肚皮吃了起來。
我心不在焉地吃着飯,時而瞥兩眼櫃檯那邊,邱志明和這家餐館的老闆娘聊得眉飛色舞的,一看就是老相識,我看到他湊到老闆娘耳邊說了一句什麼,老闆娘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然後望向我們這邊,我趕緊收回視線,埋下頭,快速把飯往嘴裡扒。
過了一會兒,我再擡起頭望向櫃檯那邊,邱志明已經不見了,老闆娘坐在那裡,拿着計算器算賬,她的身後,站着一個穿白色襯衫、牛仔褲、懷裡抱着黑色小挎包的女孩,可不就是我在大巴上看到的女鬼劉曉琪麼!
我猛地一驚,差點把筷子弄掉了。
劉曉琪擡起頭來,望着我,白得過分的臉上,露出淺淺的笑容,櫻桃一般的脣微微張開,輕聲說,“不要去閻村。”
我後背一下子涼了,很想問她,爲什麼不能去閻村,她卻幽幽一笑,從老闆娘身邊走開了,向着餐館後廚飄去。
我有股衝動,想要跟上去,看看她到底想做什麼,我剛站起來,服務員端着一碗湯過來了,我們倆差點撞上,湯水潑了出來,濺到她手上,我趕緊跟她道歉,伸手去接她手中的湯,她突然眼珠子一翻,全是眼白,衝我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別去閻村。”
我心裡一寒,問她爲什麼不能去閻村,她詭異地笑着,什麼也不說,然
後從我身邊走了過去,將湯碗放到餐桌上,笑着說,“菜已經上齊了,大家慢用。”
說完,她轉身就走,我跟在她身後,問她爲什麼要跟我說那些話,她轉過身,驚訝地看着我,“你在跟我說話嗎?”
我愣了一下,反應過來,這個服務員剛纔被鬼附身了,附她身的鬼,有可能就是劉曉琪,現在,她已經離開了,她三番兩次地提醒我別去閻村,是不是因爲那裡很危險?
跟我們同桌吃飯的,有一對夫妻,女的有點迷信,跟男的說出門就不順,不是好兆頭,她說不想去閻村了,這話一出,得到了鄰桌一對小情侶的贊同,他們也不想去閻村了,還說待會兒大家一起去找邱志明退錢。
我跟黃琴、任彥哲他們五個人商量,咱們也別去閻村了,可是周夢露堅決不同意,她說大家好不容易出來玩,就應該堅持到底,前面還有美好的風景等着我們呢,我們怎麼能因爲一點小挫折就放棄呢。
我知道她在想什麼,她就是想借着這個機會,跟任彥哲好好相處一下。胡麗麗和黃琴被她這樣一鼓動,也堅持說要去。
王曉雅和任彥哲都看着我,說我去他們就去,於是周夢露她們幾個就一個勁兒地勸我,說已經走到這裡了,都快到閻村了,半途而廢太可惜了,又勸我別脫離團隊啊,跟她們一起嗨皮啊,好話說了一車,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說實話,我有點動搖了,上大學之後,這還是我第一次出來旅遊,我對這趟行程還挺期待的,也不想半途而廢。
最重要的是,我要是不去,她們去了,真的發生什麼事了怎麼辦?有我這個半吊子的驅鬼師在,總要保險一點兒。於是我就同意跟她們一起去了。
吃完飯,休息了一會兒,邱志明招呼我們到餐館外面乘車,這是一輛小中巴,剛好夠我們全團的人乘坐。我們六個上了車,找好座位,看到四五個人圍着邱志明,跟他談話,估計是談退團的事情。
不知道邱志明怎麼勸說他們的,他們最後都還是上了車。
中巴司機姓王,中年人,看起來挺嚴肅的,一直板着一張臉。他開車的時候很專注,眼睛緊盯着前方。
沒多久,大家就抱怨冷氣太足了,冷得很,我伸手摸了摸冷氣出風口,根本就沒有冷氣,或許我這邊的壞掉了吧,可我爲什麼也感覺到涼颼颼的風呢。
從縣城到閻村,據說需要一個多小時,汽車在山路上七彎八拐的,路旁就是懸崖,又沒有欄杆,看得人心驚膽戰的。
開了一個多小時,汽車還在山裡面轉悠,我無意間擡頭,看到迎面駛來一
輛中巴車,車頭上掛着白色紙花,中間寫着一個大大的“奠”字,正以極快的速度向我們衝來,王師傅好像沒看到一樣,不躲不閃繼續往前開,我驚慌大叫,“小心啊,對面來了一輛車!”
王師傅就像沒聽見一樣,踩着油門衝了過去,正好跟迎面而來的靈車撞上,我死死抓住座椅,害怕得忘記了呼吸,可是,我想象中的撞車慘景並沒有發生,我們的車,從靈車身上穿了過去,我頓時明白了什麼,駭然地盯着那輛靈車。
我看到,駕駛室坐着一個面色慘白的中年人,我看到車廂裡面坐滿了人,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他們的腦袋,全都被斧頭之類的利器砍了一條縫,很寬很深的一條縫,幾乎可以伸進去一隻手,鮮血順着他們的髮際線,還在往下流……
我呆呆地坐在座位上,後背冒出了一層冷汗。
“小姑娘,前面哪來的車啊,你別冒冒失失地嚇唬我們啊。”
“就是,我都被她那聲尖叫給嚇醒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埋怨我,王曉雅小聲問我剛纔怎麼回事,我勉強扯了扯嘴皮子,說我剛纔看花眼了,她半信半疑,沒有再追問。
大約又過了二十分鐘,汽車終於停了下來,邱志明對我們嚷嚷,“大家醒一醒,閻村到了啊,帶上行李,準備下車了。”
周夢露他們幾個很興奮,拿好行李,準備下車。
任彥哲見我又要拿行李,又要抱萌萌,主動提出幫我拿行李,我連忙婉拒了,黃琴很講義氣地幫我把包提了起來,說她幫我拿了。
“你們都是女孩,我作爲咱們這個小團體唯一的男性,就應該照顧你們,包還是交給我來拿吧。”任彥哲不由分說地從黃琴手中搶走了我的包。
從車上下來,看到的是一條鄉間小路,小路盡頭,纔是村落。
邱志明說,“汽車只能開到這裡,我們還得走一段小路。”
大家沒辦法,只能拿着行李跟着他走,小路兩旁,是一片片稻田,金黃色的稻穀迎風搖擺,好像在歡迎我們。團裡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說,“奇怪,都十月份了,爲什麼村裡的人還不收割稻穀呢?”
我也覺得奇怪,我是農村孩子,知道天氣對農民來說有多重要,稻穀一旦成熟,又碰上好天氣,他們都會加班加點,趕緊把稻穀收割回家,以免拖到雨季,黴爛在田裡。
可是閻村裡的村民,好像一點都不着急,成片成片的稻穀,還沒有一家人開始收割。
邱志明一言不發,腳步飛快地往村子走,我們不得不加快步伐,沒心情再思考什麼稻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