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人走後,商府開始不太平了。
半夜我能聽見屋外有女人的哭聲,很真切,在商以澤住在書房的日子裡,只能摟着糯米糰子度過。
三天後,窗子上出現了血掌印,暗紅色的血液從紗窗上流下,驚得我不敢出門,商以澤看後也沒說什麼,只是叫人把紗窗換了,而後在門柱上花了兩道符。
並吩咐我如果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無論如何都不要從房間裡離開。
發生什麼事情,也不跟我說,臉上卻已經刻着‘心事重重’四個大字。
我抱着糯米糰子坐在屋內,那種日復一日等着商以澤回來的日子,我以前從來沒有想過,但是現在卻這樣體會着。
平常奴僕都會送飯過來,大概又過了半個月之後,我的耳邊傳來了下人的閒言閒語。
“我看,商大人根本就是逗趣屋子裡那個女人的,平常不准她出去,最多也就是在院落中走走!嘴上雖喊着夫人,可實際上,你有看商大人八擡大轎把人娶回來嗎?”
“我看就是商大人,在外面遺留下來的風流債,人找上門了,實在沒有辦法才帶回家來的,看着孩子機靈,便想着等到孩子長大些,就把那女人給趕出去。”
“商大人哪有那麼狠心,我看商大人恐是捨不得把人趕走的。”
另一個婢女輕蔑的一笑,“那你以爲呢?若是商大人真的對那女子上心,又怎可能不過來瞧瞧,看起來就是打算到時候讓他們母子倆,自己受不了罷了,若是你會喜歡那樣一個不識禮數的黃毛丫頭嗎?”
從我在院落門外聽到這番話以後,那些奴婢便沒有當初照顧的那麼用心,就好像我會佔着他們的地盤一樣。
商家越住越難受!我甚至有些想帶着糯米糰子離開。
甚至還想好,回去後說什麼都要跟商以澤離婚!不然難泄這個時候心裡的那股子窩火。
不過從商以澤不再出現那天開始,房門外沒有了女人的哭啼聲,更沒有了那陰森可怖的血掌印。
我想,這應該和商以澤有關係,有些事情,轉念一想之後,少了平常的那股子窩火勁,我想帶着糯米糰子去看看商以澤到底在做什麼,這段時間才一直神神秘秘的。
沒想到,我自認不路癡,居然在商家的宅院裡迷了路,不管怎麼走都走不出去。
“怎麼會這樣!”
“鬼打牆了,媽咪…”糯米糰子無奈的說道。
“鬼打牆?我只不過偶爾出來一趟就這樣鬼打牆,還讓不讓人活的!”
糯米糰子緊抿着下脣,拉了拉我的袖口,“而且我現在鬼力,好像沒把那發從這裡面出去,媽咪,你可能要在這裡困到,爹地來纔有機會從這裡離開。”
好吧!這種事情就當我認栽,人生在世,誰不會遇見兩個鬼。
像我這樣天生就命格異數的人,更能想得通,不過就是鬼打牆,當初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我遇見的還少嗎?
隨時有人在我面前跳樓自殺我都不在乎了,難道還會害怕這些小事情!
這些話幾乎也是我在心裡的一種自我安慰,氣勢上,在古代平靜太久之後,那些東西,反而讓我現在想起來就有些發毛。
耳邊吹來整整陰風,我把糯米糰子抱緊了一些,緩步朝前走去。
“這位姑娘,你可知道出府的路應該怎麼走?”
女人的頭凹陷下去一般,滿臉是血的看着我,歪着頭咧着嘴,但是笑容都能讓人心裡止不住的生氣了寒意。
我拉着糯米糰子往後退了兩步,手隨意指了一個方向,又看着那白衣女鬼從我們面前飄過。
“我們往回走,我看前面的路好像不太太平。”
剛轉身,那鬼又飄回了我們的跟前,一雙眼已經瞬間充斥着血紅色,就像收到了巨大的打擊,幾乎瘋狂。
“你在騙我!你在騙我是不是!那邊根本出不去。”
糯米糰子咬牙切齒的一把將那鬼推進了濃霧之中,然後往我懷裡一靠,一時之間,臉色蒼白的要命。
“你沒事吧?”
他擡起頭看着我虛弱的笑了笑,“媽咪不用擔心的,對我沒有多少印象,只不過帶你從鬼界掏出來鬼力用的太多,現在纔會連這樣一個普通的鬼打牆都闖不過去。”
我嚇得急忙將糯米糰子抱在了懷中,繼續加快步伐往前走。
霧氣越來越深,越來越濃,就好像隨時會把人吸進去一樣,周圍時不時,能聽見,呼吸和哭啼,我後背頓時開始發毛。
這地方越走不出去,我心裡就越毛的厲害。
這時一雙手從濃霧裡伸了出來,死死的掐住我的脖頸,那種窒息感油然而生,我擡起手,扣着雙手,想要呼吸,才發現自己竟然徒勞無功。
“你這個賤人,你去死吧!”
媽的,我又幹什麼?
該不會又是商以澤的愛慕者吧!爲什麼他有那麼多莫名其妙的愛慕者。
“你爲什麼要仗着正妻的身份害死我!你這個賤人!我要你償命。”
我發不出辯駁的身影,糯米糰子只能彎下腰,一口咬上鬼的小腿,咬的死死的,說什麼也不肯鬆開。
沒想到女鬼一揮手就把他摔倒了濃霧之中,那股掐着我脖子的力度也越來越重。
“我先殺了你這個賤人,然後再殺了你跟他的孩子,我要讓你們許家陪葬?”
許家?這女鬼厲害了,就連報仇都能找錯門,還找到了這種大修的家裡,只是我不知道商以澤會不會突然出現,把我救下來。
而脖子已經在女鬼的鐵鉗下,無法說話,我也能夠篤定,就算我跟女鬼解釋,她指不定也不會相信我說過的話。
“都是你,我要讓你們都死!都死!”
窒息的感覺,讓大腦開始疼痛,之後我慢慢的沒有了直覺。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已經躺倒了房間的牀榻上,糯米糰子坐在一旁耷拉着腦袋,見我醒來,小心翼翼的拉了拉我的袖口。
“爹地生氣了,媽咪待會你還是要小心一點。”
“醒了?”
那奶裡奶氣的聲音剛結束,商以澤就開口說話了。
我慢慢的從牀上坐了下來,臉上掩上了尷尬的笑容。
“嗯,醒了,我怎麼回來的,我不是被女鬼掐住了脖子嗎?”
“哦?這件事情難得你還記得
?我還以爲你應該會忘了呢!”商以澤兩指捏着茶杯轉過頭來,身上一件墨色的衣袍,看起來俊朗英氣,“你還記得發生了什麼事情嗎?夫人!”
“就本來想找你的,誰知道,家裡那麼太平的地方還會有鬼,真是嚇人。”我用手拍了拍胸口,“沒想到鬼就連地方都會找錯了,笨死了!”
“笨?你才笨,我已經跟你說過不要出院落,你可曾聽進去,你知不知道你昨晚差點喪命!”
果然是生氣了。
平常變成鬼的時候,也沒有見到商以澤會動那麼大的脾氣。
怎麼現在動不動就一臉氣憤的樣子,看起來不如原先開車來的爽快一些。
“我就是想來找你,你已經好多天沒有過來了,難道作爲夫人我就不應該想你嗎?”我嘟着嘴,瞥了一眼他,“別人都說你沒有將我名門正娶進來,還說你往後會只要糯米糰子,不要我,我心裡就不能稍稍有一點緊張嗎?真的就像他們說的那樣,你覺得我一個棄婦,應該怎麼辦纔好?”
商以澤一愣,放下手中的茶杯,“婚事我的確沒有做好,不過現在你我不適合成親,等事情解決之後我會跟你一個名分的。”
商以澤想了想,目光移到了我指頭上的戒指上。
沒過多久就將我指尖的戒指取了下來,看着我微微一笑,好像剛纔那一番話後,讓他什麼脾氣都沒有。
“這戒指就當作我們之間的信物,我娶你那天又幫你從新帶上,你看怎麼樣?到時候,你就是我的人了。”
“喂,你也太會撿便宜了吧!爲什麼信物是我出,出完了之後,我就是你的人了! 你總該給我點什麼?那麼大的一個商府就沒有玉佩什麼的嗎?那些東西就算是待會二十一世紀都值錢的很!”
商以澤看着我,不說話,但是那眼神,足矣讓我將剛纔我脫口而出的話,又乖乖的咽回去。
“我說的事實嗎?你是男人,難道就不應該對我多花點心思嗎?”
“你爲什麼想回二十一世紀?你是喜歡我,還是喜歡那個變成鬼的我!”
這有什麼差別嗎?
商以澤已經佔有慾強到連自己的醋都吃的那麼暢快了嗎?
又不是說身份不同,性格迥異的兩個人,還能分出個高低貴賤來?我感覺我就快要精神崩潰了。
“你和他不是一樣的嗎?我覺得我只要是你商以澤我都喜歡。”
“不一樣!”
“那裡不一樣?”
“我和他生存的時代根本不一樣,難道這個你不清楚嗎?”
哦豁!厲害了我的哥!
爲什麼就連這樣的細節,他都能跟我斤斤計較的摳出來,是不是我跟他的日子已經沒法過了。
所以我只能轉開話題。
“夫君,你說那鬼怎麼可能闖到商家的,不是說商家很厲害嗎?他們闖進來就不怕出事嗎?”
“嗯,所以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能離開院落,院落對於你來說是最安全的地方。”
“爲什麼?你不是什麼事情都可以解決的嗎?有必要一定要把我藏起來嗎?”
我疑問道,眼中多了幾絲波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