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點了點頭,叮囑我不要在外面玩得太晚,別喝太多酒,我嘴裡嗯嗯地答着,實際上只是聽了個大概。
隱隱約約的,聽到外婆問顧祁寒是不是也要跟着去,顧祁寒說是,然後便聽得外婆嘆息了一聲,欲言又止,卻沒有再繼續說話。
等我磨磨蹭蹭地洗漱好,準備出門的時候,顧祁寒已經白衣出塵地斜倚在了門邊,耐心地等了我好久,臉上卻無奈,搖頭說女人真是麻煩。
氣人。
“外婆我們出門了!”揹着雙肩包,我笑着對外婆揮手道別,然後便和顧祁寒轉身出了門。
雖然是臘月寒冬,但江城的下午兩點,是陽光最好的時候,走在街上,冬日的旭陽灑在人的身上,感覺暖暖和和的。
顧祁寒接過我肩上的揹包,從停車場將賓利開了出來。
坐在柔軟的真皮座椅上,我依舊覺得腰部隱隱痠疼,不由得對身邊的男人投去一個埋怨的小眼神,都怪這傢伙,從來都沒有節制的。
正當我在心裡抱怨的時候,身後的座椅緩緩往後調節,調整成了一個舒適的姿勢,令我的腰舒服了不少。
“怎麼樣,有沒有舒服一點?”轉頭看到顧祁寒溫柔臉,他用手輕輕地在我的腰部揉捏着。
看他這麼細心呵護我,我心裡的委屈瞬間消散,只剩下甜蜜了。
車窗旁的景物飛快地朝後倒退,車子漸漸駛出這一帶破舊的老城區,兩邊的高樓大廈逐漸鱗次櫛比起來,繁華的江城人流熙來攘往,車流不息。
我眯着眼睛,舒服地感受着冬日的暖陽,伸手將賓利的車窗搖下,看着陽光透過窗戶,點點光斑閃耀着落在手心上,照得人渾身暖洋洋的。
“老公,我怎麼聞到一股東西燒焦的味道?”我四處張望,空氣中隱隱約約飄着一股燒糊的味道,可是每當我要仔細嗅聞的時候,這淡淡的氣味卻又暫時消失了。
顧祁寒帥氣地打着方向盤,鳳眸沉着地盯着前方的道路,頭也沒回地說道,“沒有啊,怎麼了?”
“是嗎?”不知爲何,我總覺得顧祁寒的語氣有點不對,好像在掩飾着什麼一樣。而且他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透露着一種病態的蒼白。想起離開家之前,外婆對顧祁寒欲言又止的那一聲嘆息,我的心中很不安寧。
然而還沒有等我理清楚心中的疑惑,顧祁寒便已經將車停在了市中心的百貨大樓下。下了車之後,他攬着我進了商場,眨了眨鳳眸,輕笑着說道,“老婆,你不是要給王曉雅買禮物嗎?快進去吧。”
聚會就要開始了,我還沒買禮物,趕緊跟着他走進商場,將剛纔
的疑惑拋在了腦後。
奇怪的是,一進入商場,這若有若無的氣味也漸漸淡去,我暗道自己可能是最近受到青袍道長他們帶來的壓力,所以有些草木皆兵了。
王曉雅自從失去了肚子裡的小寶寶,身體一直都有些虛弱,江城的冬季早晚乾冷,在寢室的時候就老聽到她的咳嗽聲。我在商場裡給她選了一條造型大方又保暖的圍巾,相信她一定會滿意的。
結了賬之後,我看了看時間,“老公,時間差不多了,咱們快點走吧。”
男人笑着點了點頭,提着包裝好的禮物,揹着我的肩包牽着我的手朝着商場外走。亦步亦趨地跟在男人身後,目光落在顧祁寒身上穿着的潔白襯衫上。
大冬天的,人來人往的行人,哪個不是把自己裹在厚厚的棉衣裡面,而他只是在襯衫外套了一件針織的外衫,大概只有他能夠在大冷天穿得這麼“單薄”了。
他修的是鬼道,自然不會懼怕寒冷,但是此時他牽着我的手,竟然有些微微的顫抖,並且傳來冷得刺骨的寒意,令我有些不安。
“老公,等等。”眼看着就要到商場的出口,我連忙叫住顧祁寒,用手探了探他的額頭,“你的臉色好差,是不是不舒服?”
顧祁寒將我的手貼在臉側,微笑着說,“沒有的事,我很好。”
雖然他極力掩飾,可我還是從他身上感受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我將他拉到長椅上坐好,緊張地問他,“你昨天傷得那麼重,現在還沒有恢復是不是?”
“沒事,昨天在玄火陣的溫養之下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
我不信,他的臉色明明已經蒼白如紙,我沒好氣地說道,“老公,你重傷未愈,爲什麼還要逞強跟着我去參加聚會?你難道不知道這樣有多危險嗎?”
顧祁寒嘆了口氣,用指尖輕輕捏了捏眉間,看起來十分疲憊,片刻後輕聲說道,“我只是不放心你一個人出門,特別是最近這段時間。”
而我的眼光卻落在了他袖口的那一片肌膚上,本來應該白皙無暇的皮膚,卻印着一個個銅錢一樣大的焦痕。
我大驚失色地將他的手腕拉過來,小心翼翼地將襯衫的袖子緩緩地向上卷,他的臉上立刻就泄露了一絲難以掩藏的痛苦神色。
他手腕上佈滿了銅錢大的黑色焦痕,這分明就是被陽光給灼傷的。怪不得在車上的時候,我總能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焦糊味。
以顧祁寒自身的修爲,他早就不畏懼陽光,現在卻被陽光灼傷,可想而知,昨天受的傷,讓他修爲大退。
我心疼地往他的手腕上面吹氣,他抽走手腕,將挽起
來的袖口又重新放下,蓋住那些猙獰的傷口,說道,“我沒事,咱們還是快出發吧。”
“不行,你必須好好養病,這靈魂的創傷拖不得。”
他的臉色其實已經非常不好了,他之所以還能這麼溫柔地跟我說話,其實都是他在強打着精神,於是我堅持不讓他陪我參加王曉雅的生日聚會。
我不由分說地將他拉到了車子裡面,讓他乖乖地開車回外婆家去修養,他手中有玄火的印記,修煉起來應該是事半功倍的。
他不放心我,我將血玉手鍊拿到他面前晃了晃,“你放心吧,還有阿音和蜜兒保護着我呢!”
這段時間,阿音和蜜兒一直都待在血玉手鍊上養傷,之前受到的致命創傷都漸漸癒合了,兩人的功力也精進了一步。
有她們隨身保護我,更何況我現在強大了很多,遇到危險也有自保能力了,所以我覺得顧祁寒這次是有點神經過敏了,青天白日的,哪裡就有那麼多的危險?
顧祁寒知道我鐵了心不讓他跟上來,只好無奈地搖搖頭,“好,那你一定要小心!”
等他上了車,我細心地將車窗的簾子拉上,避免更多的陽光照射進去,但他還是被刺眼的陽光給灼傷了,皮膚上泛起淡淡的黑煙。
我嘆了口氣,心疼地叮囑他一秒鐘都不要在外面多呆了,他認真地點頭,讓我早點回去,他在家裡等我。
我點了點頭,忽然腦中靈光一閃,趕緊說道,“老公,你今天受到陽光照射,導致身上的鬼氣微弱。今天之內,都不能再動用法術了。”
臨別之際,我不放心地叮囑了好幾次,生怕他出了什麼差池,直到看着他乖乖地發動車子往回走,心中變得空落落的。
剛纔我還埋怨他草木皆兵呢,這會兒自己倒是放不下了。
我提着給王曉雅買的禮物,默默地走到商場旁邊的公交站臺上等車,不習慣顧祁寒不在身邊,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喂,外婆啊?”公交車上,我接到了外婆打過來的電話,她說顧祁寒已經到家了,現在正在房間裡修煉,讓我不用擔心了。
我嗔怪地說,“外婆,您知道祁寒他受了傷,不能見陽光,也不攔着他。”這輛公交車上人比較少,坐在前排的一個男人聽到了我說的話,他訝異地回頭看了我一眼,目光中帶着匪夷所思的意味。
我連忙壓低聲音,糟糕,估計是被人當成怪胎了。
電話那頭的外婆嘆了口氣,“小顧的脾氣你不是不知道,他決定的事情,即使我說得再多又有什麼用呢?只是我沒料到的是,他居然會聽你的話乖乖回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