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就不敢了是吧?”
我舅兒高高的一挑眉,表情陰陽怪氣的就道:“如果這次出事的不是我蘇家的人,你們薛家就可以任意欺負,草菅人命了嗎?早就聽過玄門有個風水薛家,還以爲如何如何,原來就是個仗勢欺人的土匪窩,若論欺人太盛,我蘇家還沒主動欺負過誰……”
“但是,薛平的確是你侄女他們害死的。”
那叫阿來的,似乎也豁出去了,一張臉漲得通紅。
我舅兒則一副看白癡的樣子,看了那阿來一眼,“九玄山那種地方,九死一生,既然有膽子去,就有把頭別在褲腰帶上的準備,富貴險中求,你薛家命是命,死了就賴我侄女頭上,我侄女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是不是可以掀你薛家祖墳了,連這點玄門規矩都不懂,也敢來跟我理論。”
我舅兒最後明顯是動了火氣。
手裡的大煙袋子。
突然像是活了似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然當的一下,就垂在了那阿來的胸口,也沒見用了多大的勁兒。
那阿來渾身一震,像是給人突然抽乾了力氣似的。
咚的一下,軟在了地上,渾身大汗淋漓。
在看整個客廳裡的其他人,他們明顯來自玄門的各個宗派,平時都跟薛家關係不錯的,但那現在卻一個個。
面色複雜。
那阿來顯然在薛家的地位也不低,居然僅僅這麼一下,就給撂地上了,今天怕是薛家人一塊上,也未必。
是這倆蘇家人的對手。
而偏偏這兩個人,輕易得罪不起。
“薛家主,你自己看着辦吧,我們還等着,一會兒還要去醫院。”伢子叔只盯着薛仁旭,冷淡一語。
而薛仁旭,此刻心情估計也是複雜之際。
不過片刻之後,他終於還是道:“不勞二位動手,我自己來。”
“家主……”
“大哥……”
周圍一圈的薛家人,紛紛面色大變。
就見薛仁旭一揮手,喝止道:“今天的確是我薛某人栽了,我一人做事一人當,自斷兩條腿,此事就算了了,從今往後,所有人再不許提九玄山之事,若有人再提,家法伺候。”
他這話,一語雙關。
在警告薛家的人,不準輕舉妄動外,也在跟我們說,蘇家此後也不能在找薛家的麻煩。
雙方沒有反對,就是默許了。
薛仁旭透着幾分陰驁的目光,掃過在場諸人後,猛然一聲大喝,雙手高高的舉起,一股渾厚的內勁。
聚攏在手掌上。
毫無回手的就重重拍在了自己的雙膝上。
我們所有人幾乎都聽到了一聲,骨骼脆響的聲音,噶卡卡的,聽着我都雙腿打晃晃,然後就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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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仁旭一聲痛苦的悶哼。
全身就跟水洗過似的,大汗淋漓,直接就昏死在地上。
也是後來,容麒告訴的我,玄門中所謂的自斷雙腿,可不是打斷了這麼簡單,以後怕是薛仁旭都站不起來。
蘇家幾十年不在玄門露面。
但只要一露面,就是雷霆般的手段。
薛仁旭昏迷後,立刻被薛家人的團團圍住
,但是卻沒有想象中的混亂,這座氣派的別墅客廳裡。
依舊顯得十分的低氣壓。
“諸位,打攪了,我蘇家並非蠻橫之人,想必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大家心裡都知道,薛家此番的確不厚道,不過我這外甥女跟外甥女婿,也的確年輕氣盛了幾分,來,苗兒丫頭,容麒,見過諸位玄門叔伯。”
我舅兒亮嗓子一喊。
我就知道了,這是兵完了,要禮了,我舅兒跟我伢子叔大老遠來,不會單單隻爲教訓薛家出氣,這是要給我正名。
不管這次九玄山,我們得到了什麼秘密,只要有蘇家在一天,還沒有旁人可以隨便爲難我。
這就是百年宗門的魅力。
容麒縱然是屍妖,最多也就教訓一下薛家出氣,但還起不到威懾整個玄門的能力,但蘇家卻能。
所以我舅兒跟我伢子叔來了。
“見過諸位玄門叔伯。”
我立刻一言,上去見了一禮。
這些原本,正跟薛家聚在一起,商量怎麼討伐我的玄門各宗們,立刻露出謙虛和藹的笑容。
“哪裡哪裡……”
客套的幾句,我舅兒他們的目的也達到了,也沒去看薛仁旭的具體狀況,轉身不帶走一片雲彩的。
揮揮袖子就出去了。
今日薛家,短短不到十幾分鍾,估計日後在玄門中,卻是一場風波。
此刻我看着我舅兒,跟我伢子叔的背影,忽然有種江湖俠客的感覺,原來這就是他們老一輩的玄門。
夠簡單粗暴。
出了海上明月,我們就直奔醫院去探望我叔兒,我本以爲我叔兒正是脆弱的時候,沒想到一進病房。
我叔兒跟秦守都聊嗨了。
我叔兒醒來後,精神越來越好,能吃能睡的。
我舅兒就開始,拉開他隨身帶着的,大蛇皮袋子,掏出了不少家裡的產的大棗核桃,促膝聊了一會兒。
中午吃過飯後,也不住夜,有了離開的打算。
“舅兒,伢子叔,住兩天吧。”我趕緊給攔下。
我舅兒擺了擺手:“住不慣你們城裡,再說了,春種忙,這次之後,估計薛家不會在找你麻煩了,還有,照顧好你叔兒,你叔兒這些年不容易。”
雖是簡簡單單的兩句囑咐。
我莫名眼圈一紅。
我叔兒的確不容易,想起我夢眼看到的那些,心裡跟獨的厲害,相問當年鬼長生爲什麼回去蘇家養屍地。
還傷了蘇家的後輩。
但話到嘴邊,我又沒問出來,那在他們的心裡,估計也是一道不可觸碰的傷疤,所以這些年。
無論如何,他們都對我叔兒格外的照顧,因爲他是被斬斷了脊樑的英雄。
點了點頭,猶豫着道:“我的事,你們都知道了吧。”
我如今半人半屍的狀態。
我舅兒跟我伢子叔都點了點頭,嘆了口氣,“這就是命,苗丫頭,人不信命不行,或許這樣也不算什麼壞事,對了,這個東西拿着。”
說着。
我伢子叔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塊玉符。
跟我叔兒那塊差不多。
“收着,不是什
麼值錢的,擋一下災還是可以的,至於一些玄門的規矩,算了,那屍妖估計門清,有他提點着你,我們也放心。”
這玉符應該連接着家族,我默默收了起來。
他們是真沒有要住夜的意思,當晚趕着火車就回去了,是我親自的送上的車,望着漸漸遠去的夜色。
我發現今天整個下午,容麒的情緒都很愉悅的樣子,嘴角一直翹着。
“你怎麼了?”
我問容麒。
容麒看了我一眼,說:“難道不值得高興嗎?”
“嗯,薛家這次栽了大跟頭,估計以後都出不了什麼幺蛾子了。”我喃喃道。
誰知容麒白了我一眼,“我又沒說他們,他們一開始就是自己作死,這個下場早晚的事兒而已,我是說,你難道沒有發現嗎,對外,你舅舅說我是他外甥女婿,你伢子叔說,我是蘇家的姑爺。”
是啊,今天在薛家,我光暗暗緊張了,還真沒注意這兩個稱呼。
從當初,蘇家人對我跟我容麒的極力反對,到今天的爲我出頭,其實無形中,我的親人,已經接受了容麒的存在。
“我是你們蘇家的姑爺。”
容麒更是笑的眉飛色舞。
不過之後我倆的手機,就要給打爆了,先是秦守,電話裡劈頭蓋臉的就罵。
“容麒,你特麼不是東西,有這好事咋不提前跟我說呀,把老子晾在病房陪牀也就罷了,下午領過來倆農民工,我以爲是你們老鄉,就沒怎麼上心,回去了,特麼的,回來才知道,那是蘇家現任家主,剛廢了薛家老王八蛋兩條腿……”
“這種激動人心的時刻,怎麼可以沒有哥在場,我決定以後要個你絕交,還有那兩個農民工,額,不,蘇家大能,我居然連個合影的機會都沒撈到,我的心呀,不行,我要吃救心丸……”
聽完秦守的吐槽。
又是葉羣打來的吐槽,總之今晚分外的熱鬧。
薛家徹底沒了消息,不過我們也懶得在關注薛家,而這件事,卻瞬息間傳遍了整個玄門,一面感嘆,蘇家的勢頭不減當年。
一面吹噓薛家時運不濟,這麼一塊大鐵板,居然給他們踢了。
還踢的這麼狠。
薛家這次不僅僅是跌了大跟頭,是跌了大跟頭。
不過撇開玄門中的事,我們現實中的生活,就比較漸漸歸入平靜了,因爲我叔兒住院,我跟容麒基本每天都會在醫院呆很久。
我叔兒除了斷了一條腿。
胃口一如往昔的好,整天吃了睡睡了吃的,等出院,整個人都胖了一圈。
而我跟容麒一塊養的天魂,經過這些天的融合,開始漸漸的歸入一體,容麒幾乎每天都在趴在魚缸前。
觀察着靈體的成長。
當發現生出新的魂魄時,他立刻抽出我倆的魂魄,給另外兩道新魂的成長空間,如此,一天一天的。
看着魂魄的漸漸成心。
我跟容麒的心裡,都有種說不出來的期待和喜悅。
不過這並不代表,我們的生活,就這樣徹底的歸入了平靜,薛家的麻煩雖然結局了,但另一個麻煩。
卻在不經意的時候,已經滋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