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東口中的師父,我們遲遲沒有機會碰上面。
我也有想過讓薛東帶着我們去看看他師父到底何許人也,不過這種話不好說出口。
見面打起來薛東也尷尬,而且反倒是顯得我們不是。
兩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是夜,我們已在空地上步好了法陣,這個地步以商以澤的來講我本來不應該跟他們過來的,畢竟商以澤還得分神來照顧我,便顯得有些得不償失。
地上濃烈的腐臭味,讓人渾身難受,耳邊似能聽見啼哭聲。
我緊緊的握住商以澤的手腕,看着這在黑暗中蒙上了一層濃霧的四周,內心惴惴不安。
腳都讓感覺到一股力度,我低下頭,枯骨死死的抓緊了我的腳踝,口中發出冉冉跟不適的嗚咽聲,我另一隻腳狠狠的踩了一腳那白骨森森的手爪,非當沒有甩來,它反倒是越握越緊。
迫不得已之下,只能拉了拉商以澤的衣袖,他手中一點,那白骨便化作了一陣黑煙。
“大家小心一點,這裡看起來,陰氣太深,危險恐是要比我們想象的多些。”
我點點頭,鬆開商以澤的手腕,一個轉身,背緊緊的貼在了商以澤的身後,覺得周圍的氣氛,讓人內心壓抑。
鋼琴的聲音在空地上響了起來,是空靈的,就好像一曲助戰的招魂曲,我環顧了一圈四周,眼中什麼也看不見,卻被商以澤一把摟到了懷裡,他長刀一甩,地上發出一聲尖叫聲。
“法陣起!”
四周放好的黃符一瞬間立了起來,一時間,符陣裡站着滿滿當當的魂魄,大多看起來已經慘敗不堪。
就連白師傅他們都不得不步步往法陣中央退了回來。
“都是惡鬼,引了法陣,看起來比鬼道要難脫身些。”白師傅說道。
“難道這裡還要比鬼道兇險。”
“本就不大的地方,用了十三個巫師來做陣眼,鬼道用的是怨氣結成,這裡還多了些許的鬼力,靈氣。”
我還是不太懂他們說的這些,但總結下來就一句話——麻煩。
羣鬼朝着我們的方向跌跌撞撞的走了過來,符陣的壓制下,這個時候,難以近身。
商以澤不屑的上揚着脣角,雙手結印,口中咒語既出,空地上突然之間哀嚎一片,讓人膽戰心驚。
正在這個時候,商以澤的突然不知道被什麼外力一擊竟然往後一個空翻,腳步都有些虛浮,要不是我急忙拉住了商以澤的手,也難說他會不會飛出去。
“有人在這裡破開法陣,你們先帶着我夫人退出去。”
一個身穿白衣的男人走了出來,看着眼下的場面,臉上掛着溫和的笑容。
我認得他,就是一直會遇見的亞洲男人,但現在單是一眼我就知道這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白師傅他們急忙拉着我退了出去,我反抗着要回去,卻也耐不住幾個男人的力量,最後離開了空地,就連商以澤的身影也看不到。
那男人似笑非笑的躍起身來,沒多時又落在了地上。
“看起來你們果然還是太弱了,就連這樣的事情都解決不好,徒弟你還要跟着他們在一起嗎?”
“師父,剛纔是你把法陣破壞了的?”
男人不可否認的點頭,“這裡是主人辛辛苦苦找到的一塊地方,怎麼能讓你們說破就破了,所以迫不得已,我只能出手稍稍阻止一下,我想你們應該沒有疑慮吧?”
一句反問中充滿不屑。
我也隱隱約約認出了他是誰,不是因爲長相,而是因爲氣質。
當時騙周宇着道的就是這個人,那個時候,糯米糰子差點沒有也是拜他所賜。
“師父,你不是說修道者人應該……”
“說辭而已,再說了,你不是已經站在他們那邊了,還有臉叫我這聲師父嗎?”
說罷,男人的眼神看向我,腳步也慢慢的貼近,“雖然沒有了鬼胎,不過天魂也不錯。”
白師傅一擊咒語念出,把男人擋了回去,“別對別人的妻子有什麼壞心,難道這個時候,還打算對他動手動腳的嗎?還真不知道個天高地厚。”
“你個老東西,還是快帶着你的人離遠些,明明還可以多活些年頭,用不着,跑到我這裡白送性命。”
這些話從男人那看似溫潤的容貌下說出異常的囂張。
沒多時一些惡鬼就已經纏上我身邊的三人,看起來有那麼一會是沒有辦法脫困的。
腳下那骷髏的手拽緊了我的腳腕,就好像連指尖都要深陷在我的肉裡,我蹲下身來,惡狠狠的把那骷髏的手扒開。
轉身就跑,沒想到男人根本不像人,一個閃身就來到了我的跟前。
“當時我讓薛東相反設法的接近你,就知道你在查車禍的事情,也想把你們引入這塊地方多管閒事。”
“所以你就騙他?你別忘了,他是你的徒弟,你也曾經殺了他的哥哥吧!做人別那麼心狠手辣,到時候如果你不幸死了,應該也沒什麼人幫你收屍吧。”
“你有?”
他冷笑着,手一把掐住了我的脖頸,“乖乖跟我回去,我可以留你一條小命。”
“留多久?一天一個月還是一年?”我死死的握着他的手腕,那種窒息感讓我渾身難受,“你就是個卑鄙小人!我知道你心裡怎麼想的,不就是想要我的天魂嗎?他們是無辜的,你要帶走就帶走,讓他們平平安安的離開。”
“你現在沒有跟我談條件的餘地。”
這句話讓我清醒了很多,所以我不再跟男人談條件,反倒是用腳開始往前踹。
沒想到第一腳,就踹中了不該踹的地方,讓他巨痛之下,不得不放開我,我也好轉身離開。
不過我知道,以我的能力跑不了多遠又會被他制住,我只能破罐子破摔的往商以澤在的地方跑去,心裡覺得現在只有商以澤的身邊是最安全的地方。
“你還真是不要命了!”男人的聲音很快追了過來,很近聽起來就在我的身後。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着急,竟然一個踉蹌摔倒在了地上,手捂着腳踝,已經開始認命。
原先還覺得電視劇裡的平地摔可笑的要命,現在才發覺,一邊要顧着後面,一邊腳已嚇得發軟,的確很容易就會摔上一跤。
“看起來你逃不掉了,那就……”
話還沒說完,那邊就噤聲了,我轉頭一看,商以澤手握着長刀站在了我的前面。
我這個角度看不清他臉上什麼表情,可都能想象到他桀驁不馴,囂張不屑的模樣,反正這隻鬼已經覺得自己世界上無人能敵,平常那欠打的嘴臉肯定不會少。
“聽說你要捉走我的夫人?我看你應該是不要命了吧?”
“商以澤沒想到你那樣的場面還能夠脫身,原來是我低估你的能力,你還是比我想象的要強很多……”
商以澤長刀一甩,那人急忙跳開,看着商以澤臉色都有些發白。
商以澤握着長刀直起身子,“跑什麼?你覺得你跑的掉嗎?”
“商以澤你殺了我你會後悔的,我知道很多事情。”
“那我相信你這張嘴到最後也說不出來!”
這一點我也相信,方樺知道很多事情,最後被一擊打得魂飛魄散,方警官知道很多事情,最後被餓鬼活活咬死。
而再去看男人的表情一臉失策的模樣,讓我心裡不由暗爽。
商以澤是何許人也,怎麼可能會被別人算計,會被別人制住。
兩個人還沒有打太久,男人就已經成爲了商以澤倒下的亡魂,那身軀倒下下去,一瞬間就發作了一堆白骨,薛東急急忙忙的衝過來,喊了一聲師父,血性男兒居然紅了眼。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白骨,本想要撿起來,卻被商以澤的長刀對上了咽喉。
“你想要幹什麼。”
“總是要下葬的,再怎麼樣他也教過我術數。”
商以澤刀口一轉,刀鋒對準備了薛東的咽喉,“他害過我夫人,我不能讓他下葬,還要讓他永不超生。”
我的聖母心沒有爆發,畢竟酒店裡那麼多人,大巴,很多事情都可能就是這個男人做的。
我看了一眼薛東,“他是你的師父,但是他也是殺了你哥的兇手,現在更來阻止你哥他們投胎,你覺得……”
薛東的手微微一顫,看着地上的白骨,腦海裡大概想着那段時間的師徒情誼。
那種手背也是肉,手心也是肉的心情,我能夠有明白,但是也絕不能再現在放縱。
“但是無論如何他都在我最艱難的時候幫過我,商君,你讓我撿走這些骨頭行嗎?我沒有別的想法,只是想人死了有安身處,就當是我求你。”
“閉嘴!你是不是也想死?”商以澤內心好無波動,甚至堅決的讓人受不了。
薛東那求助的眼神看向我,我也不好開口,再說下去,商以澤那一刀非得從薛東腦袋上落下去。
畢竟這段時間商以澤大姨夫剛巧,不然也不會幾次三番吃醋的都快要把全世界的男人都滅了,就差把我的一雙眼睛綁在他身上,只能看着他一個人。
薛東也不再說下,自顧自的拾起了地上的白骨,商以澤白了一眼薛東,收回了長刀。
“你今天的選擇,你不要忘了,如果有一天你被他們給害了,那麼見到你的怨靈的時候,你就不可能再有投胎的可能性了。”
“商君,我……”薛東看了一眼懷中的白骨,“對不起。”
然後人就這樣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