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麼害怕齊宣饒,侮辱東黎,就不怕他知道了?”
我按捺住恨得牙根發癢的心情,冷笑着反問胡蘭。
她習以爲常一樣,一攤手:“我又沒有點名鸚鵡就是東黎咯,不過……你說的沒錯就是東黎。”
她的眼底閃過異色的光芒,隨即不着痕跡的看了一眼會議室的門外。
我跟着扭過頭去看,果然就見到透明的磨砂玻璃門外,有一道身影一閃而過,倉皇的消失了。
“是,朱橙?”
我遲疑道,胡蘭微微的點了頭。
“小家子氣,不堪大用。”
她隨口唾了一句,儼然是對朱橙也有很多的不滿,隨即轉過頭來看着我,怔了一會隨即微微一笑。
“姚伊伊,你不是想要知道,我們爲什麼這麼討厭你嗎?”
我沉默了下,隨即漠然的點了頭。
胡蘭一笑,“我是因爲什麼,這跟你沒有關係,不過如果你想要知道朱橙的想法,我倒是機緣巧合之下湊巧知道,可以說給你聽聽。”
機緣巧合之下湊巧?
這面不改色的扯謊也不是這麼說的吧,我臉色一黑,卻沒有打斷她。
我確實想要知道朱橙爲什麼會這麼對我,或許原來還存下了關於,她是那種職場上巴結上司,所以自作走狗的人。
可是今天聽到的,讓我知道這件事情應該還有一些我所不知道的隱情。
不然雖然胡蘭想要在輿論上欺負我,我和東黎兩個男未婚女未嫁的年輕男女,她就算是這樣也不會達到今天的效果。
看來東黎應該真的像是別的同事說的那樣,他不但結過婚,並且還離婚了。
“你說。”
胡蘭將雙腿搭在了面前的會議桌上,兩腿交疊,腳尖有一搭沒一搭的點着。
“你剛纔應該聽到了吧,朱橙和東黎曾經可是夫妻呢。”
上來一句,就印證了我的猜測,我不禁心裡一動。
心想如果朱橙和東黎曾經有過這麼一層關係的話,那麼東黎對待朱橙的諸多態度和言語,如果放在關係不是很好的同事身上還好,可是現在還是未免太過偏激和冷漠了。
就好像是,是朱橙或許在某方面曾經深深的傷害過東黎一樣?
但是在事實瞭解清楚之前,我不想要主觀的的去妄加猜測,以免先入爲主影響我的判斷。
“不過兩個人結婚還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就離婚了,是朱橙主動法院起訴離婚的,判決下來的也很快,朱橙她淨身出戶。”
朱橙主動起訴,結果卻是她淨身出戶!
我一怔,兩個人既然不是和平的協議離婚,鬧到這個地步,能夠讓其中一個人淨身出戶,顯然已經不是什麼夫妻間雞毛蒜皮的小矛盾了。
我思索不得結果,問她:“朱橙因爲什麼起訴的東黎?”
“因爲她覺得東黎和她結婚是騙婚,她被迫做了男同的同妻,東黎其實喜歡的是男人,並且另有其人。”胡蘭詭然的一笑,“你猜是誰告訴她,東黎有隱瞞性向傾向的?”
“你在胡說什麼,東黎怎麼可能!”我愣了愣,隨即怒斥。
胡蘭渾不在意的擡起手,食指朝着自己的方向指了指,“是我教唆的。”
……我的渾身一陣發冷,之前或許只是覺得胡蘭過分而憤怒的心境,此時莫名的有些發毛起來。
胡蘭怎麼能夠將自己做的壞事,這麼理直氣壯心平氣和的說出來,甚至是摧毀一對夫妻的婚姻!
她,圖的什麼?
我冷靜了下,冷然道:“而東黎顯然並非是你所污衊的那樣了,不然法院也不會如此判決。”
根據胡蘭所說的,東黎朱橙兩個人之間,顯然不會是這樣就是過程的全部,但這一定是胡蘭精心佈下的導火線。
而朱橙這個人的性格,雖然我沒有太多接觸,但是在見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她比較浮躁看起來也涉世不深,顯然不是太有心計,也就很容易被胡蘭操縱了。
在加上她有心奉承胡蘭,自然是胡蘭說什麼她就做什麼了。
而東黎就果真是無辜的那一個犧牲品了。
我暗暗想道,雖然就算東黎的性向,真的如同胡蘭所造謠的那樣,我也不會有太大的反應,仍然是尊重的心理。
但是我卻明白東黎絕非如此,僅僅因爲他一定是做不出騙婚這樣的事情的人。
同妻只是好聽的說法,事實上卻是是非常悲苦和不幸的一類人,而東黎絕對不會讓無辜的人受到這樣的折磨。
那麼胡蘭選擇這樣特殊的做法,到底爲的是什麼?
我暗自掐了掐自己掌心的嫩肉,尖銳的刺痛痛得我一個激靈,腦海中一下子清醒過來。
如果東黎是GAY的話,除了他本身之外,最容易被人所在意的問題,自然只有他喜歡的那個男人了。
而同是在第六感音樂館中,工作環境接觸的人有限,能夠被胡蘭所在意的人……
自然只有一個——齊宣饒!
我錯愕的不自覺睜大了轉眼看她,“你是衝着齊老大去的?”
胡蘭懶怠的擡手,象徵性的鼓了鼓掌,“想到了,不錯。”
“胡蘭,你到底對齊老大有什麼看法?!到底爲什麼這這麼做!”
我咬牙,想到之前胡蘭在懷疑的人選中,第一個想到的人是顧霄都,第二個居然就是齊宣饒了。
而人在下意識的反應中,脫口而出的恐怕百分之八十都是發自肺腑的答案。
“爲什麼?哼!就憑他都已經是廢人一個了,不好好回家享受津貼,非要留在音樂館裡礙我的事!”
胡蘭冷哼道,提起齊宣饒似乎都能夠讓人感覺到,她恨不得咬牙切齒的厭惡之情。
話音落入我的耳中,我一陣狐疑,胡蘭說齊老大已經是廢人一個了?
齊老大手腳健全也還年輕,甚至連三十歲都沒有到,每天努力工作的,看起來怎麼都跟廢人掛不上鉤啊。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
我怔怔的憶起來的第一天上午,東黎跟我簡單說過的關於齊老大的事情。
如果一個從幼時開始就因爲天賦,而前途無量的年輕人,沒有發生過任何意外的話,爲什麼會在那麼多光鮮亮麗的履歷傍身的情況下,縮在了國內一個小小的音樂館中過着朝九晚五
的工作?
齊老大他果然有什麼我所不知道的隱情吧……
提起這個人,我的眼前就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了,齊老大那張年輕卻似乎永遠淡淡然的臉。
之前還覺得是性子冷淡,現在想想或許是因爲遭受過什麼大風大浪巨大轉折,而被迫的波瀾不驚了。
想到這裡我沉默了下,睫毛有些發抖,隨即擡起眼看着面前的胡蘭問出了心裡想說的話。
“這些你都告訴我了,胡蘭,你應該是已經有了十足的把握,會讓我從第六感音樂館中滾蛋了吧?”
胡蘭慢悠悠的點頭,她的目光帶着些刺目的銳利,“說對了姚伊伊,這麼看來你也不算是萬全的沒有眼色。”
“你想讓我什麼時候辭職?”
“想通了?”
她微微一怔,隨即緊皺的眉眼處就有了絲絲舒展的暢快,“既然想通了,我就不繼續爲難你了,今天下午下班之前,你辦完離職手續,不過你要知道,你離職的原因是因爲作風問題,所以館裡是不會給你一分錢補償的。”
我面無表情的點點頭,“我知道了,不過我得先跟齊老大說一聲,我是他組裡的人,我要辭職也要彙報給他。”
提起齊宣饒,胡蘭剛剛有了些舒展的眉頭,又死死的擰結成了一團。
隨即麻煩的點頭,“行吧。”
“還有一件事。”
“又有事?姚伊伊你怎麼這麼麻煩,你要知道我現在跟你好好說話,不代表除了讓你自己體體面面的離開之外,我沒有拿捏你的辦法!”
胡蘭的音調頓時提高了一個度,煩躁的威脅我。
我脣角揚起一個似有若無的冰冷的弧度,自己體體面面的離開?
胡蘭可真能睜眼說瞎話!
“我還要跟你一起給顧霄都通個電話。”
看着胡蘭的臉色一瞬間掉了下來,我心裡有一絲‘果不其然’的快意,看着她的臉色一字一頓的解釋道:“我來第六感音樂館從頭到尾,都是顧霄都一手操持的,如果不聽到他的應承,恕我不能離職。
無論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對付我,我也絕對不會離職!”
我死死的盯着胡蘭的雙眼,看見她的眼底深處,在某個時刻有了短暫的慌亂。
她隨即鎮定下來,惡狠狠的剜了我一眼:“你可以的姚伊伊,看來你的意思是不想走了。”
我面色如常的搖了搖頭,“我可沒有這麼說,我說過了只要顧霄都同意,我立刻簽字離開。”
‘啪!’地一聲,胡蘭將面前桌子上的記錄本,一下子砸出了老遠,在地板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她惱羞成怒的起了身,似乎是覺得被我戲弄了,瘦弱的胸口隨着喘息劇烈的起伏個不停。
她怒氣沖天的擡手在我的臉上一指,“好啊,很好,那就是你自找的了!”
胡蘭說完,將身後的椅子一踢,踩着高跟鞋氣沖沖的走了。
我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和被她摔得發顫的會議室大門,沉默了片刻。
隨即緩緩走到了一邊撿起地上的記錄本,細細的翻開挨個一看,只見上面一片空白。
(本章完)